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好眼力,这是今年异军突起,莫名其妙就火了的盐源玛瑙。这是祥云锁,苏工,质量绝对有保障。”精瘦老头摇着扇子,摇头晃脑道。
“怎么卖?”拓麻把小祥云放在手掌心,翻来覆去地仔细看,越看越喜欢。
“150”老头痛快说道。
“一个?”拓麻瞪着大眼睛追问道。
“一克150”老头解释道。
“这……玩意,这么精贵?”拓麻不太懂,也不敢乱议价。他生怕惹老头不高兴,万一脾气上来了,连生意都不做,他可亏大发了。
拓麻无助地眼巴巴地瞅着王行云,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行云被他瞅的头皮直发麻,只得拾起了在他干燥温暖的掌心,乖巧地躺着的云型小把件,放在自己手掌心里边看,边用手机的强光打。
“质地均匀,水头足,是好货老板。能讲价么?”王行云语气淡淡地问道。
“货比货,比三家。年轻人,这是好货,我放在柜台最里边,就是怕别人看见想买,但我又舍不得卖。你要真心想要,就150一克拿走。我是看你们两个娃娃顺眼,才愿意拿出来给你瞅一瞅的。”瘦老头摇着扇子,眯着眼,慢条斯理道。
“不讲价,买买买!”拓麻扒着王行云的胳膊,探着脑袋跟瘦老头说道。
最终拓麻用手机付了款。拿着瘦老头帮他拴好绳子,做成一个拴着棕绳,呈钥匙坠状态的盐源玛瑙祥云锁,越看越满意。
“来,投桃报李,小的送给王员外的定情之物。价格低廉,无法跟员外的赏赐相比拟,但重在心意。你就是我心坎里飘呀飘的小云朵呀~~~”拓麻不正经地把钥匙链放到了王行云的手掌心,嘻嘻哈哈地跑前面去了。
王行云手心里握着那颗质地光滑,略带冰凉之意的‘定情信物’,抿唇低头笑了笑,就小心翼翼地把那过于小巧的钥匙坠,放到了贴身的裤兜里,追着在公众场合又跑又跳,扰人清静的青年离去。
再回到胖老板店里的时候,沉香碧玉莲蓬的手串,早已串好。
王行云从老板手里接过,抓起拓麻的手腕,把手串缠了上去。这次的松紧度很合适,不勒手,也不至于太松,造成手串随着手臂的剧烈摇摆,甩脱出去的情况。
老板见大客户终于满意了,吊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许,端着茶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这手串,除了价格死贵和能辟邪开运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寓意?啊,之前已经说过的,这是员外赏赐给我的定情信物不算。”拓麻戴着手串,颇有点不适应,边晃荡手腕,边歪着头问道。
拓麻了解王行云,正如王行云格外了解他一样。他直觉,这个手串,远没有表面上所能看到的那么简单。
比如,据他的了解,王行云是一个绝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好运气’或者‘坏运气’而兴师动众,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而折腾的人。
莫不是,这个手串里,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或者玄妙之处?拓麻抬起手腕,盯着那颗菠菜绿的碧玉莲蓬,胡想乱想到。
一直到两人驱车回到了家种客厅的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拓麻还在盯着那个莲蓬发呆。
“别瞎看乱琢磨了。这个莲蓬里,真没什么机关或者特别之处。仅仅是材料和雕工,皆属上佳而已。如果你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王行云顿了顿,似乎是有点犹豫,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拓麻靠在沙发上,揪住站在沙发扶手一步之外,王行云的过膝短裤边缘,使劲地摇晃:“接着说,接着说,别有所顾及。磨磨唧唧地不像个爷们。”
王行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手串,附带的特别之处是……沉香可助你入梦,莲蓬可助你辨别眼前的事物——是梦境,还是现实。你的工作性质,就是长期潜伏于形形色色人的梦境之中。
我虽常跟你一同梦中行动,但术业有专攻,我的自身能力有限,并不能有更多的帮衬。再加上,你自己在睡梦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流连于虚幻的梦境之地……我有点担心,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你,会在有朝一日,遇到麻烦,而分不清自己面对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这只碧玉莲蓬,在工匠雕琢好之后,我特地委托了店里的岳道长,做过法事开过光。现在,如你所见,它是一支莲蓬;在梦境里,它的时间会发生扭转,变为一朵盛开的莲花。多多少少能协助你,明辨虚伪,找到回来的路。”
王行云平日里话少事儿多,但这些并不能证明,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辞,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不想,也懒得跟别人好好说话而已。
这次正是因为拓麻的一再追问,他想着,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一次性,全部把自己想表达的,都说清楚才好。于是,无比珍惜嗓子的他,竟然破例,一次性说了这么一大长串。不仅他自己被震惊了,连作为提问者的拓麻,也都惊诧不已。
再次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这一串沉香为主料,菠菜绿碧玉莲蓬做佛头,双边陪衬南红玛瑙做点缀的金贵手串,以及难开金口的王员外,一口气说这么多令人动容的隐喻的时候。拓麻如果昧着良心说不感动,那绝对是no zuo no die,惺惺作态呢。
王行云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借口要去洗车,顺便去趟4S店给闷骚的座驾做保养,就匆匆出门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王行云走后,突然变得空旷和寂静下来。
拓麻有点不适应,就磨磨唧唧地打开了电视,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他再次抬起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王行云却依旧没有回来的倾向。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脸皮比南极冰山还要厚的王员外,意外脸皮很薄啊。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竟然不好意思到直接离家出走了。唉……可怜我孤苦伶仃。晚餐……只能叫外卖了么?”
拓麻自然自语了半天,终于腻味了一直玩手机。他跑去冰箱那边,打算找点吃的。一打开冰箱门才想起来,中午出门前,他已经在厨房和客厅的区域,找过一轮吃的了。收获除了那包卡在沙发缝隙的豆干,空无一物。
折腾了这么一轮,拓麻也累了。他拿着手机和移动充电宝,扭身穿过客厅,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中午出门之前,他并没有叠被子。反正现在也有点困,拓麻倒是省得要重新把叠好的被子展开了。他脱了鞋和袜子,换了团成一坨,塞在床边的睡衣,腿一伸,屁股一落床,躺进了被窝里。
职业家里蹲一组的睡意,是无穷尽的。拓麻抱着手机躺着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的世界,亦真亦假。他有些无聊地站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全新场景中,微微叹了口气。身旁红衣红鞋红发带,带着骇人鬼面具的萝莉,似乎是刚睡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周身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个不停,吵得拓麻直皱眉头。
一抹幽幽地绿光,从拓麻手腕上绽开。红衣萝莉‘咦’了一声,好奇地攀着拓麻的手臂看去。
他纤细惨白的手腕上,端端正正地带着一个珠子发黄的手串。手串散发着淡淡幽香,甜而不腻。在两个红艳艳的小巧圆珠子的簇拥下,一支小巧玲珑的莲蓬,颤颤巍巍地探出了头,迎着小萝莉的目光,勇敢地晃了一晃。
然后浅浅绿光悠悠散去,由一团新的,白粉交接的光芒,从原来莲蓬所在的位置迸发而出。一朵欲语还休的淡粉色莲花,在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声中,袅袅盛开。
一时间,莲花特有的,若有似无的缕缕幽香,迎面扑来。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甚至一度掩盖了沉香的悠远回肠的古朴之味。
“这是……千瓣莲?竟然这么小!”红衣萝莉惊呼道。
“什么牵绊,万瓣的?我可没研究。别人送的礼物,说是在梦里能重新开花的莲蓬。我一开始,还保持着怀疑态度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拓麻盯着手腕上悠然绽放的小小莲花,满脸的嘚瑟。
“哎呦喂,哪个不长眼的,敢背着王员外送你礼物?不要命了是吧。”红衣萝莉就使看不惯他那个二世祖的的一样儿,出口讽刺道。
“额……不要造谣生事好么!这本来就是王员外送的……”拓麻无奈道。
“王员外真是大手笔,有门路。这莲花的味道,大概已安抚了刚才明显拒绝我们入侵梦中的当事人。我们快快行动吧。”红衣萝莉催促道。
“好。”拓麻轻抚了一下手腕上花开正茂,花瓣柔软细腻的小小莲花,打起精神,跟着红衣萝莉的步伐,渐渐走远了。
“碧玉莲花,花开逐梦,花败还家。此物必定不凡!”软糯的声音从门的另一端远远传来,穿门而出。
回荡在空无一人,一眼望去,仅有无数分布有序的,门的走廊中。
第133章 靠谱的战友
当把玩在指尖的女士香烟,终于接近燃尽的时刻,陈美虞才晃过神来。她心神不宁地把香烟从车窗的缝隙中扔了出去,顺手抹了抹掉落在手背上的烟灰。正在这时,她工作专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点显示着朱岩颜的大名。
是接,还是不接?陈美虞有片刻的犹豫。
但是,持续放声高歌的手机,显然没有给她安静思考对策的时间。
陈美虞一个手抖,狠了狠心,接通放在耳边,用与平常毫无区别,严谨认真地语气说道:“朱小姐,不好意思,我正在开车,接得慢了一些。对,正在前往律师事务所的路上,与吴律师约好了,一同协商上次您委托给我代理跟进的,那个宏利食品包装未经许可,私自放置您头像的侵权事件。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可是……我马上就要达到律师事务所了……好的,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物,马上回去。”
陈美虞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飞快地挂了电话。从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开车的技术不错,又快又稳。但此刻,她显然是有点慌乱,连带着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