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丁乙的眼神非常认真,“你可以喜欢一个人,却不能理所当然的要回报。你喜欢杜诀,不能要求杜诀喜欢你,他可以喜欢别人。但如果他恰好也喜欢你,那么你们就会像仇仇和秃子一样,很幸福。”
“那这里怎么办?”垂眼角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很难受,我不想喜欢了,怎么拿出去?”
丁乙笑了,“如果有办法,我也想知道。”
突然一股大力攥住了他的手腕,巨型OMEGA诧异的回头,丰逸擎沉着脸,一字一顿:“不许拿出去,想都不要想!”
“你不要对他凶!”垂眼角哭的更厉害了,“你不好,三儿喜欢你,你还要娶别人,你和杜诀一样!你让三儿哭了!你们都不好!你们都是坏人!”
“乖,不哭了啊。”丁乙将他抱在了怀里,对着丰逸擎挥了挥手。
丰大少看了一眼抽抽搭搭的暮雨,无奈打开门回去了。半路上他越想越气,惦记了许久的春宵一刻就这么飞了。于是,他拨通了杜诀的电话。
“你把暮暮怎么了?”
“什么?”杜诀一头雾水。
“他跑去丁乙那里,哭着说你喜欢别人,怎么,你有人了?”
杜诀心里一惊,明明才刚开始没几天,是怎么暴露的?
“刚找了一个。”
“你就那么不待见他?”
“不是,这事有点复杂。”
“得,你喜欢谁我管不着,就是告诉你一声,估计他今晚睡三儿那了。”
杜诀突然笑了,“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滚吧。”
杜诀放下电话,真真正正发了愁,哪还有别的心思,找个借口将姑娘送回了家。
暮雨这孩子认死理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万一暮雨哭着求他,他没把握自己不会心软,在垂眼角面前,他一向没什么原则。然而,没过多久,杜诀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丁乙将丰逸擎打发走后,专心继续哄孩子。“暮暮,既然杜诀有了女朋友,你要支持他,知道吗?”
“我难受,”暮雨垂下了眼角,“我不想支持他,我也不想理他。”
这么偏激……丁乙愕然了,“你们还是朋友啊。”
“不做朋友,难受。”暮雨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大神有了未婚妻,你不难受吗?”
巨型OMEGA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孩子,说不出违心的话,“很难受,但是也很快乐,偷来的片刻幸福,会让人更容易满足。”
“我不会满足。”暮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做违心的事会让我觉得对不起它,明明它已经那么痛了。”
丁乙将人哄的睡下了之后,一直在想暮雨说的话——“做违心的事会让我觉得对不起它,明明它已经那么痛了。”
唉,巨型OMEGA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很羡慕暮雨的决绝和洒脱。
垂眼角第二天早早的回了杜家,李洁已经出去了,只有杜诀一个人在。
“昨晚在丁乙家?”杜诀习惯去摸眼前的脑袋,却被躲开了。
“恩。”暮雨轻轻应了一声,“我上去了。”
“你还好吧?”杜诀有些担心。
“好。”暮雨扔下一个字就往楼上冲,进了房间猛地关上了门。他摸了摸胸口,咬紧了唇瓣儿,“不会再让你痛了。”
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暮雨都没下来,李洁担心的送饭上去,发现垂眼角正在画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洁的存在。
她看着巨大画布上黑蓝色的笔触,隐隐有些担心。方才杜诀坦诚了事情的经过,她不会去怪自己的儿子。
感情的事没有人可以控制,就算她一开始抱着这个目的,但是不行就不行,她不会强迫儿子,当然这并不会影响她对暮雨的喜欢。
“暮暮。”李洁轻轻叫了一声。
垂眼角转过了头,迷茫的眼神慢慢找到了焦距,“杜妈妈!”依旧是甜甜的微笑。
“吃过饭再画,要不身体该垮了。”
“好的,”他扔下了画笔,闻了闻碗里的菜,“好香啊。”
李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孩子。
“杜妈妈,以后饭放在门口就好,不用麻烦送进来了。”暮雨对着她笑了笑。
李洁以为自己打断了暮雨的创作灵感,连忙答应,并再三嘱咐要好好吃饭。
垂眼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出来的时候,人瘦的已经脱了相,连迈步子都需要非常大的力气。
杜诀和李洁正在客厅商量他的事情,就见暮雨幽灵似的飘了下来,都吓了一跳。
“暮暮,你、你怎么瘦成这样?”李洁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你是不是病了?”
就连杜诀也大惊失色,连忙握住了暮雨的手腕,细的仿佛一捏就碎了。
“别碰我!”垂眼角反感的挣扎了一下,杜诀连忙松开了手,不认识一样的看着他。
“杜妈妈。”暮雨的眼泪自深陷的眼窝流出,“我不能骗你了,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此时的李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违和感,那时暮雨的笑容,都是硬装出来的。
“我联系了三儿,他会来接我。”暮雨哭的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记得,可是在这里我很难过,对不起,我要离开了,我不能陪你了,对不起……”
李洁擦了擦眼泪,“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什么时候想杜妈妈了,告诉我,我去看你,好不好?”
“好,好。”暮雨连说了两个“好”,因为过于消瘦的原因,眼角下垂的更加厉害,人也看着异常可怜。
“杜诀。”他转向了身边的ALPHA,低头盯着面前的地板,“谢谢你对我的好,我很高兴。三儿说你不喜欢我,我们可以做朋友。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做朋友,我也不会祝福你,我搬出这里,我们就不会再见面。”
垂眼角的眼泪糊了满脸,他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瘦弱的小臂上面满是斑驳的油彩。杜诀看了心疼不已,却又不敢再轻易触碰。
“房间里,我给你画了一幅画,就当是分别的礼物。谢谢你包容我的一切,谢谢你收留我。”
暮雨说完慢慢的走出了屋子,他听见杜诀喊他的名字,他听见李洁的哭声,他只是慢慢的往前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觉得妈妈骗了他,世界不都是美好的。
“暮暮,你怎么变成这样?”仇子非的声音发抖,下车直接冲了过来。他摸了摸垂眼角的脸,薄薄的一层皮,“发生了什么?”
“没事。”暮雨边哭边摇头,“他们对我很好,不是他们的错,帮我拿东西,我提不动了。”
顾寒听了连忙去房间拎东西,仇子非扶着他,谁料刚走了两步,垂眼角就身子发软的跪了下去。
“暮暮!”杜诀跑了过去,却又想起了暮雨躲避他时的眼神,伸出的胳膊停在了半空。
丁乙将暮雨背在了身上,转头看向了一脸悲伤的杜诀。
“别难过,他从来都没怪你,他只是一根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做的很好,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杜诀对着暮雨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垂眼角用尽最后力气移开了头,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你讨厌我?”杜诀难以置信的看着憔悴不堪的暮雨,“还是你恨我?”
“不恨。”暮雨的声音非常低,“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只是我不想喜欢了,我不会祝福你的爱情,但是我一直都希望你好。”
“我们走了。”丁乙对着杜诀点了点头,“他需要去医院,你不要自责了。”
丁乙和仇子非在医院里挨了整整一下午的臭骂,医生歇斯底里的咆哮,甚至说要报警告他们两个人虐待。
“不是虐待是什么?他是个成熟的OMEGA了,却只有65斤!发生了什么!”
丁乙和仇子非百口莫辩,暮雨在床上昏睡,他们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礼拜前联系过,暮雨说在画画,让他们不要打扰。两人便信以为真了。
“我知道。”杜诀终究是跟了过来,他实在担心暮雨。
“他说要画画,不希望我们打扰。”杜诀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他让把饭菜放在门口,他会吃。每次拿出来的餐具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我以为他全都吃了。我没想到,他这样折磨了自己一个月。”
“他不是故意的。”丁乙看着病床上小小的身体,“他应该是太专心画画了,加上失恋没有食欲。”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杜诀的眼里满是红血丝。
“极度虚弱,先观察看看再说,没生命危险。”医生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你回去吧。”仇子非拍了拍杜诀的肩膀,“对他来说,决绝是件好事,要不他一直惦记你,爱而不得,最后真的成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