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鬼眼谁有鬼脸 作者:的的666(下)【完结】(9)

2019-05-23  作者|标签:的的666

朱颜岩弯下身子试了试,发现她自己进去完全没问题,但背着那个黑色的双肩背包,就会毫无悬念地卡在门缝里。斟酌之下,她果断地把双肩背包退下来,放置到地上。拉开拉锁,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沉甸甸,一移动,还会发生碰撞响声的米色纯亚麻编织袋。

编织袋的体积并不小,足有半袋米的规格。提在手里,也不轻,起码以朱颜岩的体力,一路从车上背到这里,如果没有双肩背包,她肯定做不到。

她把编织袋抱在了怀里,试探性地小步挪着脚,一步一调整角度,终于勉勉强强,带着袋子挪进了那个窄窄的门缝。

门后很黑,黑得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手机还在上衣兜里,朱颜岩费劲地把袋子放到了脚边,抬手去摸索口袋里的手机。

智能手机很人性化地提供了照明的设备,在手机灯光的加持下,这个狭窄空间的内景一览无余。

这是个因常年未使用,也不曾开窗通风,空气中布满了呛人灰尘和家居腐烂味道的杂物间。可能在多年前,曾充当过员工休息室,紧靠墙壁的一侧,堆积了并排两个铁质的小格储物柜。

墙角的沙发早已被弃用,包裹外围的布料已开始腐朽,露出了里面发黄膨胀的海绵芯儿。

地上有很多纸屑和灰尘。灰尘累积的时间太久,已成为了团状,滚雪球似的随着门扉的开启,随着从门缝中溜进来的小风,越滚越多。

朱颜岩用袖子挡住了口鼻,艰难地在这个与她的身份极为不符的小仓库内,寻找合适放置亚麻编织袋的地点。

能不被发现袋子的下落,是可预估内的最好的结果。谨慎如她,也巧妙地准备了如果袋子被人无意中发现的后招。

袋子内的东西,随着她吃力地走动,在怀中越颠越重。终于,她在贴着墙角放置的铁柜中,发现了一个柜门的锁和钥匙,都保存完整的储存柜。

她蹲在地上,搬弄着锁和柜门,确认可以正常使用后,就把那个沉重的米色袋子,塞到了柜门里,然后把遮挡柜门关闭的前排铁柜,费力地挪了挪。

随着清脆的“咔嚓”落锁声,朱颜岩终于如心所愿地锁好了柜门,拿走了钥匙,再从原路返回到那扇铁门前,小心谨慎地关好了大门,没有留下任何的气息,仿佛她从未来过这里。

王行云独自站在与梦境似曾相识的走廊前。这里是一层通往地下展厅的必经之路。

他估算了下时间,十五分钟,足够拓麻抱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找到工作人员,再返回约定的地点了。

甬道里光线依旧昏暗,却比浑浑噩噩的梦中,视觉和感官上,舒服清透了许多。

微风徐来,吹开了用来隔绝阳光,营造气氛的厚窗帘的一角,让眼前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光。

一个逆光而来,看不清面容,仅剩一轮光的轮廓的人,以一个熟悉的换步频率,逐步向光源的另一端走来。

王行云顿觉刺眼,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右手,挡住了阻碍视线的阳光。

尚未看清来人,熟悉的语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闸放话了:“说好了在横跨两层的蟒蛇展前碰头的,我等了半天,除了在深绿色树丛中不断蠕动的蛇身和晃动个不停的树叶,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幸亏我脑子活,没傻站着跟蛇一起继续等你。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那些滑溜溜、黏腻腻的冷血动物了。现在想一想都鸡皮疙瘩起满身呢。怎么样,找到了么?”

王行云刚才被气氛所累,所萌生出的仅有的一点压迫和窒息感,瞬间就被着雌雄莫辨的沙哑嗓,鸭子似的嘎嘎嘎地给打散了。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窗帘后的阳光,深吸了新鲜的空气,道:“没找到。梦境中确实显示,这边的墙壁上,有个跟墙壁同色的暗门,里面有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屋子,我们要找的东西,就锁在屋子里的铁柜里。但这里的布置,却好像跟梦里看到了,隔了不止10年的光阴。不知道是朱颜岩当时疯魔了记错了,还是梦中的情境,都是本人根据记忆中的碎片,再次加工杜撰的。”

“这个嘛~根据专职吃梦这口饭的老司机——我,来推测,梦中的情境,只可以用来参考,不要完全相信。人的大脑,可是会骗人的。它不仅会对不存在的东西或者事件,进行一个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杜撰;更甚者,从未见过的人,听说过的事,也会跑进梦里,做梦跟看电影一样刺激有趣呢。不过,对于很多细节,包括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能交代清楚,有理有据的梦境,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事件回放。即使有一些主观情绪地再次加工,也不会与真实情况差距太大。换句话说,”拓麻笑得不怀好意,大大的黑眼珠子,倒映着王行云霜冻似的侧脸,“那个‘东西’,就藏在这堵墙的后面。”

第160章 满载而归

王行云视线停留在铁门消失无踪的墙壁之上,许久才挪到了拓麻嘚瑟的脸上。

他有点不太确认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迷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推理侦探剧?怎么连说话的口气,和标志性,嬉皮笑脸的表情,都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拓麻装模作样地摆着POSE,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托着下巴,配上假惺惺的专注感,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让王行云都忍不住为他拙劣的演技尴尬转身扶额。

但拓麻的脸皮向来厚度逆天,他半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反而越演越上瘾。

他眉头微皱,抬起灵巧的手指,朝着墙面飘逸而去。指尖快速而有力地在墙壁上轻轻敲击,冒牌侦探布满柔光的眼睛,被又长又软的睫毛所覆盖,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真实表情。

他在墙面上敲击了二十多下后,突然收回了向前继续移动的手指,反复地在一个敲击后回音明显易于其他位置的墙面。

“大概就是这里了,原来是门的位置。依据我的猜测,朱小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匿完‘东西’之后,运用了什么特殊的途径或者手段,把这面墙重新加固并粉刷了。废弃的杂物室,里面本身放置的都是不用的垃圾,也没人会在意,这面墙重新粉刷过后,是不是少了一扇早已打不开的铁门。我的好搭档,你怎么认为?”拓麻刻意压低了嗓子,一字一顿地询问王行云的看法。

王行云像是早已摸透了拓麻定期犯病的套路,对于他突然热衷的侦探游戏,完全、彻底地免疫了。他忽略了他最后疑问句的特殊称谓,只着重思考问题本身——铁门或许还在,但已被封入了新建的墙壁之后。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在公共场合破坏公物,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处理办法。

王行云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能避人耳目,不发出任何刺耳的声音,静悄悄地进入墙壁之后的狭小空间——就像朱颜岩做到的那样,是最快捷保险的办法。但门已被封入墙壁,如果想要避人耳目,只能想办法在闭馆之后溜进来了。

一想到事情变得如此麻烦,不仅要干破开墙壁的体力活儿,还要大夜里的跑到这个白天来都让人不太舒服的两栖爬行动物馆,王行云所剩无几的好心情,是彻底地消耗光了。

而热衷于侦探游戏的拓麻,却依旧在兴头上。他用指尖敲打了半天墙壁,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用肉体凡胎去跟水泥墙硬碰硬,是真傻真疼。他后知后觉地揉了半天酸痛的手指,想到有光源的地方看看,手指头是不是肿了破了。拨拉开厚重的窗帘之后,发现窗户外,恰好是进馆前看到的,一层的建筑物与石头路径相邻的绿化带,种满了各类灌木丛和绿植的人工林荫小道。

拓麻的眼珠转了转,回身敲了敲陷入沉思,一筹莫展的王行云,嘴角翘了翘,两只手掌一起搭在窗棱上,一脚蹬在窗下的墙壁上,双臂和脚底一同发力,整个人悬空而上,竟就这样攀上了窗沿。

他整个身体几乎探出了窗外,摇摇晃晃地,似乎在寻觅方便落脚的地方。

王行云陷入深入思考,片刻后再回神的几分钟内,一抬眼,就发现那个闲不住的闯祸精,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口流窜到了展馆外围的树丛里,还有重大发现似的踮着脚尖,从窗外趴着窗台,瞪着两个大灯泡似的眼睛,闪呀闪呀地眨个不停。那个表情,分明是在说‘号外号外,我有重大发现,快来问我呀问我呀。’

王行云倍感无力地深深吸了口气,颓然道:“你有什么重大发现?”

拓麻用那只不知摸了什么东西,黑成煤球色的手,摸了摸鼻子,自豪地挺起了胸脯,傲然道:“你不是发愁怎么进那个被墙壁封死门的小杂物间么?我找到入口了。喏,这边有半扇完全封闭式,不能开合的窗户。就是布满了灰尘,整个都成了黑灰色。要不是因缘巧合,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呢。从这里进去,可比破墙找门,容易多了吧?”

这倒是个意外的重大发现。

王行云参考拓麻的那只留在白墙上,明晃晃的鞋印指示,也蹬着墙面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和刚刚开始叶子发黄的灌木丛。随着他的落地,还激起了一团到处飞舞,四处乱撞的蚊子群。他还没站稳脚,就发现脚下的地面尤其柔软,仔细一看,大概是用来浇花的花洒水管有破裂,草丛中灌满了看不清颜色的水流,与四周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再不经意地踩上几脚,真是和稀泥了。

这种环境,一般人都不太受得了,更不用提王行云这种洁癖患者。

但此行的首要目的是找到那个‘东西’。满脚和泥,总比夜里再回来这鬼地方,砸墙找门强多了。

拓麻的本意是让王行云帮他在窗户前把把风,他自己脱掉外套,挡住玻璃,再从泥地里找块大石头,把那块黑了吧唧的破玻璃窗给无声地砸了。却没想到,王行云竟然跟着他爬出了窗户,站在又湿又滑又软的泥地里。

他无比心疼地瞅了瞅王员外毫不动摇的千年冰山脸,为他那双纯全新的白色高帮篮球鞋,默默地在心里点了一根蜡烛。

在王行云的技术指导下,安静地砸窗而入的过程,无比顺利。

在拓麻的坚持下,王行云最终还是站在窗外,帮他拿着外套。而常年家里蹲一组,宅男的爆发力虽不成气候,但钻窗爬墙一类,偷鸡摸狗的功力,拓麻的身手还真是又干净又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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