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征战的部族首领如同一只憨厚执拗的大狗埋进他的肩窝使劲拱蹭,萧然眉眼半合顺从的侧颈任由他胡作非为,衣衫遮不住的颈上被连着留了三四个浅浅的印子,休戈得了纵容就更加放肆,萧然被他抱至双脚离地又抵去了门后,自锁骨上段到颈边耳后无一幸免,尽是他舔咬的水痕和齿印。
他们耽搁了一会才去外头,萧然第一次到北原的城池,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街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极为热闹,掌柜和伙计吆喝着杂七杂八的外族语叫卖自己的商品,狄安城里各国商队都有,仔细算下来土生土长的北原人都占不了多数。
萧然对于外族的语言、风俗一无所知,城里繁华喧闹,人多眼杂,休戈怕他走丢特意牵着他的手亲自带他逛,顺带着把他听不懂的外族话翻译成汉话告诉他。
萧然知道西夷多小国,北原多部族,尤其是西夷那边,语种纷杂繁琐是世上出了名的,但令他惊异的是休戈几乎能听懂所有人的语言,无论是西夷商铺的掌柜还是东隅摊位的伙计,休戈都能很流畅的跟他们交谈,还能时不时回过头来用汉话问他要不要这个买不买那个,几种语言毫无磕绊的流畅转换,萧然光听他们说话就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休戈问他好几次他都回不过神。
北原人骁勇彪悍是人尽皆知的,但若说起涵养底蕴,大多数人觉得一个骑马放牧的民族一定是有勇无谋,粗野不堪,南朝向来轻蔑外族,朝野上下总说北原尽是莽夫蛮族,不懂礼不识字,过的是茹毛饮血风餐露宿的日子,只是一群徒有蛮力的野人,若非亲眼所见萧然怕是也会还相信着这种流传百年的说法。
萧然看到商市里热闹非凡,小到脂粉首饰大到家具马匹,城里各处都是做生意的商贩,街边有固定的商号店铺,路上有可以随拆随按的简易摊位,西夷的药Cao玉石、东隅的珍珠珊瑚、南朝的布匹锦缎、北原的皮毛野味,满城商品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他们逛了大半个时辰,休戈硬扯着他去一家西夷商人的店里,转了一圈之后非要给他买颗上好的南红珠子缀在了狼牙挂饰正中,萧然刚推托一句休戈就耷拉着眼角摆出一副受伤似的表情,他天生吃软不吃硬,只得任由他跟个败家子似的掏银子给眉开眼笑的老板。
正红色的玛瑙是祥瑞之兆能避血光灾祸,萧然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颈上多出来的东西,他虽然不懂玉石珠宝,但即使是单看颜色也能分出高低好坏,休戈给他的这颗珠子怕是要比当今南朝皇后凤冠上镶着的那颗都要艳丽纯正。
老板和伙计毕恭毕敬的送他们出门,萧然无可奈何的任由休戈继续牵着自己走,高大英武的男人与他十指相扣,特地放慢了步伐让他慢慢走慢慢看,半阙城池人头攒动,几近午时的城市仍然喧嚣鼎沸,叫卖吆喝不绝于耳,繁荣之势甚至要比南朝都城还要强上数倍,这与凌氏皇族君臣口中轻蔑数年的北原蛮荒完全是两回事。
萧然又跟着他走了几条街,休戈就怕他逛久了渴了饿了,后半程跟带孩子似的一直陆陆续续带他买街边的零嘴吃食。
萧然捧着休戈给他的玛仁糖啃了一小口,酥脆的核桃仁裹满了黄澄澄的糖浆,一口咬下去甜香满溢,玛仁糖好吃是好吃,但对于夏天这种季节来说还是不太合适,只能吃个新鲜,萧然拿着糖块站在原地,休戈三下两下的挤过人群又跑去买了什么,不消片刻就举着酒囊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酒囊是从冰桶里取出来的,拧开盖子就能闻到n_ai酒特有的香味,萧然指尖黏着糖浆腾不出手,休戈抹了把汗顺其自然的擎着酒囊喂他,酸甜适中的冰凉液体解热去腻,萧然难得贪嘴的多了两口,满嘴都是甘醇的n_ai香。
休戈低头替萧然抹去嘴边的n_ai酒,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青年浅色的唇瓣,时光悠悠然回到二十多年前,曾几何时他的母亲也是这样带着他走在热闹的狄安城里给他买糖糕买新衣,他的父亲时常会把国事甩给他的叔父们就为了来陪他们母子逛街。
狄安城最初兴起的原由已经被众口流传得变了模样,世人都说是当年的国君英明聪慧懂得开商兴国,休戈作为北原王族的子孙当然知晓自己祖辈的秘史,萧然一时好奇问起他这个问题,他想起族民口口相传的那些赞赏颂歌,实在是绷不住笑意。
北原民风淳朴开化,哪怕是王族的姻缘婚配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休戈的很多祖辈都是与外族通婚,百年前那个君王更是出了名的情种。
他年少时四处闯荡在东隅认定了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结为伴侣,继位时他带着姑娘回北原明媒正娶,后来勤政治国罕有空闲,稍有成果的时候才发现妻子思乡心切郁郁寡欢,于是就赶紧特意去找东隅的商队送来她家乡的器物特产。
狄安那会只是个交接的小驿站,北原偏远闭塞,有了新东西大家都觉得有趣,正赶上天灾人祸城池失损后的第一次牛羊丰产,举国上下压抑已久,有了国君开这个头,上至王族臣子下至平民百姓,皆托商队去给亲人挚爱寻些新奇礼物,一来二去才有了狄安城的雏形。
说到底狄安城只是当年的国君在不经意间弄出来的,最初的意图其实只是为了哄妻子开心,休戈言及七分便住了口,他的祖祖辈辈皆是痴情种,北原没有君王无情这一说法,族人愿意追随的永远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君王。
他父母就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若要为君必先为人,连枕边人都无法保全善待的君王,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丢尽江山。
萧然惊愕的连玛仁糖都忘了咬,休戈笑着低头去啄了他的指尖,把他剩下的大半块糖块吞进嘴里咀嚼干净,他决定给萧然再留个惊喜,先不告诉他北原的王城是什么样子,他的太祖父当年娶了个南朝女子,翻修王城的时候绝对算得上色令智昏,连寝殿都是亲自绘得图纸。
后半日他们去逛了另一半狄安城,狄安城分为东西两半,西城商品往来居多,东城多是酒楼戏台和四处游走的马戏杂耍,休戈单纯就是带着萧然去转一圈,只是路上人多不太好走,又正赶上狄安城里最当红的舞女窈窕献舞。
胡姬美艳得不可方物,轻纱罗裙艳红似火,旋舞婀娜赤足皎白,明金色的束腰点缀纤瘦身段,精巧绝伦的饰物随着舞姿响出清脆悦耳的节点,台下喝彩叫好的路人严严实实的堵住了街道,休戈头都不抬的带着萧然往另一条街上走,旁人眼中的倾城尤物于他而言抵不过萧然半分。
偏得是无心c-h-a柳的人才能引来眷顾,他们是人群中的两个异类,胡姬柳眉一挑足尖点地,素手扯着红绸翩然落去台下,娇弱身段一扭一转,瞄着萧然的怀里斜身软倒,酥骨半身媚眼如斯,萧然反应够快本能躲开,但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姑娘倒在他身前,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只得下意识伸手一扶,稍一相触就能闻到女子身上怡人的脂粉香气。
眨眼一瞬,胡姬被休戈扯着胳膊扔回台上,舞女虽娇弱却也有一身功夫,身形狼狈一晃好歹是站稳了身子,左右之人打抱不平的扯着嗓子骂他不知怜香惜玉。
高大的北原男人连理会都懒得,他彻彻底底寒下面色哑声斥出一句低沉之极的北原语,闻讯而出的班主几近连滚带爬的拨开人群台上的胡姬一道下来赶忙给他行礼赔罪。
人群因而噤了声响,萧然满脸窘迫的被休戈打横抱起,身形上的差距让他很难挣脱,前一秒还能扶住舞女的利落身手完全成了摆设,休戈捞着他的后脑往怀里一怼,萧然半身都得老老实实的贴着他的前胸,任由他满身黑气的抱着自己回了新的落脚客栈。
第七章 动心
休戈带着萧然去了西城尾巷,毗邻狄安城兵将驻守的地方,这边的帐篷和原上的不一样,因为是固定一处长期扎住不需要移动,所以从规模到布置都更为大气讲究。
萧然一路上只能看见模糊的石砖路,他几次想挣扎抬头都被休戈结结实实的按了回去,拦腰横抱的处境对于萧然来说其实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腰背悬空没有着落的处境,筋骨深处开始隐约渗出阵阵酸痛。
最后一段路休戈将手臂紧了又紧,手掌下移去托住了他的腰背,萧然半边身子与他紧密相贴,脸也彻底挨上了他肩窝,这处地方是商旅禁地,只有北原的军士兵将在此驻扎,休戈带着他一进关口就引来了不少注意,仍然气势汹汹的男人将他护得连根头发都舍不得给外人看。
他被休戈一直抱进营帐放去床上,席地铺成的床榻以层层皮毛兽毯隔去地表的冷硬,萧然仰躺在纯黑的兽毛毯子上,双手双脚皆被紧跟着压上他身子的休戈牢牢掌控,肢体相贴颈间交错,身上妥帖修身的北原服饰眨眼间就腰封滑落内衬松散。
他连句企图暂缓情事的请求都没有机会说出口,青天白日天光大亮的时辰,帐外还有走动频繁的巡守兵士,他陷在柔软顺滑的兽毛里毫无反抗之力,半身的衣衫布料尽数褪去滑落。
靴筒包裹的小腿被休戈再次亲手解放出来,靴袜除净的脚踝苍白瘦削,休戈托着他的脚跟垂首在他脚背上落下一吻,明知道上头尚沾着白日里走动出来的薄汗也不嫌弃,轻描淡写的一个浅吻近乎惹出燎原的悸动,萧然瞳孔紧缩肩颈半抬,轻抿抖动的薄唇张合半晌最终也只能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气音。
“我吃醋,萧然,不能让别人碰你,我会难过的,只有我能,只有我。”
坦荡荡的承认表态,理直气壮的宣告主权,同样的行径很少有人能做出来,世人没有不顾及自己面子的,男x_ing尤其如此,位及休戈的大多数王公贵族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唯有休戈,赤诚如稚子孩童,这份坦诚与真挚为他的独占欲镀上了一层甜腻到令人窒息的外壳,萧然没有办法不动心,他跌进男人目光神情的褐色眸中,即使是心知肚明自己被划为了所有物一样的存在,即使是同以前一样雌伏给一个手握一国大权的上位者。
萧然眼底发热喉间泛酸,他仰起颈子任由休戈张口来咬,最脆弱的命门咽喉暴露在森白的犬齿之下,他紧张的脊背战栗冷汗s-hi额,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牵动肢体去反抗挣扎了。
舞女留下的脂粉味淡淡的飘散在他们之间,休戈以舌代手舔遍了他的颈窝胸口,衣物揉成一团掷去了边上,因为用得力气有些大,衣物砸在营帐的毛毡布上带出了不小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