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祭祀的高潮,主祭喃喃上前,仰天朝着天空日光处高声唱诵祝祷,司祝系裙束铃,盘旋蹡踏,跳着祷告的舞步,帝后上前,月熙偷眼看了下望祁睿,见他神色肃穆,自是一片威仪,也不禁凛然起来,照着望祁睿的样子跪了,德全在旁边颂着早就写好的圣上祭天祷文,完毕后帝后下拜,叩跪不提,待帝后起身,臣子百姓这才二拜。
之后到了送神,主祭长袖一展,司香举授神刀,司祝接过前行,司俎官赞鸣拍板,奏三弦、琵琶,司祝跪下叩首,主祭接过授神刀三挥,带着沙弥唱起了送神的赞歌,唱闭叩首,臣子百姓三拜。
作家的话:
依旧繁复的礼节描写来满足自己的执念……= =+
关于那个可怜女人……唉……= =……我只是觉得在皇帝那个位子上,他会在意普罗大众的民生安康,却不会纠结于一个个体如何,甚至,对于他认为重要的人事物而言,牺牲一两个个体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站在姑娘的立场上来说这样确实很过分……不止过分……简直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牲畜不如……哎……如果真有人因为那段文字而不适我很抱歉……但我已经尽量简化描写了……= =|
第十七章
如是祭天仪式算是完成了,看看时间已过了酉时,按着祭天两天的惯例,这皇宫带出来的约千人今日就得在山上住下了,兵士是不用睡的,内监女官也不必在意,收拾着行宫安排妥当,望祁睿与月熙就先歇下了,因着是行宫,恰又要展现帝后的和睦,两人自是住进了一间,德全看着皇上皇后都没什么表情,匆忙带着嬷嬷宫女早早退下。
仆从们一退,空荡荡的房内就只剩两人相顾无言,彼此都有些尴尬,月熙还念着强要与人的事情,心里本就别扭,加之此情此景,面上不禁带了些微红,拧着袖子坐在床边,垂头不语。望祁睿也有些语塞,虽然两人已经做了半年夫妻,这说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更别提大多数时候都是针尖麦芒的冷讽暗嘲,现在月熙的样子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缘故似乎不再如原来那般针锋相对,但这一瞬的转变反而使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从来没平静的和月熙说过什么,现在突然想着开口,却反而无话可说。
沉默了半晌,望祁睿终究没话找话的打破沉默,“……皇后这次祭祀办的不错,回宫后朕自有封赏。”
月熙抬了抬头,顿了下,也未行礼,只回道,“谢陛下。”
又是一片沉默,房内气氛诡异,望祁睿也是素来高高在上的,哪里有过屈尊找话题的经验,挥了挥手,径自走去桌边坐下,“如此皇后就先歇下吧,朕看好了这几本折子再去。”语毕翻开带来的奏折批复起来。
月熙停了一会,只听见翻阅纸张和写字的声音,这才稍稍抬头,桌案旁的人影已经退去了明黄秀龙的正袍,只着中衣坐在案边,年近三十的帝王早已退去了少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干练,近年来朝堂政事的英明决断,政策行事的雷厉风行,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可以记入青史的明君,事必躬亲、严于律己,当然,还差一个太子,想到这个,月熙心里有些不喜,皱皱眉头,继续望过去,那人正看着奏折,似乎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他蹩紧了眉头,沉着眼睛看了一遍,翻回去又看了一遍,这才提起朱笔,圈了几个圈,批了几个字,顿了一下,又写下几个字,这本好了,翻开下一本,这本似乎更不满意,眉间隆的更紧,扫了几眼,就不屑的哼出一声,甩手丢在旁边,又翻开下一本……
月熙就这么靠在床柱上看着望祁睿批阅一本本奏折,那人的手指结实有力,骨节分明,常年握笔磨出茧子的手指划过奏折粗制的纸张,发出飒飒的声音,眉宇习惯性的皱着,不曾舒展,朱笔就放在手侧,有时能洋洋洒洒写了一炷香不停,有时写两个字就要停住,重新再翻一次奏折上的内容,颤动的烛光明明灭灭,在窗楞上勾出那人的剪影,时间静默的流淌,两人都恍若未觉,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与纸张的翻动声来回交错。
月熙靠着床杆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揉揉眼睛坐起,这才感到是有些凉意,毕竟已经立秋了啊,眼角扫到仍埋首案中的皇帝,月熙有些纠结,挣扎半晌,还是起身,捡起床畔的外衣走过去丢在那人肩上。
望祁睿感到肩膀传来的重量回头,见着月熙一脸别扭的样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在扫过他身上还穿着的中衣时挑眉,“没睡?”
这一问倒让月熙想起方才看着望祁睿的侧影看到睡着的窘样,不禁愈发尴尬,干干的应了声就不说话了。
望祁睿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也转回头继续看起折子,“没什么事就先去睡吧,等会朕也就去了。”
这话本没有什么意思,月熙却想偏了,想着自己两次强迫与人,今天又这般共处一室,那人该不会是怕自己再做些什么,这么想着,面上也是红了一片,盯着地板像是要看出个窟窿一般,梗着脖子吞吐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个……你尽管来睡,前些日子是我失礼了……今日我断不会碰你……”
谁知这话反而像是对着望祁睿心间勉强忍下的窝火处泼了桶油,只见望祁睿猛的拍案而起,沈下脸色厉声喝道,“皇后!你知道你自个在说什么么?!”
严厉的气势惊得月熙一下噎住,回想了下也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太妥当,却也不甘心就此认错,想着自己本是一番好意现在却被这么曲解,一张脸憋得通红,眸子也染上一丝润色。
望祁睿看他这样子也再说不下去,有些烦躁的挥挥手重新坐下,“行了,你去睡吧。”
月熙负气哼了一声,扭头走到床边,脱了中衣上床盖被子,翻来覆去折腾半天,还是不甘,咬咬牙探出脑袋,硬邦邦的丢出三个字,“要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