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被“一下下”亲的七荤八素,根本不记得自己在生陆质的气,只拿一双水溶溶的眼睛望着陆质,挺腰往上凑,细声呜咽:“还要,要……”
陆质却用两根手指抵住紫容凑上来的嘴唇,低哑着声音问:“第一喜欢谁?”
“嗯?”紫容脑子里像一团浆糊,这时候除了陆质什么都不想要,“要你,再亲亲我。”
陆质却很有耐心,又问一遍:“你说生了宝宝,叫他第一喜欢谁?”
紫容揪着他领口说:“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他们全都天下第一喜欢你。”
陆质抓住了紫容话里的左一个“他们”、右一个“他们”,道:“你以为你是小猪,一怀就怀一窝?”
紫容的脑子清醒了些,自己伸手抹了把嘴巴,垂着眼睛不情愿地说:“没有一窝,只有两个。”
“到时候一个给齐木,一个我自己玩,反正你也不喜欢。”
陆质一整晚都在找空c-h-a话,想跟紫容说这一胎的事,心思本来重,却频频被紫容这从没见过的小别扭带跑。
他喜欢的不行,只好又在人嘴角克制地亲了亲,故意说:“你怎么知道是两个?而且我看,你是不是也没多喜欢宝宝,不然怎么随便就要送人?”
过了这段时间,真正怀上以后,紫容心里其实慢慢明白过来了。他生孩子,和紫玉兰树上结花苞开花还是不一样的。
但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紫容还没想清楚。也许是要更难些,费时长,最重要的是少。
紫玉兰一开开一树,他怀一次才两个……紫容顺着陆质的话,开始重新考虑起了送宝宝的事。
他自己心里舍不得了,嘴上却要说:“你不喜欢,我不把他们送人还能怎么办?”
原本是在跟陆质撒娇的,但是说完之后,花妖吸了吸鼻尖,竟然没控制住,就真的想哭了。
陆质大概觉出来了,紫容对待孩子的态度,的确跟他很不一样。
花妖像是把生孩子当成了一件……跟风的事,别人做了,他就也想做。估计在紫容心里,还没有血脉血亲的概念,也不懂这孩子对他们两究竟是什么意义。
如果就这样,顺着紫容的思维再哄哄他,说不定真能让他觉得生孩子“不好玩”,又不想生了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陆质便立刻在心中大骂自己残忍。
紫容现在不懂,但以后总要懂的。
他虽然做了决定,却在最后这步受了阻。陆质被两难撕扯着,一边要保证紫容的绝对安全,另一边却还想要以后的紫容不怪他。
“就是有两个呀。”那边紫容突然开口,手里又化出紫玉兰花瓣来,玩吹花瓣的游戏,一面吹一面说:“他们两个不安生,根本没有我听话,窜来窜去的,常常要打架。”
陆质愣愣的。
紫容继续说:“可能是现在太小了吧,我昨天看院子里两颗小树苗才长起来一点点呢,所以听不懂话。再长大点,我希望他们不要打架了,或者等出来再打也可以,不然我肚子疼。”
花妖漂亮的脸此时可怜兮兮地苦着,却伸手轻柔至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将掌心贴在那里,对陆质说:“等他们出来,给你看看究竟是谁最捣蛋。”
紫容扯过一方帕子盖在自己眼睛上往陆质身边滚,头杵在陆质膝边,闷声闷气地说:“明明就是我最听话,不许嫌弃我。”
第55章
第55章
“起来。”陆质捏着紫容的后颈,声音有些发紧。
紫容顺着他拎小j-i仔一样的动作跪坐起来,刚才蒙眼睛的帕子落在床上也没管,往陆质跟前扑了两下,噘着嘴问:“你说,到底谁最听话?我、一一、二二,三个人里面,只能选一个。”
陆质抓着他的两条胳膊,嗓音哑的厉害,只道:“容容,你说,孩子没事?”
看陆质不选,紫容有些沮丧,但还是乖乖地先回答他的问题:“没事……要有什么事吗?他们很调皮算不算?因为总有灵息在我肚子里乱窜。”
要是一脉停在肚子左边,那另一脉就也立刻上赶着要往左边钻。可是先到的不肯让位,便顶起来,厉害的时候,就会弄得紫容肚子疼。
花妖不仅肚子疼,他头也疼。
因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就不能一人一边呢?等生出来以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刚到景福殿的时候,可也是先学了很多规矩的。
“没事,没事。”
陆质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定了定神,才勉强消化了紫容的话。
紫容待在身边的时间太长,日子也太平缓,他竟然就快忘记了,这原是从花树里钻出来的一只花妖。
这只花妖可不知道陆质的心情几多剧烈起伏,只因自己白日里睡多了,晚上精神头足,便在床上卷着被子翻来滚去。
把自己缠进去要叫陆质看,摊开了也要叫陆质看。
过一会儿又拱进陆质怀里,总之是不得一刻安生。
陆质没有再训他调皮,反而因为他这样的活泼生出了满怀感激。
等紫容再想起那个问题时,陆质终于如他所愿地回答了,“容容最听话。”
紫容听完后,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最近这个神气的表情越来越多的在紫容脸上出现,陆质见一次心痒痒一次,这次便故意严肃了表情,按住紫容的后腰把人揽进怀里,道:“你有什么可神气的?刚才说一一、二二,你就起这样的名字?”
紫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漏了,血一股脑地往脸上涌,又红又热,羞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陆质却更加起兴,将紫容往怀里一揉,不依不饶地问:“快说,一一和二二是什么?”
紫容背靠着陆质的胸膛,拿两只手捂着脸,小声快速地说:“我在心里随便想的,以后、以后要你起……”
陆质想到什么,转而问:“那你自己的名字怎么来的?”
紫容说:“以前没有名字,出去玩的时候,有别的紫玉兰精,就随便帮我起了。”
他一点不想让陆质再提“一一”和“二二”的话头,说完便胡乱钻进被窝里,把眼睛一闭,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好困,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
说话时,屋里烛火还大亮着,陆质垂眸看脸还红着的人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不由失笑,忍不住伸手在花妖唇上轻轻捻了一把。
但是一开始睡得不很安稳,丫鬟进来熄灯之后,紫容还短暂地醒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陆质的脸,嘴里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才又继续睡。
紫容睡熟之后,陆质便把动作放到最轻披衣起身。等他走到门口,早已有麻溜收拾好的小厮弯腰等在那,见他出来,小声叫了声:“王爷。”
陆质摆摆手,只让他取盏灯来,便不要人跟,独自提着灯,走小门往后院去了。
虽然出了寝屋外正厅的小门就是后院,但是他忙,之前其实不经常来。也就是最近在家这几天,紫容的玩意儿都在后头,他才跟着熟悉起来。
陆质心里揣着紫容说的话,将一段路走的很缓慢。但是耗不过近,不过几息时间,便经过了葡萄藤与秋千架,到了院子的另一边。
从景福殿移出来的紫玉兰赫然立在夜风中,约九尺高,粗细一人两臂去环抱绰绰有余。如今是夏日,花是早就落尽了,枝叶却还相当繁茂。
叶片是沁着凉意的深绿,树干是透着温暖的深棕。任凭谁能想到,便是这株花树,在深宫里化出了一个精致可爱的花妖紫容。
现在这花妖又在为陆质孕育着血脉。
他扫过一圈,并没看到什么树苗,只在距离紫玉兰差不多三步远的地方,发现了两株杂Cao。
对,一眼看过去,就是觉得是杂Cao。它们差不多到陆质膝盖高,长的又细又瘦,除了头上的几片,稀疏的几根更细的枝干上便再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干枯的样子是深秋才能见到的景象。
的确像是两株长的略高些的杂Cao。
可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拾掇的平平整整,一颗碎石子都难寻的院子里,也就只有这两个小东西,能是紫容嘴里的“树苗”。
一阵风吹过,陆质的心便跟着揪起。揪的高高的,连呼吸都不敢,只等风停了,两个小家伙从倾斜的方向摆正回来,又成了立的端端正正的模样,他才跟着长长的舒口气。
严裕安先前听到动静,不多时也寻到后院来。出门便看见大半夜的,陆质手里拎着盏灯,蹲在院里屏气凝神,很严肃谨慎的样子,不知在找什么。
这句话问的陆质语塞,三更半夜的,难道说找儿子吗?
严裕安也知道自己没说对话,只当陆质是太紧张,忍着笑弓腰道:“从请了太医起,奴才便分派了人好好看着这院子。也吩咐过,平常除了主子和玉坠,连夏云和秋月都不得进来,更没有旁人。”
陆质默了一会儿。这意思,是严裕安都早通透了,只有他一个人水深火热的折磨了这么长时间。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没过过那么提心吊胆的日子,在皇子所的时候也没有。
回想过去近十日的煎熬和痛苦,折磨令每一天都无限延长,而着急想不出让紫容最安全的法子,又令每一天都过得缓慢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