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队长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哪里搬了,姜北城任劳任怨,得知沈夏年和袁望野的难处后,大方地挺身而出为他们打掩护,而且最开始公司就是要拉姜北城和袁望野炒CP,两个原本都以为自己是钢筋混凝土直的竹马,起初听到要捆绑营业,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着拒绝,岂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一年后,只有姜北城还挺直着他的脊梁骨宁折不弯,而袁望野早已沦落到“真香”中无法自拔。
总之如果想要减少和某个队友在镜头前的互动频率,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和另外一名队友互动。
在出发录制《嗨皮带》的前夜,袁望野又按耐不住空虚寂寞躁动的心,抱着枕头再度溜进沈夏年的房间爬床。沈夏年现在没有锁门的习惯,大概是为了等待某人的到来,而这位某人不失所望地潜入到沈夏年的房间里。
房间一片漆黑,袁望野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些微光亮,悄悄摸到沈夏年的床边,沈夏年已经睡了,他睡觉习惯蜷成一团,被子里隆起一块鼓鼓的轮廓,平日里袁望野就像抱他的后援会会长熊先生那样,抱着沈夏年入睡。袁望野蹲在床边,看着沈夏年的睡颜看了一会,听他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发丝安静地洒落在枕头上,像是只恬静熟睡的小猫。
“年哥,明天我如果不理你,不是真的不理你噢,先给你道个歉,”袁望野趴在沈夏年的枕边,用口型对沈夏年说话,“我最喜欢你了,小王子最最最喜欢他的小仙女了。”
沈夏年的眼睫毛像是受惊的蝴蝶翅膀,轻轻地扑簌了两下,袁望野以为把沈夏年吵醒了,赶紧把脑袋埋在自己抱来的枕头里装鸵鸟,被子摩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沈夏年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沈夏年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趴在床头呼呼大睡的袁望野,他把脸埋在臂弯里,就露出两只眼睛,睫毛特别长,像扇展般的完美弧度,窗外的阳光透在他的脸上,扫下浅浅的阴翳,沈夏年对于袁望野的睫毛弧度惊叹不已。
他只知道袁望野睫毛长,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袁望野被粉丝称为睫毛精不是浪得虚名,虽然这年头明星种完睫毛后都可以被叫睫毛精……沈夏年用手指轻轻刷了刷袁望野的睫毛,可能是因为睫毛太长,袁望野甚至没什么感觉。
沈夏年被这只睫毛精折服了,他很喜欢拍照,记录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却能触动他的点,比如袁望野的睫毛,他以前偷拍袁望野是为了和他营业,现在偷拍袁望野,是因为……想用喜欢的人填满自己的手机相册?
沈夏年连拍数张,突然发现这只眼睛慢慢睁开了,露出在光亮照射下显出是浅褐色的瞳仁,袁望野渐渐向沈夏年凑近,像只亲昵撒娇的小柴犬,蹭了蹭沈夏年的鼻尖——然后又趴回去睡了:
“是不是还早啊……”
“不早了,起来赶飞机。”
沈夏年匆匆忙忙地把袁望野拽起来,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他还以为袁望野会上来亲自己……
新的一天,装不熟营业从机场开始。
这次录制《嗨皮带》是公开行程,因此ABO的前线和粉丝早早就把候机厅围了个水泄不通。坐在候机厅里,袁望野和姜北城一起拿手机打游戏,交头接耳说说笑笑,而沈夏年坐在他们的背后,和陈最在咬耳朵,两人其乐融融,钟子迁在一旁戴着降噪耳机,戴着口罩歪着脑袋闭眼休憩。
粉丝立刻发现有不对劲了:翻翻以往的机场照,哪一次不是城野年大三角红白玫瑰在修罗场历练,这次却直接坐开了,终于沈夏年决定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不仅成年和野年粉在线流泪,千杯不醉粉也自闭了:两花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为什么竹马组全程零交流?!粽子钱你清醒一点!别再睡啦!再睡你老婆就要跟他的小姐妹跑了!
现在ABO的人气爆棚,自然也有了CP站,CP站拍出来的照片,胜就胜在画面和文案相得益彰,然而今日的机场简直是野年和成年、千杯不醉CP站前线的摄影八级考级现场:两人都不坐一起,还各自和队友说说笑笑,这要怎么拍?
这种时候就是看图说话写故事,考验文案的文学素养的时间了。CP站的存在,就如同把一场好梦不醒的故事向CP粉们娓娓道来,光有图片是不够的,还要利用文字打动人心,毕竟世间文字八千万,唯有情字最杀人!在这种CP尴尬期,CP站就好比诺曼底登陆,必须抢占先机写出绝美文案!
最先是由野年的CP站发了一条机场图预览,是沈夏年和袁望野相对而坐,两人脸上都面带浅笑,但这笑容都不是给对方的,在常人眼中,完全就是毫无干系的两部分人,但硬是被文案写得这场不为世人所祝福的恋情是如此的绝美凄艳,透露出青春的无奈和感伤。
@望夏之年-WantSummerYear:4P蓝花机场预览//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的保护色//[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于是城年CP粉立刻受到启发,不甘示弱:以为就你们野年粉会唱歌?立刻前线预览紧随其后发了一条:
@城中光年-Castle&Year:4P蓝花机场20190807-“笑越大声越是残忍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就连千杯不醉的CP站也加入了这场失恋KTV:
@两小无猜hide-and-seek:蓝花机场预览 190807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总之野年粉和城年粉和千杯不醉粉谁都不好受,都暗暗希望在《嗨皮带》的录制现场扳回一截。
第51章 装不熟(下)
CP粉的磕糖也有许多讲究, 比如一对CP里的两方突然互动减少, 甚至零互动, 再惨的就是似乎两人反目成仇,在镜头前给对方甩脸色,这种CP就变得就变得难磕起来,一般取谐音叫男科,如果这对CP变得难磕了却还是各种抠糖, 就叫做硬磕。
这次蓝花机场就特别难磕,CP粉们表面上一派歌舞升平, 私底下哭天喊地。
所有坚信“搞到真的了”“真的是真的”的CP粉,对于自己萌的CP突然被拆开,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小情侣吵架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别吵吵啦快点恩恩爱爱DODO爱爱吧;第二种是公司棒打鸳鸯, 那这公司死了, 辣鸡废物公司明天就炸成为我CP婚礼上最闪亮的那朵烟花。
“年年, 你是不是和小野吵架啦?”
敷着面膜的陈最躺在沈夏年的大腿上,边吃棒棒糖边玩手机,沈夏年正在给袁望野发表情包,被陈最一说,原本点在“爱你鸭”上的手指一划, 按到边上的“直视我崽种”, 果不其然袁望野发来一个“?”, 小小的问号里充满大大的困惑。
“没有啊, ”沈夏年赶紧把表情包撤回,向袁望野发了一个抚摸狗头的表情包,“就是在镜头前还是注意点吧,”沈夏年抬了一下大腿,陈最的脑袋就从他的腿上像坐滑滑梯一样滑下去,“你和阿迁最近怎么都不说话了?”
大概从七月下旬开始,陈最和钟子迁之间的气场变得异常微妙,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不太妙,就连队友也只是猜测,两人应该是吵架了。
当然陈最和钟子迁也不是没吵过架,可每次都是光速绝交光速和好,结果这次蓝花机场全程两人在镜头前零交流,仿佛两块消磁的磁铁,似乎对彼此失去了吸引力。
“没呀,”陈最不以为意地划拨着手机,“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好啊,哎,年年你看这个图好可爱!”陈最拍拍沈夏年的大腿,递给他看一张ABO组合成员拟动物的Q版同人图,“太可爱啦!保存保存……”
“喂……”别给我转移话题啊!沈夏年原本想当一次知心哥哥,可感情这种东西确实很难一时半会说清楚。
“太熟了就没意思了,”陈最撕了面膜,把面膜揉成一团,跳下床去丢面膜纸,“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微妙的,有的人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恋人,有的人适合当恋人,不适合当朋友。”
“阿迁属于哪一种?”
沈夏年仰躺在床边,一头长发垂落在地毯上,陈最过来把他的头发捞起来,缠绕在指间玩,凉凉地嗤了声谑笑:
“他适合孤独终老。”
陈最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糖棍,从沈夏年的房间里出来,他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得一个趔趄,陈最吐掉嘴里的塑料棍,刚要嚷嚷出声就被大力地捂住嘴,即使他又踢又打奋力挣扎,却还是被高他半个头的钟子迁给强行掳进房间里,陈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钟子迁一个vocal的肌肉会比他这个dancer还要强壮?难道唱歌也能唱出一身腱子肉的吗?
钟子迁料到陈最想跑,就像拎猫咪一样拎着陈最的后颈,难得流露出不悦的情绪:
“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你想多了,”陈最目光闪烁,避开钟子迁的视线,“我没躲你,”钟子迁的目光似乎有着灼热的温度,熨在陈最的脸上使得他双颊滚烫,“我困了,明天还要上节目,放我回去睡觉吧。”
“……”钟子迁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抬起眼轻声说,“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考虑过了。”
陈最倏地愣怔,尔后面目逐渐狰狞,他瞪圆了杏眼,一把揪住钟子迁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
“那天我喝醉了,所有说的话做的事你别当真,我们就此翻篇,你再敢提一句我就揍你!”
钟子迁平静地望着怒气冲冲的陈最,他表现出来的越淡然,就越显得陈最的气急败坏很可笑,陈最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吁出一口气,疲惫地丢下一句:
“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