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封住白色小楼的天诛符已经消耗殆尽,波浪一般翻滚不休的血发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出,季英当下毫不迟疑,两只夹住一张符就扔进了发海之中。
黄符落地处立即冒出一缕青烟,季英足尖一点就堪堪踩到还没烧光的符纸之上。
黄符燃烧的速度很快,季英的反应却是快上加快,不等符纸烧完,手腕一抖,将炎华剑插入了血发之中,然后整个人拔地而起,只靠一条手臂的力量倒立在了半空中。然后扔出另一张黄符,又是一个后空翻,精准的踩到刚刚开始燃烧的符纸之上。
他的身形和动作都极为漂亮,黄符一张接着一张的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在张南晨看来就跟耍杂技差不多,但是天知道这一路下去有多么危险。
说来也怪,季英一现身,这些要命的头发就放弃了张南晨这个猎物,反而全力围攻季英,像是嗅出了他的味道更美味,一旦吞噬下肚将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季英每前进一步,发海也跟着后退一步,不需多时季英已经到了楼梯处,一到这里他的动作更快,一张符纸贴到爬满了血发的铁栏杆上,也不避让燃烧起来的蓝色火苗,抓着栏杆便翻身而上,一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张南晨眼前。
张南晨吃了血发和女鬼的大亏,虽然心里直发毛,但是更担心季英的安危,咬着牙,软着腿,一步一步往里追。
刚爬上二楼,就看见季英脚下步伐快若闪电,手上运指如飞,一道接一道黄符被掌力死死的贴在了天花板上,符一飞出就有一根定魂钉追至,钉在符纸一角。这些学名应当叫定魂钉的小玉棍在四象阵里炼化已久,阳气充沛,一遇血发就将其自动化去,从而令符纸保持原状不会自燃。
张南晨眼睛都快看花了,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二十个定魂钉,定住了二十张符纸,只差最后一套法器就能结成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的金光阵。
“小师叔,铜镜借我!”季英头也不回的低喝。
张南晨哪里敢迟疑,立即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铜镜高高抛起,季英在空中一个扭身,反手接住,找准了方位后大力一拍,金光阵成!
只见以铜镜为中心,二十一套法器首尾相衔,互相呼应,耀眼的金光骤然亮起,本来还横行无忌的血发像被列火焚烧一般扭曲着往阵内缩。
“咯咯!”
消失已久的女鬼声音终于再度浮现出来,笑声阴森恐怖至极,带着钉在天花板上的定魂钉和铜镜也开始不停震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季英此时已然落地,翻手将炎华剑横在身前,仰着头看在金光阵内翻滚不休的血发。
“臭男人,臭男人!”
终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差点废掉张南晨小兄弟的女鬼终于露了脸,惨白的脸上全是血肉外翻的血口,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只有眼瞳不见眼白煞是吓人。
女鬼一露脸,阵内金光边追缉而至,季英也一挑剑尖,双腿猛地发力,足足向上窜出了两米多高,只听“嗤”一声闷响,炎华剑却是刺进了厚重的头发里面,没有命中目标。
“咯咯……咯咯……”
女鬼的笑声急促起来,节奏听起来竟然有点熟悉,张南晨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女鬼驱使隐藏在血发之下的万鬼一同悲哭的前兆!
要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张南晨揉身一扑,死死的堵住了季英的耳朵,自己却是毫无防备的被那尖锐刺耳的鬼哭声给完全笼罩住了。
季英本来就是刚刚落地身形不稳,被张南晨从正面扑倒当下维持不住平衡,只觉得脸上一凉,还有种湿湿的触感。
他抱着张南晨的腰,两人滚做一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剧烈的耳鸣,跟火车过隧道时的感觉相似,程度却强了百倍也不止,脑中刺痛顿时异常。
张南晨却比他的反应还要强烈,整个人弓成了煮熟的虾米,除了双手捂在季英头上一动不动,其余地方的肌肉都在神经性的抽搐。
等到一轮鬼哭过去,季英掰起他的头一看,张南晨的鼻子、嘴角,甚至耳朵眼儿里都被震出了血,加上原本就有的伤口,整个人都成了血人一般。
季英眼色一暗,用手给张南晨擦了擦口鼻处的血迹,又咬破自己无名指,在他额间一点。
“小师叔,别怕,我在呢。”他在张南晨耳边轻声说着,捏紧手里的炎华剑站了起来。
张南晨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歪了歪脑袋表示要堵着耳朵,季英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他这才彻底放松身体软到了地上。
破相女鬼已经不知道躲在了金光阵内哪一处,季英仰着头一瞬不瞬的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却见被他钉在天花板上的铜镜忽然闪了闪,然后一束金光暴射而出。
季英的身体比心思动得更快,一脚蹬在墙上借力,斜斜向上轻盈一跃,却是先伸出手往金光射到的地方大力抓下去。
他这一抓灌注了全身法力,纵然是血发也无法抵挡,被季英的指尖一碰就被撕开一条大口子,露出躲藏在里面的破相女鬼。
机不可失!
季英早就反手握好了炎华剑,当下全力向上一刺,登时戳进了女鬼的嘴巴,然后顺势一转手腕。
只听得一声惨叫,然后是“嘣”一声爆胎一样的气爆声,这个鬼头已被季英连根砍下。
“咯咯咯!”
这女鬼的头刚刚脱落,竟然从原处又出现了一个看来及其相似的鬼头,面孔一样的惨白,脸部一样刀痕交错看不清五官,鬼头一出现就开始咯咯怪叫,分明是在酝酿下一波鬼哭。
此时季英一跃之力已经用尽,纵使万分不愿意也抵抗不过万有引力定律,翩然落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张开双臂往张南晨躺着的地方扑过去,死死的将他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