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就和别人不一样,喜欢别人看着,才能睡得着。”
毛病。
在自家的院子里还要人守夜,防谁呢?
这次邬修筠的睡相要比平时安稳多了,凑的又近,咫尺之间便是另外一张脸,印风想不看都不行。即便知道了这皮囊下是什么样的心肠,印风也不免感叹这人的好相貌:乌发云鬓,肤如凝脂,唇色如初春时飘落水中的樱色花瓣,落下时带起一片潋滟。邬亭玦样貌俊朗,而邬修筠的样貌要柔和太多,若是不说话,再披散着头发,大抵会被错看成是女子,而且是倾城绝色的女子。
这人处处算计,没有半句真话。无论对别人还是自己都是心狠手辣,恐怕就算要自断一臂,他也不会多眨一眼。
所谓的“仰慕”、“心醉”。
恐怕也只是他一时兴起,逗弄自己罢了。
若是真的动心了,那才是中了这j-ian邪之人的j-ian计。
外面天色渐黑,屋内光线昏暗,印风叹了叹气,轻轻挣开邬修筠的双臂,点亮了屋内的灯火。火光透亮,似乎能够照穿一切,驱散所有的y-in霾。
人总是趋光的,和野兽家畜没什么分别。
即便扑向的是火光,落得的下场是……引火烧身。
等再看向邬修筠的时候,他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坐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眸色哀怨。
“阿风,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有兽x_ing大发呢?莫不是当真有心无力罢?”邬修筠颇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印风的下半身:“若当真是这样,那我以后找大夫给你治治,今日就让我现在上面罢,你可不要叫疼。”
……
果然,说什么只抱抱不动手,都是骗人的。
印风如此想着。
只是在这一刻,似乎无论是真是假,都没有什么可管可顾的了。
邬修筠从被他折腾的不住求饶叫疼,到后来只剩下不成段的泣声,贵公子之躯却是如此放浪。隔壁的歌女不知何时停下了唱词,恐怕是觉得这 y- ín 声艳语污了如此哀婉的故事。到最后,见邬修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身上布满的青紫,连印风自己都有些不忍。
只是邬修筠一见他停下,又主动迎合,伸腿去勾他的腰,双手继续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
自作孽,那就自己受着去吧。
过后印风不忘给他清理,而邬小公子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昏厥之前不忘吩咐印风今晚带他回去。
“若是我大哥发现我彻夜未归……会怀疑的。”
怀疑什么?他不是已经知道你龙阳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看了看邬修筠一片狼藉的衣物,印风犹豫了片刻,替他穿了内衣,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裹紧了邬修筠路在外面的肌肤。接着他施展轻功,趁着夜色避开大街上的行人,在邬家外头给裘十三发了信号,让他接应两人暗中回府。
自始自终,邬小公子连吭都没吭一声,睡的和死猪一般,一动不动。
活该。
茶水都被你喝完了,香膏还是后来才发现的,能不疼吗。
待他将邬修筠放回床上后,又替他盖了被子,掖了掖被角,确定睡熟之后,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看着外面各外明亮的残月,印风只觉得刺眼无比,于是用手遮了遮眼睛。
他们是什么关系?
龙阳之好。
这样一来,倒是坐实了。
突然面前出现一团黑色y-in影遮住了月光,印风放下手臂,便看见裘十三站在那里,似笑非笑、表情玩味的看着他。
此人样貌不算好看,也算不得难看,放在人群之中便如滴水入流,由于太过平凡普通而难以引起注意,完全没有一般武功高手的气势。
“今晚过得如何?”
这是裘十三第一次向他主动搭话。
“……尚可。”
“只是尚可?”
“……”
“做我们这行的,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要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有些界限是绝对不能碰的。”裘十三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子就是主子,为臣者为君冲锋陷阵,需要的是忠义。可如果混入了其他的感情,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和我们不同,但在这儿的时候,你就只是春水。否则,你也活不下去了。”
印风没有答话。
“所以就算有了别的东西,也要知道分寸,不要自以为是,否则免不了要自取灭亡。”裘十三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发出冰冷的笑声:“作为同僚,我能提醒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印风:“……”
他是知道分寸的。
自始至终,他只是邬修筠手里的一把刀,邬修筠想让他做什么他便要做什么。就算邬修筠想跟这把刀龙阳了,那也是他的事,不是自己的事情。
对邬修筠那样的人,就算交付了真心,也会被他糟蹋的。
“我知道了。”印风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的。”
说起来虽然容易,但无法说到做到的人,或许不差他一个。
第22章 逆水行舟(一)
为活捉蔡辉,印春水可是耗了不少心力。
此事能成,有五成功劳都要算在安子仪送来的情报上。而剩下的功劳里,四成要算在小孩儿头上,最后不到一成算在印春水以三百七十张符箓所设法阵上。
……所以他费尽心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印春水不免望天怀疑人生。
“如果没有春水的法阵隔绝气息,我们不就要被其他的坏人给发现了?”夏沥安慰道。
听言印春水的双眼这才亮了几分。
小孩儿一招手,一层迷蒙的雾气环绕几人周围:“我也会。”
印春水:“……”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给他个一百年的寿命,到时候跟小孩儿比上一番,鹿死谁手还……恐怕还是他输。
低落过后,印春水又迅速的恢复过来,开始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盘。蔡辉失踪之后,他背后之人定会察觉,恐怕要把整座城池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几人给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人,安子仪和安家便可能会被对方怀疑,印道长更可能有x_ing命之虞,因而他们行事要快,而且要非常小心才是。
至于如何行事……他已经有了些想法。
所以待蔡辉昏昏沉沉醒转之后,发现自己被扒了身上的袍子,换了身破旧的粗布麻衣,衣衫不整的被绑在椅子上。他刚想挣扎两下,却见那只将他抓来的厉鬼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无情无感,看得竟让蔡辉一瞬间有些心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进入翎王墓的时候,有那位大人在,破阵破障都轮不到他来做,所以没有真正见识过里面厉鬼的厉害。如今真正面对着面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可不是杀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的怨念,这煞气可与坑杀万民也所差不多了。
莫非安大人元气大伤才击退的那只厉鬼……就是他?
“你是翎王!你是翎王!”想到此处,蔡辉瞳孔一缩,慌不择言地喊了出来:“那小贼果然带走了翎王宝剑!”
这时小孩儿才动了动眼皮。
“闭嘴,真吵。”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蔡辉的嘴巴突然不听使唤地合了起来,差点让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谁是小贼?”小孩儿的语气不善:“尔等才是大逆不道之人,连本王的东西都敢觊觎,此罪当死。”
屋内安静无比,可气氛却如针尖麦芒一般紧张,夹缝之中过多的空气臌胀起来,仿佛随时便要炸裂开来。
直到房门被打开后,才由外至内推开了一道平静的涟漪。印春水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饭菜,见蔡辉醒了,不怀好意地朝他笑了笑,颇有些话本儿里经常出现的大恶人的那般风采。
蔡辉:……小人得志。
印春水先将饭菜放到了一旁较远的桌面上,接着开口说道:“这位道爷,你睡了这么久,连早午饭都错过了,这一天下来水米未进,是不是觉得有点饿了?”说着还把饭菜的热气朝他那儿扇了扇。
蔡辉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龌蹉小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都落到了我手里,还这么不怕死,道爷还真是威风的很啊。”印春水嘴上挂着假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朝小孩儿腰间的宝剑瞥了过去。
自蔡辉醒来之后到现在,他看都不曾看一眼小孩儿腰间的宝剑,如此一来证实了他们的确不知道钱老爷所拿走的那把剑是怎么一副模样。二来通过他的口中所言,印春水也终于能够确定小孩儿的身份。
翎王。
生x_ing残暴、高愈九尺、臂如巨木、目如铜铃、紫面黑须、狞恶可怖的翎王。
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敢问道爷名讳,这没个姓字的真不方便,若是你哪日不幸死了,也得让龌蹉小人的我给你立个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