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朝yá-ng转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沿那一层柔软的绒毛,暗暗决定周末也要去买一套刀片和泡沫。
薛木没有注意到万朝yá-ng对他的观察,洗漱完只觉得j.īng_神了许多,回宿舍擦完大宝对着镜子抓头发时才发现万朝yá-ng正悄悄看着他。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万朝yá-ng,万朝yá-ng连忙惊慌地错开眼神,薛木笑了笑说:“看什么呢你?”
万朝yá-ng知道躲不过,只得犹犹豫豫地说:“看你抓头发……挺厉害的。”
薛木一听自己的手艺获得赞美,立马笑逐颜开,又挖了一块儿在掌心搓了搓说:“来,我给你也抓一个。”
万朝yá-ng听了还来不及拒绝,薛木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指径直c-h-ā进了他的发根。
万朝yá-ng身体骤然僵直,鼻尖到鼻尖的距离不过十来公分,大宝淡淡的香味顺着薛木的呼吸飘落在他的脸上,惹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痒。
薛木认真仔细地搓弄着万朝yá-ng的头发,全然没有注意他的小心思,拾掇完毕后退两步端详了一下,笑道:“妈呀,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帅呢!”
万朝yá-ng心花怒放,还来不及脸红,一旁的郑大钱却叫道:“哎木头木头!我也要我也要!”
万朝yá-ng还没反应过来,就眼见着薛木的双手也抚到了郑大钱的头发上。
“完事儿!”万朝yá-ng给郑大钱抓完,心满意足地转头问向万朝yá-ng:“帅不?”
郑大钱听了也转头看向万朝yá-ng,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评价。
“寒碜他妈哭寒碜,”万朝yá-ng翻了个白眼,“寒碜死了。”
“呸!”
在那之后,万朝yá-ng也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周末回家时买了和薛木同款的护肤品、刮胡刀还有发泥,对着镜子将那一层绒毛刮掉的瞬间,万朝yá-ng忽然有了一种变成大人的错觉。
“是个男人了。”这个想法没来由地冒了出来,让他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像个男人一样,大大方方的,喜欢就喜欢吧。”
他擦了擦脸,挖了一块发泥涂在手上,学着薛木的样子在头上抓了抓,却怎么也抓不出一样的效果,重新洗掉吹干再抓,却还是失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去和薛木坐同一趟车了,他只得懊恼地把发泥塞进包里,仓促地出了门。
“你们家怎么每个礼拜都在这吃饭啊?”万朝yá-ng再一次出现在薛木和郑大钱面前时,郑大钱怀疑地问道。
“管得着吗?我乐意。”万朝yá-ng照旧没给他好脸。
郑大钱审度地打量着万朝yá-ng,薛木却惊讶道:“哎!你是不是刮胡子了?帅了哎!”
万朝yá-ng压了压唇角,故作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薛木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娃儿都长大了呀……你看大钱儿也刮了。”
万朝yá-ng却没去看郑大钱,转头瞧了瞧公j_iao驶来的方向,嘀咕道:“爱刮不刮。”
公车驶来,郑大钱第一个上车,又坐在了老位置,万朝yá-ng却眼珠一转,直接挨着他坐在了旁边。
“哎?我要挨着木头!”郑大钱连忙抗议。
“你就挨着我吧。”万朝yá-ng冷着脸驳回了抗议,而后得意地看着薛木坐在了自己身边,顺势将自己的耳机分给了薛木一只。
薛木借过耳机一边戴上一边笑着说:“还主动要挨着大钱儿了呢?完了,这是要移情别恋呀!”
万朝yá-ng忍不住白了薛木一眼,至于身旁的鼓着腮帮子瞪着他的郑大钱,他连看都懒得看。
“我是壁虎等待蚊子~你是蝴蝶翩翩飞舞~”薛木低低地跟着耳机里的旋律哼唱着,全然没有发觉身边两人水火不容的局面。
晚自习的时候没有去网吧,万朝yá-ng在薛木左边沉沉地睡着,郑大钱在课前与薛木右边的同学也换了位置,此刻正在作业纸上写着什么,薛木则左手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做着习题。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薛木这回难得地有点信心,虽然基础比不得其他同学牢靠,但是期中考试考的就是这两个月学的内容,薛木自认为掌握得还可以,尽管三不五时还是会跑出去和万朝yá-ng泡网吧,可是好歹也是认真学了的,他保守估计,考到班里中等水平应该没问题。
正算到一个难解的步骤,郑大钱忽然递过来了一张纸,薛木疑惑地接过一看,上头写着:你跟朝yá-ng搞什么?
薛木转头看了看睡得正甜的万朝yá-ng,纳闷地扭头又看了看郑大钱。
郑大钱扁了扁嘴,拿回了纸写了几笔又递回来:你傻吧?他喜欢你!
第二十七道题 我没说的你却都懂
“噗——咳咳咳咳咳!”
薛木的古怪动静迅速引起了四周一小圈同学们的侧目,万朝yá-ng也也被猛然惊醒,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着他。
郑大钱心中一惊,一把从薛木桌上把自己的那张纸抽了回来,迅速地揉成了一团。
万朝yá-ng警觉地瞪了瞪他,他默默地抬起一只手挡住万朝yá-ng的视线,低头又做起了自己的王后雄。
“笑什么?”万朝yá-ng用气声向薛木问道。
薛木犹自吃吃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万朝yá-ng扁了扁嘴,活动了几下压麻了的手臂,顺手敲了敲左手边同学的桌子,借来他的《青年文摘》翻阅了起来。
薛木一边继续做着题,一边嘴角仍不断地翘起。
这大钱儿也真是太逗了,自己是基佬就看谁都不像直男?朝yá-ng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哈!
郑大钱悄悄瞄了薛木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木头真是个木头,朝yá-ng这么明显的爱意都看不出来?万万没想到啊,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同类喜欢的却不是我。
万朝yá-ng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眼睛也在往薛木的笑脸上溜。
乐什么呢到底?
下了晚自习,薛木难得抛弃了万朝yá-ng,主动勾上了郑大钱的肩,贴到他耳朵上悄悄说道:“晚上熄了灯我找你。”
郑大钱挠了挠耳朵:“找我干嘛?”
“聊聊心事呗!”薛木坏笑道。
一双大手迅速伸到两人中间,扒着他俩的脖子生生将他们分开,不用问也知道是万朝yá-ng老爷子。
“别挡人走道儿。”万朝yá-ng冷着脸说。
“你非得从我们俩当间儿走?”郑大钱挑着眉问道。
万朝yá-ng不及回嘴,又被薛木一把勾住了脖子:“妈呀,还吃醋了呢?来来来,叔叔宠爱你,MUA!”
万朝yá-ng有了这,哪还顾得上郑大钱,使劲绷着笑美不滋地跟着薛木走了,只留下郑大钱在原地幽怨地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洗漱熄灯,宿管巡视过一圈后,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很快已经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薛木则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跳下床,钻进了郑大钱的被窝里。
“干嘛呀?”郑大钱用气声问道。
“说好了做深度访谈啊。”薛木也用气声回道。
当初郑大钱是在大一的暑假和薛木约着吃饭时向他出柜的,薛木当时的感觉既有些难以置信,又似乎觉得合情合理,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郑大钱会是同x_ing恋的可能,但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又觉得他明显gay爆了。
出柜时郑大钱的说法是被初恋“扳弯”,还向彼时纯洁如水的薛木大肆科普了一番直弯、攻受、腐女等等各种稀奇古怪的概念。
薛木虽然对于同x_ing恋群体没有任何直接的了解和接触,但是大学校园里却是腐文化盛行,各类演出活动都少不了变装反串恶搞卖腐的节目,况且学习法律专业一年,大多数法学老师再提及x_ing别、x_ing向、同x_ing婚姻等等概念时都一致表达着尊重平等的态度,因而他没有任何障碍地就接受了郑大钱的出柜。
只不过后来又过了几年,郑大钱在一次醉酒时才向薛木说了实话,其实他早在初中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自己不敢承认和接受自己,直到上了大学遇到初恋欧yá-ng烨,才抓住了这根救命稻C_ào,借机完成了自我认同,还把锅甩给对方,说是被他“扳弯”的,让人家负责到底。偏偏欧yá-ng烨本就是个定不下来的人,两人分分合合你死我活纠缠了七八年,直到薛木重回现在时他们也都没逃出彼此的困囿。
重回高中,薛木其实也是做好了打算,要让郑大钱在重逢欧yá-ng烨之前就拆掉他的柜门,避免他再次因这样的理由栽倒欧yá-ng烨的手中的,他原想着合适的时机该是高三暑假,可既然郑大钱现在自己提起了这个壶,薛木就顺势帮忙给他烧开了。
“访谈毛啊?”郑大钱用胳膊肘拱了拱薛木的胸口,“困着呢!”
“你不是说朝yá-ng喜欢我吗?说说呀,怎么喜欢我了?你咋看出来了?”薛木低声笑道。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吗?”郑大钱翻了个白眼。
“我咋没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