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体里忽然多了一重人格的丁炏一直不肯就医,于是,他的生活里也忽然多出很多骗局。
他的父母强迫他去相亲,结果相亲对象是心理医生。他的浴室在父母造访后忽然爆水管,结果前来修水管的人是心理医生。网上慕名找他翻译文件的人拉着他聊了好半天,最后证实,那个人也是心理医生。
就这样,丁炏生活在重重y-in谋骗局之中,快赶上拍谍战片。
若不是知道父母是关心自己,他那暴脾气,必然早已怒了。不过话说回来,父母生他养他,还花心思骗他,他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在被骗久了之后,也就选择妥协。这一次,丁炏从一开始就猜到莫名出现的杜仲应该是特别被安c-h-a到自己身边的心理医生,他假作不知,心想着自己乖乖就范一次也罢,别老打击父母密切作案的积极x_ing——但是,他可以假装没察觉真相,可不能假装自己是傻瓜,面对如此露骨试探的杜仲,实在有必要摊开手中的底牌。
“其实你根本不是金颜的学长什么的吧?”丁炏指出。
杜仲澄清说:“这是真的。只是,我是心理医生,这是我被找来的主要原因。”
“既然你承认了,”丁炏喝完最后一口牛n_ai,“我奉劝你早日打道回府。”
“为什么劝我离开?”杜仲问。
坐在杜仲餐桌对面的丁炏蓦地使用异常冰冷的眼神和语气——
“因为你是没有办法赶走我的。”
第2章 第 2 章
丁炏在洗澡的时候差点淹死——如果不是他及时醒过来的话。
你这个混蛋!
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的丁炏在心中大骂。
他不确定浴室里自己这番咳嗽对门外来说动静大不大,不过想必不小,因为杜仲的声音远远传来——
“出什么事了?”
人家好心询问,丁炏总不至于不识好歹,也就耐心回答了一句“没事”。
很快,杜仲有些庆幸的语调响起:“你回来了?”
丁炏听得懂这句话。他可不是“回来了”嘛。不过,这种问题让人实在无法正经回答,索x_ing扯开话题,“今天几号?”没办法,浴室里没有时钟。
“放心,还是27日。”
“几点了?”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顺便说一句,”杜仲语气真诚,“你必须光着身子和我说话吗?”
丁炏通过逻辑推理严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光着身子?你偷看我洗澡?”
杜仲顿了下才予以解释:“正常人洗澡不穿衣服。”
“我都人格分裂了,我是正常人吗?”
“我不知道,我能进来亲眼见识一下你洗澡穿不穿衣服吗?”
“……想得美。”
丁炏赶紧爬出浴缸,穿好浴衣,免得有想要带男朋友来过夜的人图谋不轨闯进来。
短短几小时之内,第二次洗完澡的丁炏第二次走出浴室。他心想:人格分裂真的是病得治,不然费水。
刚才声音听着还远远的杜仲此刻就站在浴室门口,他和迎宾小姐之间只差一条绶带。“你出来了?”见到丁炏,笑脸迎人。
知道另一重人格存在已经有段日子,这是头一回,丁炏有机会了解对方。
“你见到‘他’了?”他问亲眼见到了“他”的人。
这一问题立即引发杜仲由衷感慨:“你是我见过的,人格分裂最没有意义的患者。”
“什么叫做没有意义?”丁炏忍不住皱眉问。
杜仲解释说:“你们人设简直是重叠的。”
丁炏想了想自己的人设,确认着问道:“狂狷邪魅冷酷无情?”
“你是幽默感太强还是自我认知太差?”
“……我看是你社交能力太差。”有你那么和人说话的吗!
杜仲诚挚点头表示同意:“我社交能力太差了,所以,请你好好和我交朋友。”
……你们心理医生脸皮都是那么厚的吗?
“你先说清楚‘我们’的人设。”
杜仲表情终于转为认真,“你们有很相像的地方,就是那种冷冷的,高高在上的傲慢,不过,你是伪的,他是真的。所以说还是你比较可爱。”总之认为杜仲有认真在回答的丁炏真是上了大当。
“他和你说了什么?”丁炏耐着x_ing子接着问,暗自决定对方再不好好回答,他就半夜把冰块往对方被子里塞。
这回,杜仲看起来相当严肃,“你真的不记得‘他’吗?我觉得他可能拥有你的记忆,他知道我是谁,向我挑衅了说我赶不走他。他的眼神还挺吓人,一对比,你那眼神就算是瞪我,也像是想要和我谈恋爱的那种甜蜜蜜。”丁炏居然又以为杜仲是认真的,他对自己的判断力感到绝望。
“你会好好说话吗?”他瞪向对方,并且一点不想和对方谈恋爱。
杜仲无辜眨了眨眼睛,旧事重提:“我社交能力就是那么差。”
——可是你调戏人的能力也太强了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一个劲调戏我吗?果然,想要带男朋友回来过夜的人就是不一般!
丁炏没有继续提问,他往冰箱走去,准备去冰些冰块。不过,在走近冰箱前,他猛地站停。
冰箱门上的小白板,原本有着丁炏潇洒不羁的狂Cao“混蛋去死”,但现在,那四个字不见了,转而呈现的,是歪歪扭扭的“不去”二字。
杜仲转头望向冰箱,予以说明,“这是他回给你的留言。”说到这里,他想起,“他给你留言的时候,倒真的有些狂狷邪魅的意思。”
丁炏强烈怀疑:“就冲他这小学生一样的字迹?”
“这件事教育我们,字写得漂亮是没用的。”
丁炏认为杜仲一定是针对自己,因为他的字很漂亮。
“对了,我煮了咖啡,你要不要来一杯?”杜仲忽然另起话题,边说边从桌上拿起空咖啡杯,走到咖啡机前。
丁炏注意到自己一旁玻璃罐里的咖啡豆少了,想必这会儿已香消玉殒在咖啡机中,这让他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喝。”
杜仲微微疑惑地瞥了丁炏一眼,后者认为自己表情应该是天衣无缝的,他镇定自若走向沙发,挑选能清晰观察到对方脸孔的角度坐下。他的完美演技最终换来杜仲放松警惕。杜仲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毫无防备地低头喝起来。
小时候丁炏点燃炮仗后也是这种心情,既紧张又期待。当遇到炮仗点不响时,他则会失魂落魄,差不多是两块巧克力掉地上不能吃的危害程度。
而眼下,这两块巧克力掉在了地上——
杜仲居然若无其事喝下了丁炏的特制咖啡!
丁炏死死盯着对方看。他把杜仲看得糊涂了。
“你不会才发现我很帅吧?”杜仲猜测着问,笑得就好像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帅哥。
丁炏没好气地回答:“你的自我认知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这一说辞,杜仲丝毫不以为意,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免得你待会儿又去洗澡,我先上个厕所。”
丁炏懒得管杜仲肾好不好,对他来说,正中下怀的是对方走开了。正满心疑惑的他赶紧找了个杯子,从咖啡机里倒出些自己的特制咖啡。
他用心烘焙的咖啡豆难道真的尝不出区别?
丁炏试探着喝了一口。下一秒,他跑到水池前把咖啡全部喷了出来。
然后,他听见杜仲的笑声。
杜仲笑着从浴室走出来,看得出之前只是躲在门后,他就等着丁炏喝咖啡。
“你说你幼稚不幼稚!”丁炏简直气急败坏地说。
杜仲丝毫不纠结地点头赞同:“是啊,我挺幼稚的。”
面对如此直截了当的承认,丁炏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不会那么有心,特地为我准备了这些咖啡豆吧?”杜仲转而好奇询问。
丁炏瞥向对方:“不是为你准备的。”
杜仲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替‘他’准备的。”说到这里,他不禁讶异地上下打量向丁炏,“你是怎么想的?万一他喝一半你醒过来?这也太损人不利己了吧?”
丁炏心想你好意思说。“刚才你为了骗我喝咖啡,真的就自己喝下两口,这种行为不算损人不利己了?”
杜仲立即给出有力辩词:“我幼稚嘛,正常的。”
“我有精神病,也是正常的。”
“既然你有精神病,你能跳小苹果给我看吗?”杜仲期待地问。
丁炏摇了摇头,他冷静询问:“你是这方面专家,回答我,精神病打人算不算犯罪?”
“虽然不会坐牢,但会被关到精神病院里的小黑屋,被医生为所欲为。”
丁炏不得不怀疑自己遭受到姓s_ao扰——可万一是他想歪呢?实在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不健康思想,他迟疑着不确定怎么奠定自己接下来的发言立场。
杜仲在这时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觉得你针对‘他’的恶作剧很可能失败。就像之前我说得,我担心他拥有你的记忆。”
丁炏的想法不同,“认出你是心理医生可能是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五次发生。他应该不记得我的经历,”这不是抬杠,他有明确证据,“最初我察觉自己异状后,曾经有一次把自己反锁在房中,藏起钥匙。当再次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离开了房间,回到家后,屋里有被翻找过的明显痕迹,由此可见,他并没有看见我藏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