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抹,半空中出现了一堆飞行法器。
一叶:“您选一个吧?”
景岳:“……”
——扫帚、抹布、木桶、扁担、骰子……??
想象一下他乘着这样的法器入场,画面太美不敢看。
景岳知道一叶不是故意的,因为一叶自己的飞行法器就是个搓板,只是在外头他大多御剑,勉强维持了高人做派。
可一叶的美意他真的无福消受,或许只有蓝凤才懂。
“要扫帚!!景景快选扫帚!那是魔法师的坐骑!叽叽要坐扫帚嘛!!”
景岳:“……多谢好意,我自己来。”
一叶:“可师尊您现在还无法御剑啊?”
景岳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默默抬头望天。
天空碧蓝如洗,灵禽平张着翅膀翱翔,划过一道道白雾般的痕迹。景岳吹了声口哨,天上的灵禽顿时像受到感召,成群结队朝白雾峰而来,乖巧地落在他脚边,微微伏下身。
已恢复“姿色”的蓝凤此时站在景岳肩头,骄傲扬起j-i头。它虽不满景景放弃了扫帚,但此刻灵禽都对自己臣服,它还是可以接受的。
见蓝凤自作多情的傻样,一叶眼角抽了抽。
景岳最后选了只离他最近的仙鹤,坐上了它的背,摸了摸它的头。
仙鹤引颈长鸣,扇动羽翅一飞冲天,其余灵禽紧随而上。
而此时,寒云宗山门前忽然迎来十余个道人,为首的约莫二十出头,姿容惊艳,天质自然,只面上凛若冰霜,让人不敢逼视。
守在山门两侧的寒云宗弟子看清他的样貌,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面色潮红,激动得舌头打结。
“秦、秦真君有请!”
青年微微颔首,领着一众同门入了寒云宗。
这一行人正是天下第一剑宗,万铭剑宗的弟子。
他们其实很早就上路了,毕竟寒云宗有了新老祖可是震惊修界的大事,于公于私万铭剑宗都十分重视,岂会有心迟到?
只是路上他们得到了魔修的消息,因此耽误了时间。
队伍中,有些弟子还是初来此地,一入山门便被寒云宗如梦似幻的景色震惊了。
“听说寒云宗乃修界第一景,果真名不虚传。”
“宗门那座界石,传闻就是景元道祖刻下的,我早就想来瞻仰一番,刚刚一见,差点儿让我魂魄出窍魂。”
“也不知那新道祖是何等惊世之才,听说今日大典,连早不理俗世的三位老祖都会出面呢。”
“毕竟是得了景元道祖的传承,走到哪宗哪派,谁不当成宝贝?”
弟子们兴奋地议论,青年冷声制止道:“慎言!”
几人一哆嗦,立马安静。
忽闻一声鹤唳,众人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人乘着仙鹤从他们头顶飞过。
那人是谁?
他们心中不免疑惑,为何有人敢在寒云宗飞行?莫非就是那位新老祖?
水琴岛广场上,琼香缭绕,仙乐轻扬。
久不露面的寒云宗老祖们一一现身,引来宾客惊诧连连,兴奋不已。不过仔细想想,这又是理所当然的事。
此次入宗大典点算起来,应该是景元道祖收徒,一叶作为景元道祖的弟子当然要在场。而新老祖从辈分论直接成了流云流风的师叔,他们若不来,等同于欺师灭祖。
突然,几位老祖同时起身,望向天空。
极目之处,遥见一只仙鹤穿云而来,上面载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少年生得钟灵毓秀,好似天上仙童踏祥云入人间。
那是寒云宗新老祖?
宾客们都怔住了,随即又笑自己的猜想实在荒谬,天下第一法宗怎么会认个孩子做老祖?可在见到魏天离与一众长老都躬身拜迎后,每个人都被震得头脑空白。
真是他?!竟然这般年幼?难道一年多前,寒云宗要找的大利宗门之人也是他?
“寒云宗疯了吗?那孩子仅仅炼气三重,纵然他得了景元道祖的传承,也不必现在就捧上位吧,难道不知树大招风?”
“是啊,如此众星拱月,万一他心志不坚,被迷了眼,岂不是反害了他?若是他修炼不顺,大道难成,寒云宗又该如何自处?”
一片质疑声中也有人幸灾乐祸。
紫霞派弟子暗中使眼色,他们的长老心道:寒云宗行事愈发无状,如此正合心意。
景岳一落地,就被魏天离请入上座。
而后,一叶坐于景岳身旁,流云流风则分立两侧。
魏天离面向众人,朗声道:“此乃我寒云宗祖师景元道祖座下第四徒,景岳,亦是大利我宗门之人。今日,寒云宗昭告天下,景岳即为寒云宗新任老祖,凡辱者,必诛!”
他话音一落,场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三股杀意凛然的威压当头降下,有如万山压顶。
紫霞派长老只觉得眼前一花,恍惚中见到个鲜红的“杀”字,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的恶臭,耳边更是连绵不绝的咆哮声,时而尖锐,时而粗犷,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声又一声——
“杀!”
“杀!”
“杀!”
那声音有如九天落雷,震得他气血翻涌,几欲跪倒。
他心中震怒,自己率门中弟子前来拜贺,为何受此侮辱?他却不知,几道威压只针对不敬寒云宗的人,其他宾客虽也感到了压力,但并不会很难受。
——这是威胁!也是寒云宗的警告!
紫霞派长老梗着脖子怒视前方,恰好与新老祖的视线撞上,对方黑漆漆的眼珠好似要将他灵魂吞没,让他从头到脚被寒意侵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霎时清醒过来,匆忙低头。
不论将来事态如何发展,但如今,寒云宗依旧是第一法宗,有渡劫大能坐镇,不容任何门派蔑视!
广场后方,十万弟子黑压压拜倒一片,以头触地,叩地三叩,高声道:“拜见老祖!”
震天撼地的吼声反复回响,仿佛春雷滚滚,仿佛长河浩荡,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不管宾客们作何想法,此时也都微微躬身,一齐道:“贺老祖!”
“嗡——”
远处传来碧云钟的应和,与人声交织,庄重而恢弘。
但十万弟子中,还有些人则神情惊惶,惴惴不安。
尽管他们从未见过景岳真容,此时也看不太清,但一想到他的年纪,加上内门之前发生的一些变故,已足以猜中他的身份。
——新老祖,多半就是景山!
这个答案让余小宝精神恍惚,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胆大包天地坑了新老祖!更不敢细想,老祖易容成景山混入内门又是为什么?
不少与景山有过直接矛盾的人,诸如龙家兄弟,更是懊悔不已,恨不能从原地消失。
而穆枫也认出了对方,那位绝望中给予他救赎的人,竟然真是寒云宗老祖!那一刻,他在心中立誓:纵然万劫不复,他也将誓死追随!
至于亲传、世家、平民一系的高层,悬着的心已到了极限。他们头上宛如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斩下!
众人各怀心思,前方,各门各派一一献上厚礼。
忽闻一道清洌声响起——
“万铭剑宗,秦燕支,前来拜会。”
场中一静,景岳却精神一振,他对此人好奇已久。
只见一名黑衣青年缓缓从y-in影中转出,阳光倾泻而下,在他墨黑的发间跳跃,照出他清隽的眉眼。
秦燕支手捧贺礼,步履庄重,带着一众弟子穿过人群,所行之处鸦雀无声。
最终,他停在距离景岳三丈远的地方。
“万铭剑宗来迟一步,还请老祖见谅。”
景岳却猛地怔住,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人很面善,但细细一想,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面孔。
他隐住心中疑惑,道:“不必在意,还请秦真君入座。”
有弟子上前接过了秦燕支的礼物,本想引他到万铭剑宗的位置上,却听他道:“之所以迟来,是因为途中发现了魔修的痕迹。”
“魔修?可是在极北陆洲?!”
魏天离忽然c-h-a口,神情凝重。
如今的修界魔道势弱,被正道死死禁锢在蜀西洲,极北陆洲已很久不闻魔修的消息了。而整个极北陆洲,都可算作是寒云宗的地盘,作为寒云宗掌门,他绝不容许魔人在极北搞事!
“不止。”秦燕支道:“途径中州时便发现了。”
他将路上遇到的情形大致说来,原来,他们在中州陆续听说几个小道门被挖了祖师坟,丢了先祖遗蜕。
但这几家道门相隔甚远,只当遭殃的只有自家门派,没有察觉事态的严重x_ing。而秦燕支很快判断出情形有异,一番调查后,只能确认和尸门有关,但却没能抓到人。
“尸门?”魏天离下意识看了眼流云老祖,“血尸老魔当年不是被流云老祖打成重伤了吗?”
“对啊,尸门不是都藏起来了吗,几百年没听见消息了。”
“不不不,你没听说尸门的人cao控了梦嫣仙子,找上万铭剑宗,想要刺杀秦真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