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这下呼吸都滞了,他一动不敢动,轻声道:“白教主...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喝酒的人最听不得自己醉了这种话,白之当即就抬了头不满的看着他,“我没醉!我要给你剪头发。”
“...”宋远往后躲了躲跟白之的脸拉开距离,“那剪吧。”
白之这样子宋远怎么看都是醉了,他有点怕白之把他的头发全剪了,要是再剪到耳朵...
白之把宋远拉到梳妆台前坐下,在抽屉里摸出把小巧的剪子,白之把剪子放到眼睛底下看了看,皱眉,“这么小,怎么剪啊?”
“...白教主,要不还是...”宋远担心的看着白之手里的剪子,“不剪了吧?”
白之没理他,抬手就剪断了宋远的一缕头发,宋远吓了一跳,他真怕白之不小心剪到他耳朵了,刚才那一下就离耳朵很近,忙坐好不再动了。
等了一会,没感觉到白之再剪他的头发,宋远困惑的稍稍侧了侧头,“怎么不剪了?”
白之沉默的看着宋远露出的那一小侧脸,把剪子扔到梳妆台上,俯下身一手盖住宋远的眼睛一手挑起了他的下巴,静静的看着那因为惊讶而下意识颤动的唇。
“白...”
白之低头吻住了宋远的唇。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吻住的唇十分柔软,还有些s-hi润,让他的弯下的腰更弯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二日,元宝看着宋远垂在肩上的一缕短发,瞪大眼睛惊呼道:“少爷,你头发怎么了?这怎、怎么还短了?剪了?”
宋远抿唇,没说话,他看向马车前的男子,眸色隐晦不明,昨夜白之附在他耳边的低语此刻还萦绕在耳畔,他注视着白之俊美的脸庞,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昨夜睡的不踏实造成的结果,宋远在心里叹了口气,举步走向马车。
元宝在身后顺着宋远的视线看到白之,登时眼瞪的更大了,他跑到宋远旁边,压低声音惊慌道:“他给你剪的?!我的天,少爷,我不是告诉你他那人心思不单纯吗?你、你怎么还让他给你剪头发?是共处一室吧,肯定是共处一室,少爷!你...”
宋远有些烦躁的看向元宝,元宝立时噤声,只瞪着眼看他,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宋远无法,只好解释了句,“只剪了那一缕。”
元宝还想再说几句,但他突然意识到宋远此刻的神情,那种情绪被影响,无法再保持平静冷淡的烦躁,他跟在宋远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元宝闭上了嘴,默默跟在宋远身后。
宋远走到马车跟前,白之就站在一边,他不知道这时候要不要上前跟白之说话,而又说什么,昨夜那个吻已经打乱宋远的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在这时候面对白之。
他的确知晓白之的心思,也许之前没想那么多,最多觉得奇怪,别扭,但断袖一事他已经完全知道了,可这知道和挑明是两回事,他们心照不宣了那么久,昨夜白之突然干脆直接的亲了他,这就是挑明了,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做一点也不知道。
感谢白之的收留之恩?可白之也不是单纯的收留,再说两人现在的情况...
宋远太阳x_u_e阵阵刺疼,他垂下眼,手指在衣袖里无意识的捻着,心里郁气更重,昨夜白之若是不亲他,他可以不用这么烦恼的。
白之一直看着宋远,眼里没有平日懒散的笑意,他背对阳光站着,脸上表情模糊一片,他开口,“宋公子,怎么不上马车?”
宋远听到这声音,一愣,下意识看向白之,看不清他的表情,宋远点了点头,弯腰坐进马车里。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都要离开了,以后说不定也不会再见面。
宋远闭上眼靠在榻上,突然身体很无力,疲乏,胸口那点莫名的感觉让他头更晕了。
白之于他来说,是很奇特的存在,他们原先没有一点交集,他甚至不愿跟他有半分关系,可到现在...白之对他很好,跟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本身就像平静的潭水,而白之就是被人往他潭水里扔进一个石头后荡起的层层涟漪。
宋远喜欢白之,这种喜欢包括有一时没一时会冒出想就这么跟白之待一辈子的想法。
可这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宋远皱紧眉,他想叹口气,乱了,真是乱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满脑子乱糟糟的,没等他叹出声来,突然感觉眉心处被人用指腹慢慢抚平,他睁开眼,就对上白之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白...”他愣愣的看着白之骑着马在马车外,把手伸进来抵着他眉心,觉得眉心那处有些痒,“...”
白之收回手,递进去一个包袱,他笑了笑,“送你的,是那些画卷。”
宋远不解,“给我这些做什么?”这画的可是镇教之宝。
“之前不是说了吗,可以给你看,只是那时不是好时机罢了...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是只能给你了。”白之一笑,突然凑近了些宋远,压低声音,“不过,我先说,你看可以,可这毕竟是教里的机密,你要是看了,就是我教的人了。”
白之说完又拉开距离,眼里带着笑,“要不要看,什么时候看,你自己决定,当然,你偷偷看了我也不会知道,全凭你自己。”
宋远眼看着白之驾马悠悠然到了前面,久久不能回神,觉得怀里的东西都是烧手的。
看了就是教里的人了...
宋远心思涌动,好像有点清楚白之的意思了。可现在他不想琢磨这个,他回想着白之对他像往常那样笑的样子,敛了敛眼睫,胸口的郁气奇异的消散了些。
元宝好奇的看着宋远怀里的东西,小声问道:“少爷...这是什么啊?”他刚才隐约听到白之说看了就是什么什么的。
宋远收回思绪,把包袱放到身边,“没什么,白教主给我的一些东西罢了。”顿了一下,他又怕元宝哪天不小心打开了,于是嘱咐道:“你别拆。”
元宝更好奇了,但少爷已经说了,那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只好收回了眼神,乖乖点头,“知道了少爷。”
马车驾的平稳,宋远没一会就靠在榻上睡着了,元宝小心将马车里的毛毯拿出来盖在他身上。
黄昏,宋远悠悠转醒,他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和四肢,有些怀念魔教又宽又软的床,元宝眼疾手快的凑上去帮他揉捏肩膀。
“嗯?...”宋远差点说出怎么捏肩膀不捏脖子,意识到的时候赶忙抿住了嘴,“我自己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昏了,正在找客栈呢,一会就能吃饭了,少爷你饿不饿?”
宋远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抬手想掀开布帘,又顿住,看向元宝,犹豫再三才道:“白...教主在外面吗?”
他其实可以直接掀开布帘看,但那一瞬间他有些紧张和害怕,他怕白之不在外面,也紧张白之就在外面。
说怕可能不对,应该是失落,因为白之之前说过会亲自护送他去河北。
元宝没留意宋远的神色,道:“在啊,少爷你睡着的期间他还进来过呢,当着我的面就给你掖毛毯!简直...哼!”明明他盖的就很严实了,还掖,哼!
宋远一愣,白之还在?他没有回去?他真的亲自护送他...宋远禁不住弯了弯唇,清明的眼睛十分温和。
八日后,马车停在了河北城前,元宝掀开门帘先下了马车,接着回身扶着宋远的手让他也下了来。
“啊,终于到了少爷。”
宋远也笑了笑,不等说话,突然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就见一身红衣的白之端坐在马上,俊美依旧,只是神色有些疲惫,漂亮的桃花眼下一道浅浅的乌青,宋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坐在马车里还好,白之一直都在外面骑马,其实按白之的x_ing格跟他一起挤在马车里才对,但...
白之考虑到他的不自在,所以一直骑着马在外面,甚至这八天除了第一天出发的时候白之主动跟宋远说过话,剩下时间都是对视上了简单笑笑。
宋远心里很复杂,看着马上的白之,他抿紧唇。
白之驱马往他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勾起唇笑了笑,“我不能再往前了,那城门上还画着我的悬赏令呢。”
宋远嗯了声,眼睫低垂,“那白教主就此留步,我和元宝走过去便可。”
白之摸了摸马的鬃毛,抬眼看不远处的河北城,沉默片刻道:“其实我教中缺一个职位,这职位很重要,只有你能胜任...回去之后若是觉得无趣,不如来我这儿试试?”
白之没敢看宋远,怕一个没忍住直接打晕了再扛回去,但他必须得说些什么,至少保证他们日后还可以见面,他还有理由找宋远。
宋远愣怔,教里的职位?什么职位?还是很重要的...他只会医,可没右护法好,宋远想了想,没想到自己在魔教能干什么,皱了皱眉,他对视上白之的眼睛,突然心中一动,也许,白之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要他去做那个职位,而是留下余地,日后还可以有联系。
宋远捻紧了手指,点头应下。
半月后,宋远在祖父家安顿了下来,日子过得十分平淡,跟在父亲家时差不多,唯一区别便是在祖父家他不是透明人,只不过也不怎么受待见就是了,毕竟有那么多表兄表姐,在这里他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院子,院子里的Cao木稀稀落落的长着,如今秋季,地上落了许多枯黄的叶子,来打扫的小厮打着哈欠慢悠悠的扫着。
元宝站在桌案旁边看着一身月白衣的宋远,担忧的皱紧了包子脸,少爷又走神了,明明手里还捧着喜爱的书,可是已经走神很久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元宝在心里叹了口气,少爷从魔教回来后沉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