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晓月轻寒于2005-10-0517:28:4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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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顺推开门,向四周望了两望,见没人,带了门出来。他爹刚好从穿廊里过来,看见他,问他道,天顺,这么晚了,你倒是去哪?周天顺吓了一跳,忙低头答道,小三子小四子吆喝着我去抹两把牌,这就回来的。他爹说了一顿,也就让他走了。周天顺呼了口气,才急急从贾府里出来,绕着道,净挑没人的路走,一直到闵府门口。闵府门口早有人在那接应,看见一个人影走来,先在门边的柱子躲了,而后看清,才从y-in影里站出来。
周天顺见人迎了上去,曲了背,说道,管事老爷已来了吗?那小厮说道,爷早来了,帐房正等着呢。周天顺这才跟了小厮,只从小门走,进了闵府。小厮带周天顺到了帐房,闵府的管事正一个人在那,见周天顺进来,也没多大反应,还是周天顺过去先打了千,说道,让爷久等了,是小顺子我的不是。
闵府管事的并不理他,而只是打发了小厮出去,回来才问道,你出来倒是让你爹看见没有吗?周天顺一惊,嘴里仍答道,没有的事,管爷还请放心,我做事极妥当的。管事的一笑,说道,你做事我极放心的,只是你爹身为贾府管家,若要知道你投靠了我们闵府,你的皮也是扒下来一层的。周天顺笑了笑,并不答。管事的这才开始说起正事,说道,你那银子,我早准备好的,只是你一直不得空,送不了给你。周天顺一边应着,一边哈着腰,说道,是,是,管爷说的是。管事的从一个封的极严密的小木匣里,拿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周天顺手里。谁知,周天顺并不接,只是弓着背,手拱着。管事的瞧他这模样,知道必有蹊跷,手里拿着银票,也并不收回,只盯着他看,周天顺笑了一笑,管事的这才说道,周爷这是嫌少吗?周天顺忙作了一揖,道,这不敢的。说着又笑。管事的知道他必会说的,也不再言语,只等着。果不其然,周天顺没一会,便开口说道,管爷也知道,闵老爷上次叫我给我们少爷下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的事,事后,还帮管老爷把贾长孝还弄出了府,更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这日后日子还长,不准还有叫我们帮忙的时候,因此,这银子……管事见他没说下去,但也知道个大半,于是替他补下去,周爷这是嫌少吗?周天顺又是一揖,说道,不敢当不敢当。管事也并没挖苦,只是想了一会,说道,这事我也不能作主的,何况上次银票的事也是说好了的,哪能说改就改,我还是通报我们老爷,你在这等着,好一会我给你回应。周天顺并不想见闵立行,世人都说闵立行害人不见血的,当初为闵府做这伤天败德的事,也是看在票子的份上,于是便对管事的说道,那改天吧,等管老爷和闵老爷商量好了,我再来取就是,就是没有,现些银子也成。管事的并没留他,周天顺正要离开,房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管事的做了个手势,让周天顺等等。周天顺没动,只听见门外有人说话道,图巴然吗,我正找你。说着,走进来一个人。周天顺吓了一跳,往后走了一步,躲在y-in处里。管事的,也就是那个叫图巴然的,反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老爷找我什么事吗?
闵立行一进屋,便感觉到不对,朝那y-in暗处一看,只觉有个人影在那晃动,又看图巴然,突然笑了说道,图总管,难道也喜欢偷汗子吗,我以为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个男人。图巴然吓了脸都白了,也不好解释,忙叫了周天顺出来,只叫周天顺给闵立行磕了个头,才说道,这是贾府管家周七的儿子,叫周天顺。闵立行这才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头,回复了正经,把那周天顺又看了两看,才说道,你可是来要银子的吗?周天顺本不想与这闵立行打交道,今见了,觉得不似往日外头说的光景,也拿眼偷瞧了几眼,只见闵立行虽文弱书生一派斯文的相,但眉宇间却透着那么股凶狠,忙低下了头,心口还不断扑扑乱跳。见闵立行问他,忙说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来看管爷的,看还有没有小的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闵立行把他一瞧,心中又有了主意,但并不露出来,反转向图巴然问道,这周爷的银子,你倒是给了没有,人家替我们办事,倒不能亏待了人家。图巴然答道,老爷说的极是,只是……周天顺因此格外后悔,想着今儿就不该提出还要银票的事,闵立行瞧瞧图巴然,又瞧瞧周天顺,见桌面上还放着银票,心中便猜出了七八分,向周天顺说道,周爷是嫌少?周天顺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呆立着,低着头,不吭声。闵立行笑了起来,从木匣里又拿出了三四张百两的银票,并桌上的两张,都塞在了周天顺手里。周天顺吓的不敢接,不知这是闵立行真心的,还是甩的手段逗他开心后趁不经意时再给他一刀。图巴然也是吓的不轻,身后轻轻说道,老爷,你这是……闵立行则一把拉过周天顺的手,把银票都塞在了他怀里,反身对图巴然说道,你倒还敢说,我还没怪你,周爷说要银票,你还不给他吗,他帮了我们闵府这么大忙,就是以后也还有要请他帮忙的时候。边说边对图巴然挤了个眼,图巴然立刻意会,走到周天顺身边,说道,这极是的,都是我图巴然的不对,周爷还请拿了银票吧,也省了小的挨骂。周天顺知道事发有因,但碍于闵立行在场,又不好问,只好拿了银票,对图巴然,还有闵立行,都是一揖道,那小顺子我就谢过闵老爷,还有管事的这位爷了。闵立行并不多说,知道事已成功,则言语轻松道,好说好说,周爷只要记得,拿了我们闵府的票子,以后闵府还有什么要劳动大爷的,请大爷惦记着就是。周天顺答道,那个自然。
闵立行见话说的也差不多了,便叫图巴然送周天顺出了去。周天顺跟着图巴然一路出了闵府,走在脚门上,图巴然对他一揖,道,慢走,便旋身进去了。周天顺也是做了一揖,见图巴然已走了远,却站在原地,并不走。这时候,从门后又窜出来一个人,见到周天顺,立刻跪了下去,说道,奴婢见过周爷。周天顺把她扶了起来,一块走至门外,没个什么人影的地方,才说道,你倒是在闵府好吗?那丫头面上也无甚表情,只是垂丧着脸,说道,拖爷的福,一切都好的。周天顺说道,你在闵府安生歇着吧,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自会知会你,只是你不要忘了本,忘了谁救过你的。那丫头浑身发着颤,像不情愿,但又没办法,又跪下去,说道,锄药自不敢忘,爷的救命之恩,锄药宁死也是要报答的,还请爷放心。周天顺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说完,叫那丫头走了,回头又看了眼闵府,心内想道,你是个极狠的,我倒也不会是个差的。边想,边往贾府走了。
长孝的烟瘾已一日好似一日,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但真发作时,心口上还是像蛇钻了那么难受,只想拿剪刀绞了,尖刀刺了,方才解恨。长孝经常在床上难受的颠过来倒过去,再用口咬住被褥,死命的咬,眼珠子都用力的凸出来。房里的两个小丫头吓的不轻,又不敢去禀报,怕挨骂,只好躲在一边,什么也不做。长孝突然喊小丫头,叫她叫了闵立行来。小丫头如何敢,只在原地站着。长孝又在床上挣扎,只见他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其中一个小丫头终究于心不忍,走过去扶了,说道,贾少爷,你还是忍忍吧,老爷是不会理你的。长孝虽心口一凉,但还是伸了手,不死心说道,烟……烟……那模样仿佛从墓地里爬出来的鬼,y-in森的吓人。小丫头一慌神,不小心撒了手,长孝撞在了临近的桌子上,看见桌上的镜子,又在镜子看到自己如魔如怪的脸,人像被撞懵了,拉开抽屉,抽出剪刀,就要往自个心窝上刺。小丫头虽不敢直接夺,但还是跑过去拦了下来,说,贾公子这又是何苦?长孝边看镜子,边咬着牙说道,你不懂的。小丫头嘴也不差,回道,奴婢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贾公子挺的过去,又有什么不能的。长孝慢慢转过了脸,看着那小丫头,眼中突然放出了万丈光芒,抓住她的胳膊,一下咬了下去,血红殷殷流出来,直到染红了嘴,另一个丫头早吓得叫出来,被咬的也是痛苦万分,但还是忍了,这嗜血的欲望,怕也只有血来满足,喝足了,长孝眼中才慢慢失了光彩,瘫软了下去。
长孝一觉醒来,虽觉心口已好多了些,但还是难受,静静想了,又看见桌上放的剪刀,忽感到绝望,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倒活着干什么,但又不想再去拿了剪刀,竟连去死都懒怠的动了。眼中无光,只盯了天花板看,又觉得好似许多妖精朝他扑过来,挖了他的心,撕了他的肺,他希望一切都是真的,忙闭了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还是完好无损的,那失望,真是比死还要绝望。忽又想起先前的日子,闵立行让他染上烟瘾,又捋了他来,他倒还是在这屋里住着,不要说他父亲,连他都觉得自己猪狗不如,还要了尊严干什么,什么贾家的门楣,什么对不起列祖列宗,不过狗屁,他长孝,也是早败了家德,做了孤魂野鬼也姓不了贾的。长孝这样想着,愈发绝望,闵府也不想再待下去,就想离开,到个没人的僻壤地,死了也没人知道,他也宽慰些,便起动了身子,见四周无人,更是大胆地直接推了房门出去。一路走着,路上竟也没遇到个人,一直到出了园子,门上有人站着,长孝便站在树丛后躲了,不多久,那人倦了,进了园子,好像是要去找人替班,长孝这时候出来,跨过高高的门槛,便真的出了闵府,再没回头。
长孝自然不会回贾府,他死也不愿回去的,光挑没人的路,直想走到郊外去,却在路上,因长久病着身上没什么劲,躺在路口边歇着歇着就睡着了。
小丫头回屋见贾长孝不见了,暗里寻了一回,并没找着,早慌了,去回闵立行又不敢。先拖赖着,谁知闵立行晚间过来,说要见贾长孝,小丫头们知道自不保命了,才跪下来,边谢罪,边交代了事。闵立行果然生气,痛打了两个小丫头一顿,说命先留着,若人没找着,便扒了他们衣服,卖到妓院去。然后又派人去找,自己也骑了马出来寻。并不敢惊动人,怕被贾府知道,倒坏了他们事,只往小店小餐馆寻了,烟馆更是没放过,却说都没见到这么个人。一群人,又只好往郊区找,虽说希望小,但又没其他办法,只得先试试。刚在通往郊区的道上,忽见路边躺了个人。带头的马先嘶叫了声,闵立行原在下首,这时赶了过来,下了马,忙翻过那个人,一看,不是贾长孝是谁。闵立行又是气又是急,真想当场打了那人两巴掌,可奈那人还睡着,孩子般,也没个危险意识,闵立行的手倒是打不下去。一揽手,抱住贾长孝的腰,便翻身上了马,把长孝放在马背上便绝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