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朝yá-ng看了看薛木的模样,心中了然,在柜子里翻找一阵,将一件帽衫递给了他,说:“穿里头吧,出去的时候把帽子戴上。”
“妈呀,”薛木感激涕零地接过,一边换衣裳一边说,“太感谢了,没有我们朝yá-ng哥哥我都活不了了。”
万朝yá-ng用力扁了扁嘴角,一边换鞋一边说:“恶心。”
薛木换好衣服穿上鞋,又胡lū 了两把头发,把帽子一罩,说:“走吧。”
万朝yá-ng愣了愣,默默指了指他的被子:“你还想让老尚再找你茬儿啊?”
“卧槽……”薛木连忙转身又去鼓捣被子。
万朝yá-ng穿上外衣,打开柜子拿了两个巧克力派,悄悄看了看薛木,又多拿了两个,满满当当揣进兜里,柜门一关,扭脸看到薛木的被子还是软塌塌的。
薛木挠了挠脖子,后退两步瞅了瞅,说:“还……行吧?”
“……”万朝yá-ng抬手看了看表,默默上前拿起薛木的被子放到自己床上,然后把自己的豆腐块拿下来放回了原处。
“卧槽别啊……”薛木有点不好意思,“回头你扣分了晓梅找你。”
“上铺看得没那么清楚,”万朝yá-ng稍稍理了理被子和床铺,“而且老尚跟我爸熟,不会扣我分的。”
薛木一听,立马笑逐颜开,抬手拍了拍万朝yá-ng的屁股:“谢啦朝yá-ng哥哥。”
“……”万朝yá-ng冷着脸看了看薛木,“恶心。”
头两节课是语文,薛木老老实实地坐在郑大钱边上没敢造次,第三节 化学课的时候他就立马又和杨钊换了位置,坐到了万朝yá-ng旁边。
万朝yá-ng手放在桌洞里捏着那两个多准备的巧克力派,蓄势待发要装作随意地递给薛木,却看见薛木捧着个维生素面包一边嚼一边拿着化学书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万朝yá-ng沉声问道。
“让大钱儿帮我买的呀,你吃吗?”薛木说着就把面包递到了万朝yá-ng面前。
万朝yá-ng下意识地躲了躲,蹙着眉一言不发,把手从桌洞里拿出来,“扑通”一声趴在桌上睡了。
趁着两节化学课的功夫,薛木攒完了一千字声泪俱下的检查,他当然知道这玩意j_iao上去也没人看,但是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听讲,就当拿来打发时间了。
下课后薛木把检查j_iao给了李晓梅,李晓梅随手翻看了两眼,就放在了一边。
“行了,回去上课吧。”李晓梅淡淡说道。
薛木瞧了瞧李晓梅的神色暗自笑了笑,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几天后,双周的周一班会,李晓梅对薛木的行为提出了简单的批评,连站都没让他站起来,宣告了这事的了结。
虽然薛木在国旗下的发言颇具煽动x_ing,也质疑了学校的管理权威,但说到底,学生们也没有受他影响出现什么过激的言行,如果因为他的这番话而进行通报批评,反而搞不好会引起学生们的不满,还不如假装无事发生过,学生们自然也就慢慢忘了这码事。
至于处分,薛木现在身为高二年级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学校当然不会自找麻烦给他身上记过,尽管他态度嚣张一度惹毛了校长,校长也确实想过要把他劝退,但经过综合考量,还是要指望他来考北大清华的,因而最终就授意李晓梅在课上口头批评两句作罢。
而李晓梅自然是完全的护犊子,走走形式在班会上随便提了提这事,也就转移话题说别的去了。
演讲的事就此不了了之,和薛木预料的差不多。
只是万朝yá-ng对这个结果有点失望,他满心期待着薛木会与学校的恶势力作斗争,带领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的学生发起一场正义的革命,却没想到就这么一拳打到棉花上,学校黑不提白不提,薛木也不再继续他所谓的“质疑”了。
薛木没有察觉万朝yá-ng的心理活动,只是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上课睡觉,一起去网吧,一起抄作业,然后满脑子都在期待着十年后的暴富。
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迅速地重新适应高中生活,虽然每天被迫早睡早起,下午要在寒风中跑Cào,晚自习要看新闻联播,两天才能洗一次澡,宿舍里还没有吹风机,没有护肤品,没有加s-hi器,没钱,没手机,没网络,就连去网吧玩的游戏他也不是很喜欢……但是他居然还是过得挺逍遥快活的,其中最快活的事情当然还是故意调戏万朝yá-ng,再忍着笑看他装酷,真是怎么玩都玩不腻。
结果骤然被冷落的郑大钱有点看不下去了,双周的周五,本该是他和薛木一起回家的r.ì子,薛木竟然又要跟万朝yá-ng一起去网吧,气得他一把将薛木从万朝yá-ng的自行车后车架上薅了下来,拽到了一边,质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干嘛?”薛木被问得有点懵,“去网吧呀干嘛……”
“你……”郑大钱双手攥着书包带,一副气鼓鼓的表情配上这一身尚未发育完成的体型,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学生,“你疯啦?!”
“啊?”薛木愈发纳闷,“我怎么疯了?”
“你天天跟朝yá-ng泡网吧……你不学习了?!”郑大钱质问道。
“哦……”薛木抬手蹭了蹭鼻头,“是不想学了。”
郑大钱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薛木会如此大方地说出这样的回答,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
“那个……你先回家吧,我跟朝yá-ng可能多玩会儿今天,”薛木瞄了瞄不远处的万朝yá-ng,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善,“这个学习这个事儿啊……唉……一言难尽,回头咱们再聊?”
“不行!”薛木刚要抬腿,郑大钱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你不能这么堕落!你再这样……我告你妈说去了啊!”
“噗──”薛木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堕落了?”
“你都让朝yá-ng带坏了!”
“我可没带他。”万朝yá-ng蹬着自行车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臭着脸说,“他自己上赶着非要跟我一块儿玩儿的。”
“对对对,我上赶着,”薛木赶紧抬手攀住万朝yá-ng的肩膀,安抚道,“都是我上赶着的,我自己心甘情愿想跟他玩儿,我让他教我!他可牛逼了!大神!”
万朝yá-ng感觉到双肩上传来的轻轻地压力,轻轻扬了扬嘴角,得瑟地说:“耳朵。”
薛木一听,连忙顺从地抬手罩住他的双耳,笑着跟郑大钱说:“他是我大哥兼师父,我是他徒弟兼小弟──简称小徒弟。”
郑大钱看着两人如此亲厚的举动,心中愈发不爽。
从小到大,他的朋友无数,可薛木的朋友却只有他一个,他知道薛木文静内向,因此总是特别照顾他,把他当成最重要的哥们儿,却没想到竟然会突然之间被万朝yá-ng抢走。
偏偏此时的他还理解不了友情也是自私排他的,只觉得自己的生气有些小气得毫无道理,最终只能一跺脚,说:“玩儿你的吧!我才不管你呢!”而后气呼呼地甩头走了。
薛木看着这一副幼稚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嘁,”万朝yá-ng也轻蔑地笑了笑,勾了勾脚蹬子,转头道:“赶紧的,走了!”
“好嘞。”薛木笑着跨坐上了后车架,手仍未离开万朝yá-ng的双耳。
万朝yá-ng蹬着脚蹬子,自行车在离校的大军中灵巧地穿梭着,故意骑到郑大钱身边,抬手胡lū 了一把郑大钱的头发,吓得郑大钱一个激灵。
“你大爷!!!”
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淹没了郑大钱这一句撕心裂肺的咒骂,只有薛木的笑声洒了一路。
第十二道题 倒退到踏出社会j_iao出手中那张考卷
“木木,还不回来呀?”晚上十点,贺冬兰打通了薛木的电话。
“啊,回,待会儿就回。”薛木歪着头用腮帮子和肩膀夹着电话回答道,手上仍忙碌地Cào作者键盘鼠标。
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网吧嘈杂的声音传入了听筒中,贺冬兰听得奇怪,问道:“你在哪儿呢?”
“网吧。”薛木如实答道,“哎呀先不跟您说了我再打两局就回去──十二点之前肯定回昂,挂了挂了,拜拜。”
薛峰歪在沙发上,手握着遥控器随意地调着频道,转头问道:“怎么了?”
贺冬兰看着手机屏幕,一时还回不过神来,抬眼看看薛峰:“木木说他在网吧……”
“网吧?”薛峰皱了皱眉,说,“他就直接跟你说他在网吧了?”
“是啊。”贺冬兰点点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薛峰想了想,说,“那应该没事吧……他直接说了就说明挺坦d_àng的……嗯……偶尔去网吧打打游戏……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