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说——零锁霜天【完结】(30)

2019-05-24  作者|标签:零锁霜天

“这……”睁着眼睛答不上话,月熙从未想过这些,岚邱岳和望祁睿都将他保护的太好,远未知世间的种种无奈窘迫。

望祁睿见他答不上来,也不为难,径自说起,“有大能力的便安排在没什么油水的管事位置上,让刚直不阿的人从旁当个副手之类,如此只需偶尔提点下,便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小贪小摸只要范围允许也不必太过追究。得力手下的儿子或可安排个一官半职,命人似真似假的弄出些大事来,到时一个重判轻罚,可博得父亲更加卖命,事后派人盯着儿子,若真再犯了大案事情,想父亲也无法继续包庇了吧。干将之争只需从中平衡,刚好可以借彼此之手打压提拔,朝中势力不可由一人坐大,功高盖主这道理,你也该是懂的。”

月熙认真想起,仍然似懂非懂,侧身问,“怎么跟我说这些?”

望祁睿正坐着,屁股只沾椅子半分,腰板挺得笔直,完全符合规制的坐姿让人挑不出半处错误,自是一派帝王的雍容气度,“朕只想告诉你,坐这个位置,或说坐好这个位置,不在于什么都管事无巨细,而在于该管的要管,该放的要放。”

“皇上的意思是?”

“后宫的事,有些朕不方便管,有些朕无法管,祖宗理法,朝前后院,不能凭心而断,你不想管,朕不勉强,但雀苑的事,你逾矩了,皇后上面终究还有朕,雀苑辞谢,既是为了她母妃,也是为了保你。孩子早慧,知道这宫内琐事,有些事无法,睁只眼闭只眼未尝不好。”望祁睿这次到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对着月熙说到这些,平静的注视着月熙的眸子,反倒使得月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十二章

但这整段下来,月熙总也觉得不甘,哪会全无办法,总能有些法子使得雀苑好过些,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德全公公回禀,说是折子取来了。

望祁睿顺势罢口,命其奉上来,随即翻开一本开始阅览,看到一半开口对月熙道,“你去梳洗吧,别候着朕了。”

月熙顿住思绪,转头看见案上几十本奏折,不禁蹩眉,“今日早些休息吧,近来皇上看着脸色都不好了。”

随意挥了挥手,望祁睿敷衍,“知道了,下去吧。”

被堵回了话,月熙也无法再说什么,闷闷的伏了伏,退到内室沐浴去。

洗漱完毕,换上香粉蒸过的蚕丝中衣外褂,月熙靠在榻上任由侍女用描金熏炉小心烘干长发,等到全部收拾妥当,已过亥时,扶着塞了布团微见隆起的小腹走出外间,只见望祁睿仍坐在案前,维持着一个时辰前的坐姿,一分未变,倒是先前的一沓折子消下去了一小半,德全特意多支了两盏灯,此时正在案侧研墨伺候。

月熙见状立刻皱起眉头,提声劝道,“折子哪有批完的时候,再怎么天大的事也比不过皇上的身子,二更的钟都敲过了,皇上也该歇歇了。”

望祁睿正看着入神,闻言也没多做理会,敷衍似地恩了一声。

月熙哪里听不出他这应付的语气,柳眉一竖,“皇上!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我大焕着想吧!皇上若为这一两本奏折而出了闪失岂非捡芝麻丢西瓜了?!”

望祁睿刚巧合上手中的折子,转头看见月熙满脸愤懑不平,恨铁不成钢似的表情,反倒有些兴味,此时的月熙不再是前几月那冷淡疏离的模样,也不是之前那充满恨意的模样,反倒像是入宫前,那年的正月灯会,或是更早,将军府后花园时的那种,灵动朝气的天真少年。

不易察觉的勾起唇角,望祁睿的语气中难得多了抹纵容,“不碍事,你先睡你的去吧,朕再看个三五本就去了。”

“只怕我这一睡等你再躺下时天都要亮了!”月熙闻言直接炸毛,望祁睿说的三五本哪里能信,看这样子怕是打定主意要批完折子才歇息,“先前还和我说教什么该管的要管该放的要放呢!这会子就成万能的真龙天子了?先前还和我说教什么事有轻重缓急要从大局出发呢!这会子就为了几本折子不要自己身体了?”

这话说完,望祁睿还未表态,倒把德全吓得不轻,皇后娘娘即便是后宫之主又怎能对皇上如此说话,偏生皇上未见动怒,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急忙寻了个理由仓惶离开。

德全这一折腾,倒把月熙惊醒不少,方才只是不知原因的一时冲动,此时才惊觉自己犯了不止一条大不敬罪,偏偏别扭的不愿告罪,站在原处瞪了望祁睿一眼,扭过脖子冷哼一声,心下却有些忐忑,生怕又激怒了望祁睿。

然而望祁睿非但没有生气,反到用一种略微探究的兴味目光盯了他半晌,突然开口,“皇后若还不想睡就来替朕研磨吧,”顿了一下后冲月熙调侃似的挑了挑眉,“也好监督朕是不是只看了五本折子不是?”

月熙哽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确定,走去案边,执起方才德全研过的墨柱,在上好的砚台上缓缓画着圆圈,看着望祁睿又翻开一本奏折,心下默数,一。

望祁睿的视线扫过月熙研墨的手,开口,“朕倒是好久没见你像方才一般与朕说话了。”

月熙听不出皇上话中的情绪,只好含混答,“是臣妾逾礼了。”

“月熙,”望祁睿语气和缓,手上仍一刻不停的批着奏折,“知道朕当初为什么单单只招你做皇后么?”

月熙研墨的手停了一下,“不知。”

“你许是不记得了,朕登基前夜,曾去过将军府,在那里见过你一次。”

月熙绞尽脑汁仔细回忆,却毫无印象,只好干巴巴的老实回答,“我忘记了。”

微微笑了一下,望祁睿似是并不在意,拿起朱笔批了些字,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朕与车骑将军也算得上是朋友,那夜朕去他府上喝酒,毕竟日后一君一臣,再当朋友却是难了,也算到个别,当夜朕让他先去休息,本想自己坐上一会,却遇见了你,”想到当时的情景,眼里也染上了怀念的味道,轻笑了两声,“当时你怕是将朕当做了什么宵小之徒,一心赶着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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