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却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两人抱在一起沉默了许久,裴丞突然道:“上一世我从生下江言知之后,胡夏云用计将我赶去偏宅,一待就是十年。第六年的时候,江言知回了江家主宅,第十年,我被偏宅的一个新来的家仆诬陷跟……诬陷跟……诬陷跟外人通奸。等,等我再醒来之后,我回到了五年前。”江凛之周身的气势刹那间就变得格外的凛人,薄唇紧抿,脸上满是肃杀,“继续。”
裴丞的声音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他说:“那个新来的家仆是裴家的,我上次在裴家看到了。”
从重生以来,裴丞就一直将自己的秘密藏在心底,他不想跟别人说起。他原先还以为自己会忘记,结果没想到却能将上一世的事说的如此详细不说,他的语气还格外的平静。
江凛之再次重新抱紧裴丞,手指微微颤抖,“我那时在哪。”
裴丞一怔,他没想到江凛之的问题会是这个。
他原先以为江凛之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自己为什么会得到重来一次的机遇,结果却没想到是问,上一世的江凛之在哪。
“我不知道。”裴丞将脸埋在男人的肩膀,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愚蠢也罢,上一世的事已经过去的太久了,他不想再记起。
裴母死了,裴父死了,胡夏云疯了,裴家的生意注定会败在裴大哥的手上,而江家……裴丞相信,江凛之不会轻易的让江家好过的。
从裴丞的话中,江凛之就大致的猜出来了。
江凛之的小心翼翼的将裴丞的下巴抬起,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在裴丞的唇上落下几个吻,?j-ian??满是温情,“对不起。”
裴丞睁开眼,看着江凛之,不出意料的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歉意,他猜到男人这是什么意思了,他说:“都过去了。而且当时,我并非非你不可。”
江凛之的眼神一暗,“什么意思。”
“我在偏宅住了十年,十年的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还未超过三次,你会在胡夏云对我动手的时候出手……我,”裴丞对上江凛之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瞬间哑言。
江凛之却不给裴丞逃避的机会,他说:“你从来没想过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裴丞被江凛之那步步紧逼的眼神给刺激到来了,闻言,毫不客气道:“那时我们十年没见,你会记得我?你会帮我?江凛之,你不要拿现在的我们来衡量上一世,可以吗?”
江凛之一笑,“既然上一世的事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会拿我跟他比较?”
“嗯?”
江凛之欺身而上,将裴丞压在身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裴丞,说:“你是我的,你该学会依赖我。”
裴丞没回答。
江凛之对此无可奈何。不管上一世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裴丞很厌恶上一世的自己,这是真的。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对裴丞做了什么,或许是将裴丞忽视的多彻底,才会让裴丞对上一世的自己有这么的怨念。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是骗人的。”裴丞也不推开压在身上的江凛之,反而直接道,“这种事传出去也只会让人以为是话本上才会有的故事……我以为不会有人信我。”
“我信你。”江凛之毫不犹豫道,他看着裴丞的眼睛,说:“我信你。”
两个坚定的“我信你”让裴丞彻底对江凛之卸下心防,他伸出手,牢牢的抱着江凛之的后背,压抑许久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江凛之顿时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手忙脚乱的在床头摸了一圈,没找到?c-h-a??的布巾,便用手轻轻的拭去裴丞脸上的眼泪,温声的安慰,“我信你。但过去了,别再想了。”
“若是上一世的事是真的,此时的事是假的,我怎么办。”裴丞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来了一句让两人都不爽的话。
江凛之后背僵住,好半响后,他率先起来,然后将躺在床上,用手臂遮着眼睛的裴丞拉起来,将人霸道的圈在怀里后,又强迫裴丞将挡着眼睛的手臂拉开。
裴丞自暴自弃的让江凛之看自己的丑模样。
“若是上一世的事是你的一场梦,这一世的事才是真的,你会纠结多久?”江凛之盯着裴丞的泪眼,反问道。
裴丞抿着唇,说:“假如上一世的事都是假的,我就不会知道楚伊灵的事,更不会知道斗鸡场……算了。”
他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江凛之也不愿意让裴丞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愿意细想,上一世没有自己在裴丞身边陪着,他究竟遭了多少罪。
盯着裴丞可怜兮兮的抹眼泪的模样,江凛之既无奈又心疼,但更多的是怀疑。他不是怀疑裴丞重活一世的事情是假的,他只是在怀疑自己上一世跟裴丞的关系。
但江凛之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有些话不是问了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他选择随风而去,不再询问。
裴丞将眼泪抹完,抽噎了一下,等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说:“别再问我上一世的事情了。”
“嗯。”江凛之凑上去,将裴丞抿的紧紧的唇含在嘴里,细细的挑弄了一番,等裴丞放松后,这才冲出去攻略城池。
等裴丞被江凛之弄得累的熟睡后,江凛之将裴丞身上的痕迹全部擦干净,然后又仔细的掖好被角,这才起身,将衣服穿上。
江凛之转身走出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程二。
得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程二气息微喘。
江凛之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的下颚绷紧,看起来格外的冷峻,“把今日在斗鸡场胡闹的那个道士给我抓过来。”
“爷?”程二不解。
江凛之说的那个道士今日一大早,在斗鸡场刚开门的时候,就冲进大喊大叫的说他们家夫人不是常人,闹得太过,所以被斗鸡场的护卫抓起来了。
“我有话要问他。”江凛之冷冷道,他原以为道士是个骗钱的,结果裴丞刚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这让江凛之心生不安。
不管裴丞是这一世的人还是上一世的人,总之,这人既然是自己的人了,那他就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江凛之面无表情的心道。
第153章 道士
道士被关押在后院的地道中,这个宅子其实原本是没有地道的,但当裴丞跟江凛之搬进来之后,为了以后能处事方便点,便让人在后院里抓紧时间赶制出来了一个地道。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地道是在裴丞跟江凛之准备搬进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赶出来的一一不然若是在搬进来之后才动手赶制一个地道出来的话,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会吵到裴丞。
程二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最前面,他伸手,在墙上扒拉了一阵,墙壁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地道,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的进出。
江凛之率先走进去,因为是赶时间弄出来的暗道,所以暗道弄的并不是很深,江凛之走下几个阶梯,然后停在一个铁门前。
铁门后正背对着江凛之躺着一个道士。
道士哼唧了一声,故作高深莫测,“我还以为不会有人记得我老道了。”
从被抓进来到现在,道士已经被人忽视了整整五个时辰。其实若不是江凛之刚刚跟裴丞促膝长谈,江凛之或许还不会想起地道中有一个道士。
程二厉声道:“闭嘴!小心点跟爷说话。”
江凛之面不改色的打量着道士,也不知道这道士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亦或者是故意来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程二将地牢中的烛火点燃,然后跑到一边将椅子抬过来,从程一死后自己就一直没有被爷想起过,程二还担心自己被死去的程一拖累的被遗忘了,以后只能守着地牢了。
结果没成想江凛之会跑过来。虽然江凛之不是特意来见程二的,但程二还是感到了莫大的荣幸。
江凛之坐在椅子上,隔着一扇铁门,说:“程二,你出去守着。”
程二回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就出去了,眼里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原本还躺在嘎吱嘎吱的木床上的道士立即就从床上跳起来,他长的有点平凡,但是眉宇间有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正气,他说:“我相信你今天来找我,也是察觉到了你妻子的不对劲吧。”
江凛之没说话,他盯着道士看。
道士?c-h-a??一声,说:“贫道路过此地,偶然间掐指一算,算到华城内有一人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江二爷,你该知道贫道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了吧?”
“在下还真的不清楚道长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江凛之好整以暇的看着道士在自己的面前耍宝,“但在下愿闻其详道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一番话不会轻易被人所信,但是他也不在乎,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定是会被人说成是疯子的,所以他再接再厉道:“贫道说的就是江二爷的男妻,裴丞。江二爷这段时间应该是发现你的男妻跟常人有不同之处了吧?”
“并无。”江凛之淡淡道,“他未曾害人,未曾一鸣惊人,也未曾先知的预知过旁的事。”
“所以在下还真的不知道,裴丞究竟是否真的如道长所说的这般,是从后世过来的人。”
江凛之似笑非笑的看着道士。
道士的心眼并不重,他甚至有点缺心眼,不然也不会大咧咧的跑到斗鸡场的门口扬言说裴丞的是非。闻言,道士忙说:“贫道不知道他……不过贫道是真的算出来,裴丞是从后世寻过来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