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 作者:秋千在时【完结】(21)

2019-05-24  作者|标签:秋千在时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生子

  不多时,小厮来了,两人在婢女摆饭的间隙入暖阁说话。

  门被关上,小厮立刻跪下,垂首道:“殿下,装货马车昨夜停在攒花胡同的小院中,前后无人注意到,一夜平安。”

  陆声手握一串油光发亮的核桃手串,垂眸听了,道:“那边怎么说?”

  小厮道:“宵禁后得信,照定好的,午时在桐花楼取银票,马车留在攒花胡同便可,他们自有人去拿东西。”

  “好。”陆声点点头:“好。”

  “你回去罢,午时之前,院里的人一个不许出来。”陆声起身,在地上踱步,走来转去,是凌乱的步伐,想着还能有什么没想到的差漏。

  没有。计划了那么久,合该是没有的。

  但小厮跪安后退了出去,婢女来叫早饭,陆声也没听到一样,呆呆的对窗枯坐。

  陆质和陆宣到时,陆声和陆麟已在席上坐定。他们先向陆麟告罪,紧接着冲站起来迎人的陆声点了点头,四人就坐。

  陆麟不动声色,手中握着一个空酒杯轻微晃动,不说话。陆宣面上笑嘻嘻的,拿了根筷子蘸上酒水,在陆质面前的桌上写下两个字:人呢?

  陆质瞥一眼便不做理会,陆宣却心急。今日不比昨日,席间伺候的都是公主府的人,他们的下人连二院都进不了,陆质把那小家伙藏哪去了?

  若说紫容就在耳房跟其他小厮一众烤火,陆宣是不信的。

  可陆质不肯理他,陆宣又怕再缠他引来陆麟注意,便不敢再多问,只一个劲儿的给陆质使眼色。

  陆质不看,反而闲闲的把视线移出去,落在院中一颗芬芳的树上,眉梢才悄悄染上一丝笑意。

  陆宣府上没有紫玉兰,公主府却有。

第19章

  宴至一半,觥筹交错,气氛正热。皇帝居主位,左右各是熙佳贵妃和固伦公主,下首坐着太子和驸马。

  带来的礼物塞满了东厢房,一时间竟然堆到了院子里。固伦脸上一直溢着喜气,说话间,陆质走上前去,向她敬酒。

  满室喧闹中,陆质端立着,宫装严整,惯常严肃的面上带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他左手端酒,右手托杯,道:“松龄长岁月,蟠桃捧日三千岁。陆质唯愿姑母笑口常开、事事顺意,福星高照。”

  固伦眼底笑意愈浓,不断笑着点头。陆质喝尽杯中酒,就立刻被她拉住手,关照道:“昨儿就被那些皮小子灌了不少,你小人家受不住,听姑母的,今日万不可再多饮。”

  陆质忙点头答应:“侄儿牢记姑母叮嘱。”

  固伦满目慈爱,并不像对其他皇子那样,喝完酒便罢。反而一直握着陆质的手,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固伦盖住陆质手背,仰头细细打量他,眼底泛起些恍惚的情绪,“皇嫂走时,你还不晓事,整日睡得多,也不闹人。再往后想,只记得你六岁那年,中秋夜宴,同你兄弟坐在我后头,偷偷拽我的衣裳,还道你要说什么……”

  她取出帕子轻拭眼角,又笑了出来,转头对皇帝道:“还道他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原来只是想吃我面前的一盘子藕粉糕。”

  皇帝也跟着笑,席间自然全都笑了起来。

  陆麟道:“他一早就看上了,同我要,我上哪去给他找来?便说散席后去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只是这小子不好哄,一会儿不看着,便自己去寻了。”

  众人又是一场笑,皇帝也耐心听,似是觉得有趣,闻言道:“这样说来,还是小时候活泼些,这几年却看着一日似一日的安静。”

  他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皇子,连想要一盘藕粉糕吃都不行。若是不问旁人要,他兄弟就只能往后推,暂且哄哄他。等他忘了,等他渐渐懂了不再提起。想要这个,想要那个。都是不行的。

  陆质同样在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姑母和大哥还记着,专门来消遣我。”

  陆麟笑意比他都深,透着喜气,正夹了一筷子竹笋吃,道:“多少年都记得,怎么能忘得了?”

  固伦拍拍陆质的手背,“那还是小孩子呢,旁的不知能比你皮上多少倍……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这样大了,是个好孩子。想必你母后在天上瞧着,也定是欢喜的。”

  陆质在襁褓中失怙,固伦接连提起先皇后,对着死人,逝者如斯,此时皇帝不免也起了些不忍。

  他的目光落在陆质身上,顺着固伦的话,才惊觉,这个被他有意无意忽略了二十年的儿子,他的嫡妻留下的第二子,真的已经这样大了:面相随他多些,男孩儿的跳脱退去,剩下成人的坚韧和沉稳。

  “近日身子还好?”皇帝问。

  陆质道:“回父皇,只是偶感风寒,吃着药已大好了。”

  皇帝点点头:“还是在意些。诲信院那边不用急着去。”

  陆质忙应下,道:“是儿子不孝,非但不能为父皇分担分毫,还要劳烦父皇在百忙中挂念儿子。”

  固伦笑道:“你们父子情分最是深厚,不必这样客气。”紧接着,她将话头一转,道:“不过质儿就贵在懂礼度,知进退,文家的风骨与皇家的贵气俱在,没枉费了一身嫡系血脉。”

  熙佳贵妃在侧,她的二皇子又是从小做到大的太子,固伦也能面色如常的说出“嫡系血脉”四个字,偏她还得端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权作不知。

  皇帝岂能不懂固伦的心思。只是这个情境之中,连他也不禁自问,对先皇后留下的两个儿子,他是否真的太过冷漠。

  陆麟落下残疾,正妃取的是人家家里真假参半的“嫡女”。

  陆质年已二十,却身无一官半职,若不是告病,至今依然同他那些年幼的皇弟一起在诲信院度日。

  文家另一个女儿为他诞下的三皇子陆宣,长相俊,面上常是笑着的,周身透着一股不正经的正经。

  原本都是三个极好的孩子。

  可如今给谁看着,都比普通的高门子弟尚且不如。

  他又想起陆声,上次在御书房传陆质来问疾的时候,同时给了陆声内务府的差事。那是熙佳话里话外磨了他半月有余的事儿,他心里犯烦,只想着把那些事儿一并处理完,事后才觉不妥。

  可他是皇帝,他愿意给哪个儿子安排差事,原本就是随他愿意。这样想着,皇帝心中微乎其微的不安就很快消失殆尽,在与陆质陆麟长久不见一面的时间中刻意忘掉了。

  固伦做的这么明显,皇帝不是看不出来。她就是看上了陆质,属意将二女儿许给他。把前尘往事搬出一二件,也是在告诉他,他亏了陆质,陆质该的。

  偏还都是真的。

  可皇帝还有别的考量。

  目前看来,几个成年的皇子里,除了太子没有太出挑的。就是前阵子扶持上来一个陆声,要说全是熙佳的撺掇也不对,他着意要一个“平衡”,是熙佳刚好把陆声送了上来。

  只是一个内务府的职务还不够他能让太子怎么样,要一步步的来,先给陆声练练手。若说最合皇帝心意的,是把固伦的二女儿许给陆声,才算一个七成的平衡。

  可固伦属意陆质,原本陆质除了身份在朝局中毫无存在感,把固伦的二女儿给了他,就相当于皇帝自己把自己的一盘棋重新打乱。

  皇帝有些头痛。

  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一分表示也没有,未必叫人寒心。

  不过是要安抚安抚陆质,并没人说这安抚非得是指婚。

  端起茶盏品一口茶的时间,皇帝给陆质找了个空缺。

  陆质还依固伦身边站着,眉目低垂,脊背挺直,在长辈面前既尊敬,但又不显得过于谦卑。皇帝不愿承认,光是通身的气派,陆质都胜被他从小带在身边教养的太子许多。

  “前日大理寺卿屈历上书,言年事已高,不堪其任。”皇帝慢慢地道:“孤仔细考量过,病好之后,就让老四接上,去练练手。”

  陆质愣了一瞬,先于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跪地谢恩:“儿臣惶恐,此次定当尽心竭力,不辱父皇所托。”

  固伦愣了一愣,在掩不住愕然的熙佳对面笑了,揉了揉手中的巾帕。

第20章

  皇帝摆了摆手,叫陆质起来。

  “虽做了大理寺卿,也要虚心求教,切忌眼高手低。”

  陆质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固伦其实有些拿不准皇帝是有心还是无意,但退一步想,婚事没跑,让陆质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并没什么不好的。

  大理寺卿这个位子,若只靠她和刘家,还说不准弄不弄得来。

  这样想着,她捏着帕子的手拍了拍陆质的手背,笑道:“有的你忙了。”

  这时半晌没说话的熙佳面向陆质言辞恳切地开了口,道:“质儿身上不好,你父皇叫你做事,也不是非要你做出个什么来,所以万事不可强求,一切都要以己身为重。”

  听着是真正的慈母心肠,皇帝跟着佯怒,斥道:“妇人之仁!不是让他做出些成绩来,莫不是让他去顽的?”

  陆质淡淡答应:“谢娘娘挂念,陆质记得了。”

  不想坐在下首的陆声竟也要c-h-a话,道:“是啊父皇,母妃说的也无不对。儿子出门虽少,也听说四皇兄缠绵病榻已一月有余,一直挂念着,只是怕扰了他静养,才一直不敢探望。就是近日也依然不见大好,父皇此时委派,儿子只担心皇兄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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