苏雨炼有一瞬恍惚:“你得到了什么,兵器在哪、宝藏在哪?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奉安侯’的虚位!”
“你呀,我有你呀!你知道藏宝的秘密。”
苏雨炼喝了酒:“我不知道什么秘密,而且我很快就死了。”
雒闲忽然猛烈地咳嗽,暗色血液从他嘴角流出来,被他随手擦去:“你死了我能陪着!你不死,我陪你耗着!想惩罚我就把解药给我,你也不想我这么便宜的死掉吧!”
第19章 不眠之夜,暗夜快刀
(一)
另一边,泗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也压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清晨很快就会到来,他的心里却填满了黑暗,桌子上一张薄薄的纸被压在一块书镇下面。纸上写着侯府琐碎的消息,还有一句写了一半,便停在一个“炼”字上。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现身桌前,拿起那张纸,悠悠道:“你前脚答应我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后脚就想把它写出来,我幸好没有相信你。”泗拟没有武功自保,此时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怯弱可怜的模样,比他每次假装的畏惧都像:“我没有!没写——”
苏雨炼点头应承着:“我看见了,你很犹豫,但心里很想写,想以此向你的主子证明,你有多聪明,多会推理,多有用处,多能推波助澜。奥不,是锦上添花!”
泗拟紧张的舌头打结,余光发现窗外有人,脸色便变了:“我没写,我发誓我不会写。”他用眼神提示苏雨炼,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苏雨炼仿佛没注意窗外的人影,缓缓道:“别害怕,我本来就是想杀你,给你机会回来是为了确定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庆安侯对不对?他送你的书镇确实是件珍品。如果是以前,我顶多割了你的舌头,废了你双手,可惜我没时间了。走好!”
刀剑划过泗拟的脖子,悄无声息,干净利索。他瞪着双眼,心有不甘地死去。苏雨炼毁了书信,刚走出房间,就跌倒在地,口中含着一口血,死活没吐出来。
石城秋不知从何而来,越过晕倒的护卫,扶起地上的人:“你怎么样?”
苏雨炼攥住他的手,口齿不清地道:“把我送回雒闲的房间,我刚刚和他一起喝酒,坐在他对面,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二)
清晨,阳光照耀着大地,安静祥和的侯府因一声尖叫炸开了锅。好在管家沉得住气,派人叫醒了意外昏迷的守卫,请来了大夫诊脉,雒闲吞了解药,直到傍晚才转醒,醒来便问:“小公子人呢?”
管家:“小公子吃过解药,还没有醒。李太医一直在他身边照料着,说是没有什么大碍。”
“解药从哪里找到的?”
管家:“在桌子上,酒壶旁边,小人找过大夫验证过了。”雒闲胸口镇痛,解药虽能解毒,却不能让受伤的内脏迅速恢复过来。
管家接着汇报:“府中抽出来一半护院,配合官府调查,这件事很难不惊动皇上。公主也派人传话,等您醒来去见她。所以,苏公子继续住在府里,恐怕有些不方便,就算李太医毫不知情,公主也会怀疑,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对主子很不利。还有——泗拟今天早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被人一刀毙命。”
雒闲:“公主的事,明天再说,泗拟的死可留下什么线索?”
“据说是被人特意清理过了,具体细节可以叫办案的捕快过来询问。”
“不必,把流剑叫来,这种事我更相信自己人。你下去吧,我想去看看小公子。”
管家站在那里:“小人以为,等主子明日见了公主之后再看他也不迟。”
“为何?”
“府中知道苏仁公子就是苏雨炼的人不超过五个,主子对他越关心,其他人就越容易注意到他。小人以为,主子在能确保万事无虞的情况下再去看他,比较妥当。”管家是原奉安侯(雒闲父亲)的手下,整个家族都系在雒闲身上,相对其他人,说话更有分量。
第20章 天已亮,人未醒
李且垂头丧气的趴在苏雨炼的床前,看见小酒儿伤心,烦闷的想发火:“我美人哥哥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经验丰富的李太医在太医中医术最高,面对苏雨炼一样束手无策。小酒儿胖胖的小脸揪成一团,难看极了:“人家担心嘛,到现在都没有李成茂的消息,小公子怕是撑不下去了。”
亘长的沉默,李且忽而轻声咕哝:“我其实有点消息——”
小酒儿反应迅速,仿佛有一道光照进她的眼睛里:“你怎么不早说,他在哪?”
李且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爹走后,经常有人往我家送东西,那些东西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一定是富贵人家用的。听我爹说,官员富贾的用度都是按层次分的,不同阶层的人用的绸缎都不一样。所以我想,如果把那些东西找出来,看是哪个阶层的人用的,不就可以锁定一些目标,更好找些——”
小酒儿:“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拿那些东西,然后再找侯爷帮忙。”
李且很没底气:“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们送我的东西是不是他们平时自己用的。这里离姬城太远了,我们来回也要用很长时间呢。”
小酒儿:“你爹失踪这么久,侯爷一点儿消息都没查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试试怎么行?!我们现在就走,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胖姐姐,你真喜欢美人哥哥呀?”不经主子同意,私自外出,很有可能被人当成外逃的奴婢,被抓到会受重刑。小酒儿却想也不想,说走便走,那魄力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的到的。
小酒儿不明所以:“啊?喜欢,当然喜欢了,大家都很喜欢他。”谁舍得让那样好的人,寂寥的死去?
李且不听她解释,脱下鞋子道:“我穿了他们送我的鞋子,你拿去问试试,虽然我觉得希望不大。”
小酒儿拿着鞋子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李且还趴在苏雨炼面前,自说自话:“你现在这么躺着是不是很舒服,以前你动不动就缩成一团喊疼,现在不疼了吧,睡得这么安稳,胖姐姐都要被你吓疯了,我也好害怕。以前你让我深夜练功、早起习字,我每次都是一边骂你一边练的,我昨天挑灯背书的时候还在想,你要是昏迷不醒就好了,那样就没人管我了。你看我梦想成真了吧?”
温和的嗓音响起:“这么开心的事,你哭什么?”
李且懵了,抬起头瞪着床上的人:“你你你——你醒了?”
石城丘从背后敲她的脑袋:“是我。”
李且:“大伯!吓死我了!你怎么进来的?”门外守卫瞪着大眼,那架势分明是在守卫囚犯!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该被列成可疑罪犯。
石城秋坦然:“走进来的,咱们第一次见吧,你怎么知道叫我大伯?”
李且:“看着就像大伯!你是个什么官?”
石城秋:“我是床上这人的舅舅,你叫我一声大伯也没什么不合适。”
李且道:“不是官啊,那你怎么进来的?我听说今天来了不少官兵,进进出出都查的很严呢!”
石城丘寻得一处坐下,看起来潇洒又大气:“不管是大官还是官兵都不会限制我的行动,事实上,我的身份和大官差不多吧。”
李且看着他,傻傻点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哪大个人物的狗腿!我爹说了,狗腿有的时候和狗一样,装模作样还很嚣张!”
没教养的丫头,石城秋拉下脸:“我本来受人所托,打算偷偷带你出去,没想到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野狗,还随便乱咬人!出去恐怕成不了事,还会被屠夫宰了呢!”
李且发觉他生气,表情有些无辜:“我能去哪儿?我不出去。”
石城秋:“去找你爹,苏雨炼不是答应过你,找机会放你走的吗?现在就是机会,没人有功夫管你。”
李且转转眼珠子,警惕起来:“我不知道我爹在哪!”
“你爹在他该待的地方,很快就能来这里给他治病。我放你出去,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让你办。”
李且又懵了:“出去可以,凭什么帮你办事?”她可是个有原则的姑娘,哪能随便听从差遣!
石城秋:“凭我给你机会帮苏雨炼,凭苏雨炼可以让你和你爹在侯府脱身。你可能不知道你爹藏在小城的原因,他曾受皇后威胁,治死了皇上的宠妃,除了皇上暗中派人杀他之外,李家的长辈都想着抓他去‘受训’,没人护的了你们,只有床上那个病秧子。”
李且:“小人!威胁我!我什么都不会!我还是个小女孩!”
石城秋叹气:“这些话都是床上这个病秧子让我帮他转达的,威胁你的是他,小人也是他!让你办的事,更是为了他。你该会的东西,他都教过你了,开锁、偷东西、逃跑而已。而且因为你是个小女孩,让人不设防,更方便办事。”
“我才不干!”李且说到一半,想了想又咬牙改口,“好吧,反正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让我偷什么?”
石城秋招手,微笑道:“附耳过来——”
小酒儿忽然闯进来,像一个球从外面滚了进来,声音掩不住的亢奋:“苟且儿!我找到了!你的鞋是——石舅舅,你怎么在这?我找到李成茂的线索了!我把消息告诉了管家,他说查清楚了就转告主子,小公子有救了!你们——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