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国驻守洛水城的将领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少年,眼见少年单枪匹马闷头冲在最前方,几乎将自己的兵马远远甩在身后,最耀眼的少年,俨然是最夺目的靶子。
吴东国将领厉声下令:“放箭!”
咻咻咻——
数之不尽的漫天箭雨朝着少年落下,马上的少年灵巧的一翻身,修长的双腿潇洒的站立在马背上,束在脑后的头发高高飞扬,那发尾还未落下,少年扬手挽出漂亮的剑花,随即一剑挥出,无形的剑气霎时间对上密密麻麻的箭雨!
哒哒哒!
络绎不绝的冷箭如撞上坚硬的屏障,发出刺耳沉闷的声响,随即轰然衰落,哗啦啦在少年周身一丈之外堆砌成黑压压的箭山。
城墙之上,吴东国将领和若多兵士全都目瞪口呆,冷风吹过,可大伙好似忘了呼吸喘气。
到了这一刻,吴东国将领才恍然大悟,为何那监守潜州的耶律将军悄无声息地被庆国新皇破了城,一息之间死的死俘的俘,潜州眨眼间又被庆国一个才登基的毛头小子给夺了回去!耶律将军之才,比起他胡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这庆国的少年天子一出手,他胡生才知,世上真有人是老天爷的宠儿,若不是老天爷偏宠,一个人,一个区区少年,如何能强大到如此地步,简直不是人!
可那少年,就是一个人,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绝世少年。
“放箭!”马背上,少年高高而立,他身后的兵马早已严阵以待,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又飞上了天空,向着洛水城高大的城墙呼啸而去。
砰砰砰——
冷冷的箭雨落在城墙上发出三声爆响,将领胡生躲过箭雨的袭击,却没料到守城的兵士已经溃不成军。他刚想呵斥,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他屏息回头,对上一张倾城倾国的少年面孔,少年微微一笑,长剑冷冷穿透了胡生的胸膛。
胡生,死。
“冲啊!”
“冲回洛水城!”
大庆将士们欢呼着冲向大开的城门,少年天子依然闪身在最前方,长剑所过之处,吴东贼子片甲不留。
云润生落在洛水城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带兵冲杀的少年,回想曾经种种,过去的少年爱哭又娇气,即使被锦衣卫逼到绝境也不曾杀一人。如今的少年,依然爱对着他又哭又娇气,却已经贵为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已经能够正视国仇家恨和生死。
他杀的不是人,是需要泄出去的恨意。百姓的屈辱,先皇的怨恨,他的仇恨。
“爹,那是谁?”
“那是……肯定是我们庆国皇帝派来的新将军!”
“可是,吴东国贼子说我们庆国最强大的陛下归天了,没人能救我们。”
“那就是庆国新皇帝派来的新将军!你瞧,他多年轻,比你大不了一点呢!”
“他真厉害啊,把敌人都杀死了。”
“是啊,真厉害哈哈哈哈,杀的好杀的好全都杀死!”
“爹,我们还是庆国人,对吗?”
“对对!我们还是庆国人,生是庆国人,死是庆国的鬼!”
天黑时,血流成河的洛水城终于沉入寂静。
少年天子亲眼看着兵士将最后两百吴东国俘虏押下去,他擦了擦剑上的血,还剑入鞘。
万全立刻上前:“陛下,可要沐浴更衣?”
少年天子点头:“你去安排,今夜有人陪朕一起用膳,找点酒来。”
“遵!”
少年天子笑意盎然,挑起漂亮澄澈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漆黑的夜色,那笑容夺魂摄魄,直叫人瞧一眼便想随他去出生入死。
可是这笑容,这天下只有一人可见也。
少年天子转身去了屋中,屋外层层叠叠围满了护卫,便是苍蝇也难以飞进来。
黑暗中,一道影子悄无声息钻进屋中。
少年天子正好脱下战甲,穿着洁白的中衣浑身舒坦地躺进椅子中,踢起双脚飞出鞋子,懒散成泥。
进屋的黑影稳稳捉住两只鞋,弯腰轻轻放下,随后走向瘫软懒散的少年:“很累?”
少年摇头,又点头:“不累,杀人如切菜。我稳在上风,戏耍一样对付吴东贼子,但是,看着满城被奴役过的庆国百姓,即便赶跑了敌人又如何,留下的伤疤永远不会好。”
云润生很理解的点头,多少孩子夭折,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女子永远掩埋,这些是神仙也挽救不回来的东西。
“只能向前看,这些城池百废待兴,你换个角度想,幸亏你来了,幸亏你现在就来了,若是没来,若是再晚一些,再晚十年八年,只怕洛水就是吴东国的洛水,连人心都是。以你之力既可以解救他们自由,亦可以为他们创作安宁和繁荣。庆国有你,百姓们未来可期。”
“是,道理我懂。”少年失笑:“才短短几天我就懂了父皇的话,荣耀是天子的,罪恶也是天子的。我不仅仅要夺回丢失的疆土,他r.ì我还要打入吴东国,让他彻底成为我大庆的领土。”他做出这种决定,心中并无罪恶感,但等他攻入吴东国的一天,于那里的人们来说,他这个庆国天子,就是罪恶。
少年势在必得,云润生听之点头,嘴里说:“你决定都行。”眼睛却盯着少年穿着白袜动来动去的脚,冷不丁弯腰捉住那双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少年脸红:“云大哥,你干嘛?”
“看看你脚有没有起泡。”云润生一脸忧心地脱了洁白袜子。
少年嗤笑,恼羞成怒:“怎么可能!”说着斜眼一哼,满脸鄙夷:“云大哥真是不正经,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我堂堂天子,天才龙鲛妖修,奔波了几天而已,脚上怎么可能起泡。”
“嗯,没起泡。”云润生煞有介事道:“不过有脚臭。”
“胡说!”少年大怒,跳起脚冲向云润生,一飞身狠狠坐上他的腿,压得云润生身下的椅子嘎吱嘎吱作响,砰咚一声,散架了……
“陛下!”屋外侍卫大喊。
“别进来!朕没事。”
“陛下……”万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万总管你先去吃晚膳,朕先和云真人下一盘棋。”
“是。”
屋外头安静了。
屋子里头,少年天子匍匐在云润生的怀中,满脸爆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
连后脑勺一起着地的云润生纹丝不动,甘心给少年天子当r_ou_垫子。他不动,但总有些东西无法控制,会悄然意动。
两人察觉到彼此的变化,气氛顿时诡异的安静。
半晌,少年天子瞪向身下的男人:“你刚才说我脚臭?”
男人嗤笑:“C_ào民不敢,天子的脚怎么会臭,天子的脚肯定贼香,毕竟是天子,喝的是玉露吃的是仙果,天子当然全身都是香的。”
“呵呵呵……”少年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肩窝颤笑:“你还是别说甜言蜜语了,我听了只想笑。”
“……”云润生苦恼,没什么文采,想夸一夸小可爱都笨嘴拙舌。
少年仰头,飞快在云润生嘴上啵了一下,“香不香?”
云润生点头:“水果糖的味。”
“那你可欢喜?”
“嗯。”
“那你……呜……”
摁下少年天子的后脑勺,云润生狠狠吻上那张问个不停的红润嘴唇。真甜,真的很甜,令人沉迷,着魔,欲罢不能。
“呜……”喘不过气的少年猛地挣开,急慌慌的撑起身,眼睛红的似乎要哭,声音都带出细弱的哭腔:“呜呜我的腿……”
云润生愣住:“你的腿怎么呢?疼?”他赶忙去看少年身下的腿,看起来并无异样,也没变成尾巴。
少年却羞赧道:“发热……很热……”
“……”云润生一头黑线,他心头倒是发热:“那是正常反应。”双腿发热?是有点奇怪。那条腿热才是正确的反应方式!
少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咳……我是直觉,再热下去,我又要变成鱼……非常肯定。”
……
云润生扶额,某条发热的腿瞬间凉下去。
“你是不是嫌弃我的鱼尾巴!”少年气哼哼质问。
云润生下意识摇头,不,他不嫌弃!他一点不嫌弃,毕竟那条尾巴很可爱很漂亮摸起来很舒服。
“可你脸上分明写着。”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云润生苦笑:“我喜欢它,如果它不碍事,我肯定更喜欢。”
“这这这……”少年脸红的发紫,脑袋低垂,小声道:“我没有腿,可你有腿啊。”
……
云润生像是第一次认识少年,只觉得眼前的人真陌生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娇气又可爱的少年吗?少年,你说出这番话,想过后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