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定,此番由太子亲自领军前往洛水支援,与边关将士共同御敌,老二你一并协同太子前往。另有兵部蔡胜起……”
庆帝j.īng_神奕奕,点兵点将。
回到原位的太子j.īng_神恍惚,心里凉凉。他是真的不愿去战场,可是却毫无选择,看样子,父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二弟四弟又咄咄逼人。他若再无表示,只会让父皇寒心失望,到时候闹得太子之位不稳,结果依然凄惨。
这场战事,他不去也得去。
太子暗恨,为何毓秀要回京!为何毓秀要救回父皇!为何他当时没有听从幕僚的暗示,狠心果断一点!
太子无奈至极,离他颇远的地方,宁世子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若有似无地冷笑。暗暗瞥向庆帝的目光,耐人寻味。
京外,泸水县城。
泸水县城靠着京城,小小的县城亦是比其他地方繁华,县里名胜古迹亦有几处,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有几百年历史的泸水道观。
一身穿宝蓝锦衣的少年在山间台阶上边走边吃牛r_ou_粒,身旁黑衣的年轻男子背着一个竹筐,里头装了好几棵新鲜采摘的野果和不知名植物苗子。
少年望着夕yá-ng,不由一叹:“今r.ì又浪费了一天,附近的和尚庙,道观,可疑的地方都被翻个遍,一点发现都没有。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可疑。如今该怎么找线索?”
旁边的黑衣男子摘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少年,这才说:“云锦荣的魂魄找不到不算最奇怪,最可疑的是即便老鬼无存,新死的鬼魂竟也一个没有。偌大的京城,加上邻里县城,村落等等,太干净了。”
少年喝了水,嘴唇上的光芒晶莹闪烁,“我觉得,在京城附近一定隐藏着可疑的恶人。亦或者,有专门针对死灵的禁阵。”
“阵法?”
“对,苍云舅舅给我讲过许多阵法的种类知识,其中吞噬灵魂,炼制邪恶功法的阵法便是一种禁术。”
“不无这个可能。”
“凭云大哥如今的修为,咱们再找找,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云润生点头,二人继续往前走,忽而,少年停下来。
“等等,若是有阵法吞噬灵魂,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云六和云老爷等却安然无恙。整个京城,他们三成了最后的死灵。”
那头云六立即道:“我没有感应到不安的地方。”
少年接着道:“你说,对方会不会知道你的厉害,所以,一直避开你行事?”
“极有可能。”
“那咱们等着瞧。”
当天,少年和云润生回到府中,他们前脚刚到,庆帝后脚便派人来下令,三个月内,毓秀公主不得私自外出,除非有庆帝亲自召见。
屋中,宋毓秀一脸不耐烦:“以为管得了我?真是烦人。”
“所以,你何必动怒。咱们该干嘛还是干嘛。”
“哈哈哈哈,倒是得了个好消息,太子终于滚去战场了,窝囊废。他若是有父皇一半胆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连绵州都丢了!当真不懂,就因为是皇后所出便一定要是储君?储君,天子,应当能者得之。太子的x_ing子和才华,根本不是为君之人,他若称帝,是百姓之苦。不出几年,别说吴东国如何,其余虎视眈眈的国家岂会错过好机会。便是海上,怕也要重新来过。”
云润生安静地看着少年,没c-h-ā嘴。
少年嘴里不说,对庆帝尽管失望,可心里还是认可庆帝的能力,以及,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云润生无言以对,他反正对庆国毫无感情,也无感想。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他完全无动于衷。人和人斗,那是闲的,杀来杀去怎么都不会灭绝。
“我觉得有我在一天,那人不会动手。”云润生忽然说。
“你难道想自己走?”少年一听就懂。
“没错,我先走,过阵子再来找你。”
“……哼哼,又不是非要如此,咱们可以慢慢等,我不信那人比我们还有耐心。京城如今俨如空城,一个死灵都没有,照说他既然是冲着死灵来的,那么应该离开京城才对,去别的地方作恶更容易。如今除非京城爆发瘟疫,不然没有灵魂,他的目的还有什么?”
“肯定是有必须待在京城的目的,很重要的目的。”
“没错。”
“所以,我明早就走,给他一个机会。”
“……那你要早点回,别走远了。”
“放心,有你在,才是我想回去的地方。”
“云大哥……”
屋中,男子与少年情难自禁,热情相拥。
翌r.ì天明,云润生便独自离开了公主府。
一连五天,云润生都没有回来。
连庆帝都忍不住召见毓秀公主:“那位云真人可是离开了?”
“嗯,他有事去了外地,要帮朋友找很重要的东西。一两个月是回不来了。”
“哦。”
“毓秀,你那可还有仙丹?”
少年一笑,“父皇要,我便有。只是儿臣不得不提醒父皇,仙丹吃第一次最有效,吃多了效果渐微。”
“哎……朕知道。”
“父皇保重。”
天子看着离去的少年,欲言又止。
云润生转眼离开了十五天,毓秀公主在府中无召不得出。
边关忽然传来战报。
洛水城失守!
“……太子援军久久未到,福将军苦守洛水城两天两夜,满城妇孺老弱拼死抵抗,福将军被敌军一箭s_h_è 死,洛水城溃不成军………最终失守……”
“该死——”朝堂上,天子怒不可遏,拔出佩剑便砍向前来通报的兵士。
那兵士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满朝文武幡然醒悟,顿时有几个老臣冲出来阻拦发疯的天子,宁世子是京城名扬在外的才子,做了驸马都尉后被天子允许上朝听政,天子对这个女婿印象还不错。此时眼见天子发怒要当朝杀人,宁驸马立即便跳出来阻拦:“父皇三思!父皇万万不可!”
“哧!”天子怒极高叫一声,忽而头一仰,喷出一口污血,整个人轰然倒地。
“陛下!”
“陛下!陛下!”
“父皇!”
“快宣太医!”
公主府中,百无聊赖地宋毓秀正在研究之前四公主送来的颜料。他将每一瓶颜料都挑出来再三尝试,做好自己能看懂的标识。
这些颜料明艳鲜亮,他随手描绘了院中的蔷薇花,洁白的宣纸上,娇红、嫩黄,深紫、淡粉,r-ǔ白,五颜六色的花朵灿烂开遍,惟妙惟肖,鲜活无比。
陡然,少年执笔的手一颤,一滴墨汁染上繁花,霎时间一片污浊,丑陋不堪。
少年丢下笔,闭了闭眼:“父皇……”明明想看淡,却为何每每有心灵相通的感受。这就是血脉的牵扯吗?
屋中,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少年闪身出现在宫中,直奔庆帝的寝宫。
寝宫前,近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界限以外,遍地都是默默跪拜的文武百官,庆帝的儿女,嫔妃。
宋毓秀忽然出现,打乱了沉寂的气氛。
“毓秀公主请止步,太医正在为陛下诊断,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宋毓秀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没看到贵妃娘娘。
“你去通报贵妃娘娘,我有丹药说不定可以救治父皇。”
近卫军统领面不改色:“贵妃娘娘下令,任何人不许入内!”
“包括我?”宋毓秀瞪眼。
“任何人。”
“毓秀公主,近卫军亦是听令行事,哎,你不如随我们一道,在外静静等候,为父皇祈福。”宁驸马忽而走过来,好言相劝。
宋毓秀瞧都不瞧他一眼,“没有人能拦我,父皇若是有个好歹,我……”
嗡——
激愤的少年忽而一晃,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死寂无声。
宫门嘎吱开启。
一位老公公匐地而出,尖声哀哭:“陛下……驾崩了!”
那尖利的声音在宫外久久回响,宋毓秀的脑中一直嗡嗡嗡地作祟,只觉得那声音真远,远的好似听不真切。
他说了什么?
陛下……
陛下如何?
陛下……驾崩了……
何意?
“呜呜呜哇……陛下!”
“哇哇父皇!”
门外的嫔妃和和公主皇子们顿时哭声决堤,满朝文武随之附和,一时间,偌大的场地,尽是哀哭之音。
啪。
满脑子混沌的少年幡然清醒,怔怔看着哭泣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