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想向薛木求助,却也十分清楚他们之间的事薛木一定不想听,而除了薛木之外,能和他聊这些事的似乎只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网友了,但那些隔着网线的情谊,毕竟没有几个愿意到三次元来碰一碰面的,他郁闷许久,忽然想起了那个有段时间没见面了的闺蜜──张泽。
郑大钱和张泽约在了几天后的周末,元旦档的余热未退,张泽和男友赵泉连着看了两部电影,落座之后还一直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的剧情。
“你们也太爱看电影了吧,连着看两部,也不嫌眼睛酸?”郑大钱捧着茶杯微笑道。
“哎呀主要是我们俩看不到一块儿去!我想看一代宗师,他想看十万个冷笑话,你说这层次水平是不是差太多了!”张泽笑道。
赵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爱看,是已经看过2D版本了,你说这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转制3D完了戴个眼镜嘛!”
“呸!”张泽拍了拍桌子,“根本不一样!情节故事很明显有增删啊!宫二小时候那段学艺的之前没有吧!张震的戏份也删了好多!”
“好好好……”赵泉苦笑着给张泽夹了块r_ou_,“反正也陪你看了,你还想咋的?”
“嘿!你陪我看一代宗师,我不也陪你看十冷了么!”
“委屈你了?你不是看得很开心吗?”
“开心个屁!”
郑大钱在一旁无奈地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地说个没完,原本想找张泽诉一诉苦的,却竟然无处c-h-ā嘴,只得一边默默地吃着自己的菜,一边被这两人惨无人道地虐狗。
他看着眼前的张泽,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成熟了许多,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懵懂,言谈举止间都是小资白领的张扬开朗,而本比他大了六七岁的赵泉却也并没有太过世故老成,尽管看向张泽的目光都是温柔的疼爱,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斗嘴斗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饭吃了一半,赵泉便接到了值班护士打来的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席,张泽似乎对此早已习惯,简单嘱咐了两句便放他去了,临走时赵泉还叮嘱让张泽买单,回去找他报销。
郑大钱看着赵泉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幸福……就我情路如此坎坷。”
张泽哼笑两声,说:“你又咋坎坷了?不是你自己割舍不掉欧yá-ng火华才把小柯基弄丢的吗?完了弄丢了还不愿意跟欧yá-ng好,作成这样,赖谁呀?”
郑大钱沮丧地又叹息一声,说:“现在又有新情况了……”
剩下最后的几口菜,两人来说带聊吃了一个多钟头,最后结了账又转场去了个安静的小酒馆,絮絮叨叨又说了半个多小时,郑大钱才将心里这点小情绪彻底吐了个干净。
张泽一边打岔一边吐槽着听完,最后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你回来之后跟他联系过了吗?”
“没有啊……”郑大钱一脸愁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尤其是我说了回头找他聊,他肯定在等着我,平时两周左右都会找我吃一次饭,这已经一周过去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不知道怎么办?”张泽端着酒杯歪头笑了笑,“那你是来找我问主意的?”
“当然是啊。”郑大钱点了点头。
张泽忍不住又笑了笑,说:“你要问我啊,我觉得你俩就两条路,要么谈恋爱,要么绝j_iao,我劝你绝j_iao的话,你听吗?”
郑大钱怔了怔,一时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肯定不听,”张泽喝了一口酒,说,“感情的事儿没有找别人拿主意的,你问我,说到底也只是想借我的口说出你自己的想法罢了,你明明就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俩折腾这么多年了,中间还把人家辛柯祸祸一通,最后还不在一块儿,到底想干嘛?”
郑大钱呆呆地看着张泽,张口结舌,答不上话。
张泽笑着与他碰了碰杯,说:“你要是真想听听我的意见啊,我劝你赶紧跟他好了得了,不说你俩这么多年吧,你今年也二十四了吧?家里也该开始问结婚的事儿了吧?异x_ing恋的能在这个岁数遇到一个喜欢的都不容易了,咱们这样的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你跟他好了,面对家里的压力,两个人还能一起扛一扛,要是一个人你能扛到什么时候?而且如果他跟你在一起,经受不了家里面的考验,那这段感情及时告终也算有个j_iao代。
“说真的,这事儿真是感情的试金石,你看我跟老赵也这么多年了,出柜之前那段时间感觉也有点腻了,我也动过分手的心思,有时候我想,我这辈子难不成就真一直跟他过了?他好歹还有过几个前任呢,我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睡过,我也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没来得及,他因为家里一直逼婚,有一次就绷不住了,也没跟我商量,直接就跟爸妈说了。后来他爸妈也挺夸张的,使了各种手段找到我爸妈那边去了,两头儿的家长合起伙来一块儿拆散我俩,结果怎么样呢?我们俩反而因为这件事更加坚定要在一起了,现在感情更好了。所以你现在觉得你们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吧、你又对不起这个又辜负了那个吧,等到将来你会面对更多的麻烦问题,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你现在这些烦恼根本不叫事儿了。”
郑大钱愣愣地听了张泽说了这一车的话,竟然真的有些醍醐灌顶的意味,在张泽那过来人的角度来看,他的这些纠结情绪竟然真像无病呻吟似的,他抿着唇琢磨了一阵,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点底,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们现在跟家里怎么样了?”
“断绝关系了,”张泽淡淡答道,“他们都不同意我俩在一起,但是我俩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反正他爸妈在湖南,我爸妈在天津,我们俩在北京谁也管不着,现在过得还挺快活的,攒的钱也差不多了,准备明年买房呢。”
郑大钱默默点了点头,说:“我去年回来之前也被出柜了,回北京之后也一直没回家,就光每个月给他们转点儿钱。”
“你还转钱呢?”张泽笑道,“那你还挺有孝心的,我们是彻底撕破脸了,他们骂我们是变态,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孝敬他们?”
郑大钱悲凉地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说将来他们老了病了,咱们能不管吗?”
“老了病了那对他们的管是另一回事儿,但是现在这样,甭指望我们怎么对他们好,想用亲情绑架我们?不可能!”
郑大钱看着张泽冷若冰霜的眼神,勉强笑了笑,说:“还说这两年同x_ing婚姻有戏呢,我感觉好像就在网上看着挺宽容,电视电影小说里有各种同x_ing恋的内容,可现实里照样容不下我们。”
张泽摇了摇头,说:“容不下。其实你说同x_ing婚姻有戏,这个我也听说了,也感觉得到这几年在做这方面的宣传和铺垫,但是说实在的,即便真的通过同x_ing婚姻法了,能有多少人就敢真的去结婚了,又有多少人真的能结婚呢?观念改不了,法律先进了又有什么用啊?即便是美国加拿大那些已经合法的国家,不是照样有歧视么?”
话题一不小心越聊越沉重,两人最后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知灌了多少酒,却一点都尝不出微醺的快活,反倒明白了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只不过赵泉忙完了医院的事来接张泽回家的时候,他仍不忘嘱咐郑大钱不要再纠结了,才让郑大钱的心思再度活泛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郑大钱握着手机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要约见欧yá-ng烨,可是手指还没点到拨号上,薛木的来电却忽然跳了出来,郑大钱愣了愣,按下了接通,听筒里却传来了薛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钱儿……朝yá-ng……朝yá-ng好像不太好了……”
第一百一十六道题 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郑大钱被薛木吓得脚下一软,也不得什么欧yá-ng烨了,着急忙慌地打了车直奔薛木家,一敲开门便迎上了薛木一双红肿的眼,赶紧拉着他先坐下,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通,才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从海南回来之后,万朝yá-ng就一直说脑袋疼,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在车上打闹时不小心撞到的缘故,可是万朝yá-ng感觉着却像是由内而外、好像感冒了似的疼,因而想着或许是又疯玩又下海的,再加上从热带飞回北京,或许有些伤风,便自己找了些感冒药吃。
可是吃药吃了一周也没见好,夜里甚至疼得睡不着觉,而且除了头疼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感冒症状,周六在家休息了一天,依旧没什么好转,在薛木的坚持下到医院挂了个脑外科,拍了个片子之后,医生仔细看了看,却说脑袋没什么问题,可是鼻腔好像有点y-in影,又让他们去挂个耳鼻喉科看。
两人只得重新挂了号,又专门拍了个鼻子的CT,拿到结果一看,医生微微有些讶异,说:“你这右侧鼻腔里全是积液啊,这都压迫成什么样了,你能不头疼吗?之前得过鼻炎?”
万朝yá-ng愣了愣:“没有啊……”
薛木有点紧张,忙问:“为什么会有积液啊?”
医生指着片子上的一块y-in影说:“鼻窦这里,有个异物,可能是息r_ou_,也可能是肿瘤。”
“肿瘤?!”薛木扶在万朝yá-ng肩上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攥了一把,万朝yá-ng“嘶”的一声,他赶紧松开了手,又追问道,“那……那怎么治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