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态度果真吓到了万朝yá-ng,再不敢劝说他找什么后老伴,而他在反思后也知道自己太过敏感,又重新变回了往r.ì温和敦厚的模样,也没有再去催促万朝yá-ng的婚事。
他明白现在的万朝yá-ng已经赵越了他,很多事情他已没有必要再去干涉过问,从前的努力推动,以后变成被动的等待就好,只要等到万朝yá-ng遇到合适的人,带回来给他看,他想着不论是什么歪瓜裂枣,只要万朝yá-ng喜欢,他就都同意,到时候把婚一结、把孩子一生,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遗憾和追求了。
然而现在,这一切恐怕终将成为梦幻泡影,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恐怖的结果,只能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自己想多了,可看着薛峰和贺冬兰的态度,还是不得不怀疑,薛木真的就是万朝yá-ng要带回家的那个人,而薛木的父母竟然比他先知道了这件事。
薛峰和贺冬兰自然都察觉得出万树青的心不在焉,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为万朝yá-ng而来,现在见他术前的准备都没什么问题,也就不打算多打扰,又安抚叮嘱两句,便离开了病房。
万朝yá-ng见他们要走,便让薛木也一起送万树青回去,万树青虽然不愿回到万朝yá-ng和薛木的那个充满爱意的小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上了薛木的车。薛木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只当他仍在为手术的事烦恼,便又开解了他几句。万树青不知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薛木,只觉得心烦意乱,暂且不想提这事,准备等到万朝yá-ng康复再说,便胡乱地应了几声,没再说话。
而万朝yá-ng终于送走了所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放心地拿起iPad好好搓起了他的炉石,直到深夜才安然入睡。
手术的时间安排在九点,薛木和万树青忐忑地将他送到了手术室门口,万朝yá-ng大大咧咧地向他们摆手道别,大门关上后,一路拐弯抹角找到了自己的那一间,听了医生的指挥躺在手术台上后,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才总算有了点紧张的感觉。
“放松啊,没事儿,小手术,睡一觉就醒了。”麻醉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万朝yá-ng的右手,他感觉到针尖刺进了自己的皮肤,还没来得及回应麻醉师的话,便感觉到剧痛的麻药狠狠地打进了手臂,他死死地咬着牙,不想露怯,可眼睛一眨,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病房里了。
“醒啦?”薛木的脸出现在万朝yá-ng的眼前,全无了这几天的担忧牵挂,满眼都是放松和愉悦。
“嗯……”万朝yá-ng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口舌干得生疼,鼻子里也塞着什么东西,完全无法呼吸,勉力说道,“渴……”
“现在还不能喝水,”薛木转身在柜子上忙了一阵,紧接着转过身来,万朝yá-ng就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水润甘甜,“拿棉签儿给你润润唇可以,你可以自己舔一舔。”
“哦……”万朝yá-ng舔了舔嘴唇,脑中还是有些混沌,简直不敢相信全麻竟然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感觉,“我爸呢?”
“我让他吃饭去了先。”
“那你不吃?”
“待会儿大钱儿过来,我俩一块儿吃去。”
“大中午的还过来?”
“还中午呢?都五点啦!”
万朝yá-ng一愣:“五点了?我手术做了多长时间?”
“十二点多推出来的,三个多小时吧,”薛木答道,而后又补充道,“没事儿了,就是息r_ou_,主任还顺便给你磨了磨鼻甲。你躺两天,然后给你拔管,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能出院了,不过这几天就是得尽量躺着,要吃药、输液还有做雾化,要吃流食,但还不能吃热的,你要是觉得鼻子堵的难受就跟我说,我叫护士给你吸鼻子。”
万朝yá-ng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鼻子,隐约有些钝痛感,而且鼻子好像变大了好多,便说:“你拿手机给我照一下看看。”
薛木笑道:“早给你照过了。”说着打开手机递到万朝yá-ng面前,万朝yá-ng一看,画面上的自己张着大嘴躺在病床上,鼻子里不知塞了个什么管子,整个被纱布包裹起来,又滑稽又凄惨,便傻傻地笑了笑。
薛木见他露出笑容,也跟着笑笑说:“你心真是够大的,还能乐得出来,我跟你爸都担心死了。”
万朝yá-ng轻轻笑道:“我真没担心,感觉就跟拔个牙差不多的手术,不过全麻倒是真的挺神奇的,中间的时间都不存在似的,上一秒我还在跟麻醉师说话呢,下一秒就在这了。”
薛木听言挑了挑眉,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说胡话什么的都不记得了?”
“说胡话?”万朝yá-ng有些意外,“我说什么胡话了?”
“念叨我呀,”薛木笑道,“说什么‘薛木你跟战歌那边说了吗我请假的事儿’、什么‘薛木要不然你替我直播两天吧’、什么‘薛木开ch.un儿咱们出国玩儿一趟吧’、什么‘薛木你别害怕我睡一会儿就醒’、什么‘薛木我好舒服呀睡得好香呀你也来睡一会儿’,这这那那的,笑死我了。”
“真的假的?”万朝yá-ng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
“蒙你干嘛呀?当时思晴姐也在呢,不信你问她去!”薛木越说越起劲,走到床位摇了摇把手,将床抬起来了一些,接着说道,“给你推回来的时候是你自己翻身挪到病床上的,护士叫你的名字,你特别理智清醒地回答,然后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的话才睡过去,而且口齿特别清楚,一点儿都不像刚做完手术虚弱的样子,我估计是麻药劲儿太大了,给你嗑high了。”
“谁嗑high了?”郑大钱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薛木回头一看,见他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哎,那大鼻子!给你买花儿了啊,别说我空着手来!”
万朝yá-ng脑子有点跟不上,不知如何回嘴,只能傻傻地笑了笑,郑大钱一愣,笑道:“妈呀,你嗑high了呀?新鲜嘿,都不跟大人顶嘴了。”
薛木大笑两声接过鲜花摆在一旁,万朝yá-ng明知自己被占了便宜,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口,郑大钱愈发得意:“哎哟,你看这样儿多好,又老实又乖巧的,不比平时可爱多了?不过我也得说你,小嗑怡情,大嗑伤身,别为了讨我喜欢,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行啦你,”薛木笑着推了郑大钱一把,“正虚着呢,欺负人呢!”
郑大钱跟着笑了笑,说:“这回放心了吧?”
薛木微笑着点点头,又忙道:“我一直也没不放心啊。”
“噫!”郑大钱撇了撇嘴,转头对万朝yá-ng说:“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你刚一住院,木头就哭天抹泪儿地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不行了,给特么我吓得,还以为怎么了呢,闹了半天就是个鼻窦儿炎!”
郑大钱故意在鼻窦后头加了个俏皮的儿化音,愈发显得薛木小题大做,万朝yá-ng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看向有些脸红的薛木,心里却温暖无比。
“去你大爷的,你才哭了呢,你最爱哭!”
“是是是,我最爱哭了,我为朝yá-ng一大哭,朝yá-ng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这么的,朝yá-ng你出院了咱俩就去美国领证儿,毕竟我都为你落泪了,比木头爱你多了!”
“滚!”
三人说笑了一阵,万树青已吃完了晚饭回到了病房,叫薛木和郑大钱也去吃饭,并告诉薛木吃完饭就回家休息去,他晚上在这里守夜。
薛木听了忙道:“护士说不用守夜,再说了,就算要守也不用您守呀,还有我呢。”
万树青摇了摇头,说:“今天我守一天,明天我就回靖溪了,后面几天就j_iao给你了,我就不管了。”
薛木一听万树青要走,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转头看了看万朝yá-ng,万朝yá-ng也忙说:“那就让我爸在这吧,反正旁边的病床也没人,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当在这睡一宿吧。”
薛木只得点点头,对万树青说:“行,那叔叔我们就先走了,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万树青沉默着微微颔首,目送着薛木和郑大钱离开病房,在万朝yá-ng身旁坐下,抬眼看了看点滴,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刚才说了会儿话有点累,想再睡会儿。”万朝yá-ng答道。
“嗯……”万树青起身走到床位,手扶着摇把正要把床放平,动作却顿了顿,迟疑良久,抬头看向万朝yá-ng,沉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第一百一十八道题 让我轻抚你安慰 伤害我后的疲累
“啊?”万朝yá-ng刚阖上眼要睡,被万树青问得有点懵,“什么话?”
万树青抿了抿唇,摇摇头说:“算了,等你病好了再说吧。”说着便摇着把手,将病床重新放平了。
万朝yá-ng心思澄明了一些,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万树青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也很少这样欲言又止的,他本能地感觉到他或许是知道了什么,而他唯一不敢让他知道的事,也不过就是和薛木的关系而已。
他不敢正视万树青的眼睛,慌张地闭上眼假寐,却听到万树青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了一旁的空病床上坐下,传来了手机的声响,接着便听到一阵音量逐渐减小的声音,随后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