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花炒小油菜,虽菜色简单,也毫无技术性可言。但实际上,能炒的少油、清脆、不带土腥味儿,还美味,并不简单。
但王行云却好像突然自带神力,初次下厨就技能全点满了状态,着实让拓麻惊讶中,也对王员外的厨艺,膜拜不已。
他炒出的小油菜,虽然是叫葱花炒小油菜,却在上桌后,怎么找,都不见葱花的影子。
原因很简单,下过的时候,王行云仅把葱花过了一遍油,把味道留足后,就又特地给铲了出去。说起来,这么费劲的理由,仅仅是拓麻很讨厌葱姜蒜一类的作料。无论多费劲,哪怕是吃包子的时候,他就病态地用筷子把馅儿里的葱花和姜蒜,一个个挑出来后,才肯放进嘴里。
所以自从看了一次他吃包子的全程后,王行云再帮拓麻带早点,就坚持只带油条,绝不带包子类,有馅儿的了。
茶几上还有两道菜拓麻没尝到,分别是距离他稍远的拍黄瓜和土豆泥。
他伸长手臂够了半天,也还有点距离,只能憋着嘴,郎洋洋地挪了屁股,站起了身。
拓麻原来没有到家就换睡衣的习惯。还是王行云住进来后,生生给他板过来的。
此刻,他站起身体,弯着腰,去够这个矮茶几上,放置得远远的另外两道菜。他的上衣太过休闲宽松,这个弯腰的动作直接让他的胸口与衣服之间,形成了一个大真空,让坐在茶几对面的王行云一览无余。
拓麻作为职业家里蹲,吃喝没库存了靠网购,想透透风,晒晒阳光了,直奔王行云的房间。打开窗吹吹风,坐在落地窗突出来的那块石头上。足不出户,需求全被满足。自然更加享受这种一宅到死的生活。
所以他的皮肤很白很嫩,属于娱乐圈明星都追崇的那种,反光白。
王行云看着拓麻真空连带着反光的胸膛,以及那两颗浅棕色,乖巧可爱,对称分立的肉粒,表情玩味,目不转睛。直到拓麻的衣服,快要擦到桌上的菜,他才抬了抬胳膊,伸手抓住了要跟菜汤即将亲密接触的衣角。
“小心点你的衣服。”王行云特正经的提醒道。
“哦。刚没注意到。”拓麻夹了一口黄瓜,边嚼边答道。
“别乱动了,坐好。”王行云说着,手也没闲着,把远处的菜挪到了拓麻能够得到的范围内。
“王员外超贴心。做饭又好吃,跟我结婚吧。”拓麻拿筷子挖了一坨土豆泥,感受着味蕾带来的满足感,很随意地说道。
“可以考虑。看你表现。”王行云喝了一口粥,答道。
只听噗嗤一声,拓麻一口土豆泥卡在喉咙,咳了半天才咽下去,鼻涕和眼泪都呛出来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哦对,我本来就在做梦。”拓麻抚着胸口,吓到了似的自己嘀咕着。
这顿饭吃的很快。
拓麻饿死鬼转世一般,把桌上的菜全部扫荡了遍,就差跪舔盘子了。
他吃饭的时候,先喝了一碗南瓜粥,虽意犹未尽想再喝一碗,但怕喝多了吃不下别的,就先把这茬放了放。等吃完了桌上大多数的菜,还想着再来一碗王员外亲手熬的粥。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次喝到,准备撑死了也要过足瘾。
王行云刚好吃完,就拿着他的碗,和空了盘子,一起去厨房。顺便帮他再盛一碗南瓜粥。
厨房锅里的粥,是盖着玻璃盖的。保温效果挺好,称出来的时候,还在冒着热气。
王行云的嘴角,恶作剧似的勾了勾,浅粉的唇线在肌肉的拉动下,若隐若现。
拓麻发现王行云从厨房刚端出来的这碗南瓜粥,有点跟之前的不一样。
南瓜粥还是之前的色泽,不过里面还加了其他的东西。
“王员外,这南瓜粥里……放了薯片?还是……青柠黄瓜味的?!”拓麻接过碗低头一看,顿时惊讶得出声。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口味的薯片了么。我看了自创菜谱的论坛,有网友推荐这么吃。”王行云中气十足,颇有点自豪地说道。
您看的那个……确定不是黑暗料理论坛么……
拓麻在心底小声地吐槽道,面上却是感恩戴德地边喝边称赞,就差饱含着感恩的泪水一口闷了。
从此,王行云黑暗料理王的名声,就这么不胫而走。
在必要的聚会场合,也再也没有人,有狗胆来邀请王行云掌厨做饭了。
当然,这都是事件彻底解决完毕,误会也全部说清楚的后话了。
第192章 是梦是醒
拓麻自暴自弃地喝着青柠黄瓜味薯片南瓜粥。闻着那熟悉的清新味道,与南瓜和牛奶特有的香味缠在在一起,难舍难分地酝酿出新的味觉巅峰,他突然大脑眩晕地思考着:其实喝着喝着,其实也挺好喝的?
满口香脆的薯片,被浸泡在温热的粥里。曾经的脆,经过浸泡,跟粘稠的粥一起送入口中,吃起来多了些厚重的味道。让拓麻瞬间感悟了,原来皮了的薯片,应该是这个味道!
他慢悠悠地吃完了这碗加料的粥,满脸惆怅地瘫坐在了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王行云收拾碗筷,偶尔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忙碌声,嘴角从微翘,逐渐演变为捂嘴偷笑。
这种说不清的满足感,让他第一次理解‘家的温暖与舒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并不是说,拓麻的父母和亲属,对他不好。只是他们常年奔波在被派遣调研的目的地和路上。即使偶尔的连休,也要疲于应对研究报告的撰写和学术论文的研究。为了一家的关系,在拓麻年少的时候,也常常跟随父母的步伐,一起去看看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他几乎与父母亲一起,度过了非常美好充实的整个童年。
直到他在异国他乡的地铁,遭遇了在当时,震惊全球的恐怖袭击。
拓麻有时候非常庆幸。幸亏时值工作日,他的爸妈都在临时的工作地点,配合当地接待的专家,彻夜忙碌。他不愿意在他们眼前乱晃悠惹人嫌,就自己乘坐地铁,去了繁华区的博物馆,参观学习。
是了,在很多年之前,他曾受父母工作的影响,也曾对文物和艺术,有着美好鉴赏之情。也曾经畅想过,家里有这样的研究氛围,从小备受熏陶,自己以后的人生道理,可能也会跟父亲和母亲一样。热衷于研究,致力于文物的维修和保护,足迹遍布全球,成为一个保护文化传承的工作者。
事与愿背,他终究还是踏错了一步。
他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登上了那一班开往未知的地铁。
于是,命运的轨迹,一切的一切,从那一刻开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拓麻在事后感叹自己命大的同时,还用颇为流行的文青体调侃自己:都说人生如旅程。来来往往,下车上车的过程,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我想我也是,因为乘上了那一班地铁,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不知情者以为他在感慨自己的幸存于由此患上的封闭空间恐惧症。
殊不知,他这句话,实际上在说,因此而获得的与梦貘相知相遇的机缘。
并以此为玄机,认识了那个在冲动下,握紧了他挣扎的双手,窥探到他秘密的王行云。
拓麻晃了晃脑袋,收回了自己太过发散,又不知道追溯到何年何月的思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想象着在不久的刚才,他还抱着龌龊的想法,在王行云的腰上,背上,胸膛上,胡乱的摸索着,色情狂似的到处揩油,跟饥渴了几万年,没见识的小毛孩似的。不由得捂住额头,倍感丢脸。
还好是在梦里。
拓麻无比地庆幸着。
他对这个梦貘馈赠给他,作为奖励的梦,真是发自内心地特别满意。这个真实度颇高的梦境,虽然在自己的认怂下,少了点桃色旖旎的气氛。但他所收获的,却比单纯地满足生理上需求,多多了。
他收获了更加深刻而悠远的东西。
怪不得长期同居的人群,也会有想要结婚和成家的需求呢。
拓麻若有所思道。
对现状满足是满足,但到底,这也不是真实的世界。
拓麻对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有点不舍,但更惦记那个在现实世界中,还在帮他做饭熬粥的王行云。
他伸了伸懒腰,开始在客厅里呼唤红衣萝莉,并期待看到那个一身红,说话软糯,气势却半点不输旁人的梦貘。
他前前后后呼唤了老半天,也不见周遭环境有什么变化。
拓麻念叨了句‘奇怪’。就站起身,打算在四周溜达着找找。那个善于变脸的小丫头,鬼主意多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在故意玩什么整蛊游戏。
但他越溜达越心虚。
对于常出入梦中的拓麻来说,梦境中的世界待久了,容易影响他对真实世界的感知和判断。为了防止出现真假难辨的状况,以至于最终陷入在梦中无法自拔,王行云曾花重金,定制了能助他顺利返回现世的碧玉莲花沉香手串。
他用过几次,效果也的确妙不可言。
但梦貘后来告诉他,这手串虽然好用,但都是有限制使用次数的。频繁的使用,会加速它寿命的终结。
拓麻把王行云送的任何东西,都宝贝的要命。一听这个,当时就摘下来不敢再戴了。
所以目前来讲,拓麻用来辨别是梦是醒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的——用梦貘的存在,以及自己对于眼前事物的控制,来直观判断。
此刻,他既找不到梦貘小巧鲜红的身影,又发现自己控制不了眼前的任何一项事物。这个重大的意外发现,让向来遇事混不吝的他,当时就凌乱了。
“糟,糟透了。啊啊啊啊!王员外!”拓麻惊呼着冲进了厨房。一把抱住了正在操作台满手泡沫,正在刷锅洗碗王行云的后背。
“我好像做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我预感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你是不是打算,刷完碗后就搬走的……然后再狠揍我一顿,从此不相往来了。”拓麻断断续续地哽咽道,抱着对方细腰的双手,却反而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