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菲惊愕——温煦口中的‘它’是谁?现在听来,显然不是能量核。
温煦转回头,继续跟“它”谈:“如果当年那个野心家把提取到的能量全部还给你,就不会有今天了。”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温煦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握紧了花鑫的手。等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用枪顶在了大j-i蛋的透明罩上。里面,是已经被提取压缩到储存罐里的能量核。
温煦:“打个赌吧……要么,把我的人都还给我;要么,我朝着你开一枪,咱们同归于尽!”
吴菲咳嗽起来,气喘吁吁地说:“玻璃罩是防弹的,你打不穿。”
温煦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玻璃罩下方摸到一块凸起,往下一按,玻璃罩缓缓打开。
吴菲惊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进去过一次。
随着玻璃罩缓缓打开,里面的能量压缩罐完全暴露出来。温煦把枪口对准压缩罐,咬着牙,沉声说道:“现在,对我来说活着真的很痛苦很痛苦,所以咱俩也别废话了。十秒,十秒后如果你没把他们还给我,我就崩了你的棺材本。”
听到这里,吴菲终于明白了。她朝着他大叫着:“你疯了!时间轴怎么可能会有思维?就算你明白可以清除能量核的办法,也不可能用一把枪解决问题,逻辑不通。”
“你跟我讲逻辑?”温煦怒视着爬过来的吴菲,“时间轴这鬼东西有什么逻辑?它存在本身就没有逻辑!要不咱们试试,你这样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早死晚死都是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温煦拿出手机,找到倒计时功能,设定十秒。随后将手机放在压缩罐旁边,神情淡漠地按下启动键。
天地间依旧浓浓重重,山谷里的尸体是他唯一的陪伴。时间不会在乎这些而稍作停留,那些美好的过往,快乐的记忆,只能证明他们活过。
他曾经天真的祈祷过,深爱的人可以更加美好,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远离他。思念流转,担心过“万一……”怎么办才好?
“万一……”终成了现实,愤怒和眼泪在现实面前没有半分立足之地。男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直白——要么,把他们还给我;要么,咱俩同归于尽。
手机上的倒计时数字飞快地变化着:10、9、8、7……
决绝无望,也是酣畅淋漓。
4、3、2……
归零。
什么都没有发生,山谷还是山谷,尸体还是尸体,掌心里的手完全冰冷。温煦拉起花鑫的手,搁置嘴边,轻轻一吻。
等我,就算到了地狱,我们也是一对儿。
手指,扣动了扳机。子弹在飞出去的瞬间,他好像听见了吴菲的嘶吼声。不重要了,这样挺好的,跟老板死在一起,也算是白头到老。
对了,是不是从没说过——我爱你?
第174章 尾声
2019年10月1日。
这一天阳光明媚, 风和日丽。
十一是国家法定假日, 人们扎堆儿似得出行旅游, 监理会可是从没这个待遇。假期?不存在的。
上午十点,大老板推开了位于总部四层的会议室门。他的腿受过伤, 只能慢慢地走到座位旁, 放下拐杖, 稳稳地坐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房门随着他的叹息应声而开, 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去:“都说了不用你来, 你怎么还来了?医护组打了好几次电话问我, 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开完会赶紧回去, 老大不小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任x_ing。”
大老板咂咂舌:“人家闲的很呐。”
“好好说话,恶心不恶心。”
大老板眯着眼, 笑得格外开心, 看着那人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拿出一大壶香浓的咖啡, 愉快地说::“给我一杯吧,修白。”
副会长白了他一眼, 却是从咖啡壶里给他分了份。会议室里飘荡着咖啡的香浓气味,有人循着着香味闯了进来, 开口就说:“这是谁煮的?快来一杯。”
副会长撩起眼皮,瞥了瞥没啥上下级意识的小七:“自己拿杯子。”
小七开始四处翻找一次x_ing纸杯, 大老板往门口看了看,问道:“罗建呢?”
“马上就到。”
话赶话的功夫,罗建和黎月夕一起走了进来。黎月夕还是很乖巧地样子,规规矩矩跟大家打招呼,大老板很喜欢他,特别招呼他坐在身边。
小七找到了纸杯,自己动手分了一份。罗建坐在距离房门最近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继续忙他的事情。
副会长看了眼腕表,朗声道:“杜忠波有刑警队的工作要忙,这次会议不参加。咱们长话短说吧。罗建,你考虑好了?”
罗建抬起头来,朝着副会长和大老板郑重地点点头:“考虑好了,三年。”
监理会为了保护能量核,在大山中心建立了观测站,需要技术人员驻守,罗建是驻守站的站长。那是个枯燥乏味的工作,所以以半年为一段任期。罗建主动申请就职三年。
这是他本人的意愿,大老板和副会长都不会反对。
那次事故以来,他们还有太多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开。比如说: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会活下来?爆炸现场很诡异,双弧的人都还活着,只是跟他们一样全部重伤。第一批赶来支援的人抓了吴菲,事后经过几番商议,决定把吴菲送进“孤地”,吴菲同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像个活着的木偶。如此,监理会才得以将双弧连根拔起。
那个提取能量的压缩罐四分五裂,所有的能量核像是藏起来一般,怎么检测都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回到监理会之后,大老板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保存在监理会的能量核,以及双弧的能量核归还给寸Cao不生之地。
生活还是再继续,每一个人都有了新的开始。只有花鑫……
大老板看着原本属于花鑫的椅子,问道:“温煦,还没醒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虽然没有人知道在爆炸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可以确定是温煦让他们活了下来。
花鑫醒来的时候,得知温煦也在身边,蛮横地要求要跟温煦一个病房。他守着温煦,等着心爱的人醒来。可是,大家的伤都痊愈了,温煦还是不醒。一个月、两个月、十个月过去,温煦仍然昏迷。
医疗所的医生们说,各项检查都正常,可这人就是不醒。
花鑫放下了所有的事,以医疗所为家,时时刻刻守着温煦。
那一方,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一方,室外的阳光愈发明媚。
杜忠波买好了快餐,一路小跑上了车,把东西塞给黎月夕之后,发动汽车。
黎月夕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无奈地说:“你怎么又买炸j-i了,再这么吃我会胖成猪。”
杜忠波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一块炸j-i,塞进嘴里:“不是给你买的,花鑫说想吃,让我带一份。”
“给他买的,你还偷吃?”
“里面还有很多。”
杜忠波忙完了刑警队那边的事,抽空带着黎月夕去医疗所探望温煦。俩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的又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黎月夕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想起杜忠波死亡的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抓住杜忠波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
杜忠波哑然失笑:“我这不是挺好的嘛。别想了。”
黎月夕闭口不言,抓着杜忠波不放手,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不见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论你是平头百姓,还是特殊人士,心里边总要装着点什么。这话说得可能有点烂俗,但不得不承认,世界这么大,人与人的相遇仅凭一句缘分远远不够诠释。那是更深层的东西,谁牵挂谁,谁等待谁。在往复重行下,一点一点填满你的心。
等待从来都是最难捱的事,因为你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能直到白发苍苍,也没有结果。所以,它很可怕。即便是强大的人也只是向等待妥协,接受它的存在。花鑫不知道需要等多久,温煦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的只有呼吸声。他坚持让医生每天都给温煦做检查,每天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各项检查均无异常。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医生们束手无策,哑口无言。
九月,花鑫新买了一只小猫,在无视了医生护士们的敌视目光后,把小家伙放在温煦的病床上。那是一只有三个月大的布偶,湛蓝的眼睛,毛茸茸的小爪子。小家伙甜的很,经常窝在温煦的枕边睡觉,醒来就跑去啃花鑫的脚趾头。
花鑫没有给它起名字,把这个特权留给温煦。所以,他一直叫它“小家伙”。
花鑫照顾着温煦和小家伙,日子就这么冷冷淡淡地过着。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等待,最初浮躁的心情平息后,任劳任怨地把温煦纳入自己的整个世界。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他给温煦擦了身子,换了加s-hi器里的水,又打扫了一遍房间。在清理猫砂盆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跟说啊,咱‘儿子’能吃能拉的。等你醒了好好管教一下,别没事就啃我脚趾头。你都不知道,现在整个医疗所就没有它啃不动的拖鞋,早上护士还特意送来两双新的给它啃。都被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