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 作者:永远的无声【完结】(25)

2019-05-24  作者|标签:永远的无声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布衣生活

  要知道欲念缠心,那也是很苦的。

  这也是印道长曾经说过的话。

  印道长还说,他们只是凡人,即便通了人鬼两界,也无法真正理解厉鬼在想些什么。凡人能做的就只是用法术消灾解难、化解恩怨,可是执念的根本,却是解不开的。

  夏沥认真地听着印春水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印春水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你的记忆中可有……邬修筠这个人?”

  邬修筠,邬修筠。

  这人虽然死了,可似乎又曾经留下过不得了的痕迹。他问过了安子仪好几次,可对方的答案也每次都一样,史册只记有邬家,不曾记有邬修筠此人。邬家随国破而散,那么即便当真有邬修筠这个人,也应该在那时的兵荒马乱中死了。

  但能在翎王记忆里留下浓重色彩的人,又怎么能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呢。

  而夏沥听过这个名字后,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印春水为何会提起这样一个人来,有些犹疑地开口道:“你说的莫非是……邬国舅?”

  呦,看起来身份真是不低。

  “你认识他吗?”“不错,邬家为士族大家,与王室极为亲近,我也见过他许多次……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来?”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和翎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啊?”

  比如能引得一代帝王回魂到下辈子来找他算账的这种□□。

  夏沥并未理解他的意思,听言连忙摇了摇头,困惑地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邬国舅为国为民,在夏国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得皇兄信任,又怎么会和翎王勾结呢?夏国失守之后,邬国舅一家都被翎王圈禁,他本人更是久病无医,最终病死床头……若是邬国舅投敌背弃国家,他又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下场?”

  久病无医,病死床头。

  听到这四个字后,印春水愣了愣。

  似乎那两个人曾经的关系,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啊。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再好不过。

  那如果真是这样,小孩儿来找他追什么债呢?莫不是翎王上辈子心爱的女人被邬修筠抢了,气不过所以死后也要来找他的麻烦?

  “翎王的名讳,你可还记得?”

  夏沥懵懂地摇了摇头。

  印春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用着急,以后慢慢想吧,我们可还有的是时间。”

  翎王、邬修筠,这些和此时的他都没有关系。

  他的家不在南国夏国,他的志向不在天下。他的家在麓城,他所在意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两个,只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那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

  这短短几日内,他招惹来了百年的大厉鬼,导致了钱府惨案,师父被囚,安子仪被牵连,如今这些事情,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不是由邬修筠来了结,而是让印春水来了结。

第23章 忆经年(五)

  “除却我之外,阿风可还会喜欢其他人呢?”

  桌上放着一盘今年新下的枣子,邬修筠正从其中抓了一枚出来,另一只手取毛笔沾了沾红色的朱砂。笔尖颤颤巍巍地滑过青枣光滑水润的表面,从印风的角度看,却是不知道他正在画些什么。

  “不会。”

  “不是说现在,而是说以后。”

  “那就不知道。”

  得了个这样的答案,邬修筠似乎有些懊恼,笔杆子也更加不稳了。最后他干脆把毛笔扔到一边,有些耍小x_ing子的说道:“阿风,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也学会用些花言巧语的来敷衍我了。”

  “我没有。”

  印风正将邬修筠抱在怀里,从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就算学不会花言巧语,也不耽误敷衍你。

  “那若是我有一天不在了,阿风没有人喜欢了,可会换一个人来喜欢。”

  “说什么傻话。”

  邬修筠手里紧紧攥着枣子,把上面的朱字都抹花了,才开口道:“我的师娘很喜欢我师父,两人恩爱亲密无间,是神仙眷侣般的一对儿,看上去谁也离不开谁。可是今儿我收到了师娘的喜帖,说她要嫁给金家那个入土半截的老头子了。你说,她是不是不再喜欢我师父了?”

  “金大人才四十岀头,怎能说是入土半截。”

  “这倒也是,我师父才是真的早已入了土啦。”

  邬修筠往后一倒,倚在印风的怀里,抬起头,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睛。

  阿风是真的好看。

  剑眉星目,俊俏无双,就是紧锁眉头的时候眉眼也很好看,不似凡夫俗子的那般粗旷,相貌堂堂,执剑是更是威风凛凛,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双腿发软。

  然后忍不住要倒在他身上。

  “我师父从来不让我叫他师父,说是邬家的公子身份金贵,他虽承蒙圣恩手握万千兵马,却是出身平凡,一介布衣之身,不足以为我的师父。他也不让我直呼他的姓字,于是我便只称他为大将军了。”邬修筠说着撇了撇嘴:“现在看来这样也好,我也从未唤过师娘为师娘,只叫她将军夫人。这次她改嫁之后,便该叫她金夫人。若从前唤她师娘,那如今不是该显得尴尬了。”

  “嗯。”

  “我师父教了我不少东西,我这点Cao包般的武艺便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他还总喜欢讲些什么大道理,说得最多的就是告诉我要做个好人。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但可惜啊,我就是学不来这一点。“

  “嗯。”

  “阿风你有时候是不是嫌我话多了些,你是还没见过我师父,那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就算别人不理他,他也能自己喋喋不休地啰嗦上大半个时辰。你说这样的人还总是自称君子,简直是枉用了这个词,对吧。”

  “嗯。”

  你和他,也差不离了。

  印风揽起邬修筠的腰,双臂稍稍用力,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一直走到床前,才将他轻轻放下。

  “阿风,你这是又想要了吗?”

  小公子兴致勃勃,在床上摆了个“娇媚”的姿势,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印风只是皱了皱眉,伸手褪下他脚上的鞋袜,露出细白的脚趾。这一看便知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不曾走过多少路,连双足都没受过苦。

  即便是一国王子,也很难养出这样细嫩的脚。

  “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赴宴。”

  “奇怪奇怪,我还什么都没告诉阿风,你又怎知我们来陈城是为了赴宴,又怎知喜宴的时间是明儿一早?”

  “我看过喜帖了。”

  “阿风,你还当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面对邬修筠的各种折腾,印风已经学会了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等邬小公子自己觉得累了,便沉沉睡了过去。印风这才动了动,替邬修筠掖好了被角。

  当初邬修筠救了他的命,他便成了邬修筠的下人,可谁见过哪家下人需要cao心这么多事儿的。

  到了第二天,邬修筠一大早就将印风闹了起来,嚷着要让他去试参加婚宴的衣裳。待印风换好之后,又绕着他转了两圈,挑挑拣拣指出了一大堆无中生有的毛病。直到印风都快无法忍受的时候,邬修筠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露出一张无比明媚的笑脸,然后捧起印风的脸颊,打开了脸上的面具。

  “果然,只要这么看,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邬修筠笑呵呵的说道:“阿风还真是好看啊。”

  印风:“……”

  油嘴滑舌、胆大包天。

  也不怕在场的宾客中有见过他的人,也不怕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邬修筠像是突然忘记了印风的身份一般,拉着不戴面具的他在城池的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不过印风已经习惯了他这一时兴起能在王都里给他办比武招亲的个x_ing,因而从善如流,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

  活得这么累,时时刻刻都在伪装,不辛苦吗。

  “阿风,这把剑送给你怎么样。”邬修筠指着兵器铺悬挂于墙上的宝剑问道:“之前的宝剑太普通了,又怎么配得上你呢。”

  他整日戴着面具,再配上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恐怕前脚进了皇城,后脚自己的身份也就要暴露个光了罢。

  “那我去替你选一把好些的宝剑,配上普通的剑鞘如何?”

  好剑便是好剑,又怎是能被剑鞘所遮掩的。

  有时候印风也会觉得奇怪,邬小公子究竟是看上他什么了,心眼儿里装了那么多的算计,百忙之中还能耗费大把的时间精力来与他周旋挑逗,甚至对此乐此不疲。若是换做自己,决计不会将一个身份复杂、心思深沉的人放在身边。平日里也就算了,若是卧榻之上都要装模作样,最后恐怕只会落得一个人戏不分、人便成了戏的下场。

  即便清楚邬修筠的心x_ing,印风也越发的看不清他的所作所为。

  棋差一招,就只能被他吃得死死的。

  邬修筠此人,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外表光鲜、内里Cao包,也就只有皮相好看些。

  好吧,皮相是非常好看。

  事到如今,印风已经无法拿自己身陷囹圄的处境安慰自己,欺骗自己之所以越发关注邬小公子只不过是因为“以色事人”、不得不低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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