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什么味道都没有。”云鹤眉目立马恢复如常。
“没味道怎会皱眉?”齐骛道。
“就是寡淡了才觉得……难喝。”云鹤道。
齐骛不信,鼻子凑到他杯口一闻,好似真的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喝习惯了便罢。”云鹤道。
齐骛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将这暗暗记下。
次日一早,云鹤与前来送别的田相道了一声,便上了马车离开若弥京都。马车里,云鹤拿着卷轴在看,齐骛在他旁边研磨瑞Cao,好似与来时一般,却是气氛变了。出京都城之后,云鹤想了想,对马车之外的跃道:“你要不要把你那身花里胡哨不顶事的皮换掉?”
跃打着哆嗦:“还好,还好……”
云鹤摇头:“到时候活动不开,别怪我没提醒你。”
活动?齐骛顿下动作,问云鹤:“他们还会找上来?”
“我猜测的。”云鹤道,“拿出这么多钱,总该是不舒坦的。”赔他瑞Cao的钱是十万两,还赌资五十万两,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齐骛眼色一凛,手紧紧攥着。
云鹤握上齐骛的手:“你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
齐骛咬牙:“即使看着你被箭矢擦到?”上次就是听了云鹤的话才没有动,若是回到那一刻,他一定会直接杀了那个刺客!
“不会,这次定然不会的。”云鹤道。
“靠那些个护卫,能保护得了大人你吗?”齐骛再不只顾着埋头研磨瑞Cao,而是分神听四面八方的动静。
“还有我呀。”跃感觉自己是被无视个彻底。
齐骛怀疑地看向云鹤,云鹤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他感觉此人是不会武的,能不成只是掩饰了?
“酒商就不能会武了?”跃随意道,“若是没点子功夫,也不带着护卫,哪里敢到处跑?”
云鹤垂眸,随口编来的话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可真当人围上来的时候,跃也是顿了一下,竟出动了这么多杀手!他一跃而起,如闪电般袭去。齐骛一看这么多人,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要出去,却是被云鹤拉住手。
“大人!”齐骛急。
“等一下,先看看再说。”云鹤道。
话音刚落,便立马出现另一批黑衣人,与之前一批缠斗起来。跃瞥过一眼,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这是……”齐骛这才停下了动作,看情形应当是可以掌握的,不过就是不知后来的一批是谁派出的。
云鹤认出那些是悍支人,但是不该是跟随跃而来的,数量这么多若是隐蔽在使臣驻馆,或一路跟随的话,他肯定能察觉。他猜测,肯定是主子在京都里察觉了什么才派出的。不过对齐骛,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齐骛看了一会儿也发现了苗头:“大人,这些人与酒商认识……”
“嗯……”云鹤浅浅一应。
“没想到一个酒商的功夫这么厉害!”齐骛感叹。
杀手感觉到形势不对,便要撤退,却是被缠得死死的。跃与悍支暗人对了个暗号,速战速决地进行格杀。
齐骛看着他们的动作,总觉得有些不对。
第57章 第57章
所有杀手毙命,跃领着悍支人挨个又检查了一遍。云鹤按着齐骛待在马车上,并没有下车。
“大人,”齐骛沉默了许久,才问云鹤,“您是从哪里请来的廖师傅?”
云鹤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很快有一列兵士从京都奔来。他放眼看去,为首的正是若弥田相田为砚。见状,所有悍支人列到跃身后,收敛气势。
“赫大人……没事吧?”田为砚看了一遭,才到马车这边。
云鹤拎起衣袍从马车上下来,对田为砚拱手一礼:“多谢田相关心,就是恰好碰上一众小贼。”
“禁军感觉到异动,便立马派兵前来,” 田为砚道,“这下看来,又是晚了一步。”
云鹤笑,一指那厢的跃:“多亏同路的齐庄酒商。”
跃没办法,只能磕首施礼。
田为砚不觉多看了一眼跃身后的一众黑衣人:“都是去罗那?如此赫大人一路便可受照顾,我皇也能安心。”
“是,对我罗那的琼浆有兴趣,便随着一同前往。”云鹤道。
田为砚回过视线,落到云鹤身后那人身上,他记得此人在宫宴时就跟在云鹤身后。有关云鹤昨日提到的淳王在殿上针对他们的言语,他有与皇帝说过,经查探下来才明白,淳王以为这两人是动他堵馆的人。为了这赌馆,淳王赔付了五十万两出去,大半身家都没了,自然发疯了。如他们所述,那个赌技高超的男子有着倾世容色,姿态也颇为风流,而那位十三岁孩子武艺卓越,心x_ing纯然。再观面前这两人,田为砚觉得好似也不太像。他一笑:“这位是……”
在田为砚打量齐骛的时候,云鹤便知他们已做过查探。他道:“府里男妾。”
跃眨了一下眼,怪不得睡一张床,原来是男妾!
齐骛顿了一下,正要跳下马车到云鹤跟前问个清楚,却是被云鹤止住:“屁股不疼了?待在马车上别动。”
“唔……不疼了……”齐骛虽这么说,可到底是听着云鹤的话,没有下马车。他惹得麻烦够多,直觉上如果不听云鹤的话,肯定又会惹来麻烦的。
跃埋头。屁股疼?又发生什么事了?
田为砚轻咳一下,看着马车上那人安静又乖巧的样子,心道当真是淳王认错了人。方才这么多杀手来袭,若是那小子真会武,怎的连脚都未踏下马车半步,需要别人来帮忙?不过,听闻淳王管事都将五十万银票赔出去,至今都没查出接收人的底细。银票只是送到京都一家客栈的天字号房,却不知何人接收,又转去哪里。
“赫大人尽管放心,这些便交由我们审查,不耽搁赫大人启程,”田为砚道,“届时审查结果会与淳王府下毒一事呈国书转交罗那。”
云鹤颔首,与田为砚又施了一礼才上马车。
齐骛看着云鹤拿起卷轴,面色如常地开始写东西,也是摸不着头脑。
“你介意?”云鹤知道齐骛心思不定,便开口。
“不介意!”齐骛脱口而出之后,又反应过来,“不不!介意!不,不介意……”
云鹤一笑:“事从权宜,这时候用男妾的身份更好,若是说护卫,便不会打消他们的疑心。”
“嗯。”齐骛总算是安心。
“打扰一下。”跃一上马车便来找他们。
“甚事?”云鹤应。
跃掀开车帘,探头进来:“有没有衣衫可以换?”
云鹤和齐骛齐齐看去。
跃张开袖子,一指腋窝处,还有身上多处撕裂的口子:“绸袍果真是不牢靠,一开打便是撕了个遍……”
齐骛一皱眉:“你一个酒商就只有一套行头?”
的确是只有一套行头!跃满脸郁郁,哪里知道这衣衫这么不禁穿,好歹支撑到下一个郡城,他才能去成衣店换衣衫!跃一言难尽状:“急着过来寻赫大人,什么行礼都没收拾。”
齐骛不信,连护卫都带着了,小小的行礼包袱没准备?
“你去找我的婢女轻络,她会给你寻来。”云鹤道。
“谢赫大人!”跃立马离开。
方才因田为砚一来,齐骛问云鹤的话语都没得到答案,现下看到跃,便是又想了起来。他坐到云鹤身边,思索了一番,换了个问法:“大人,有没有发现跃带来的人,功夫路数与廖师傅很像?”
云鹤看着齐骛,原来是现了这么个漏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齐庄的暗人武功路数大多都是一样的,极个别天赋好的才能自成一派,不过还是会带着几分通有的路子。
齐骛问完之后才想起,云鹤不会武,应当是看不出功夫路数的。他便道:“难不成齐庄的这些打手,也是廖师傅教的?”
刚换了衣袍坐到车帘之外的跃,一下子呆滞了。他是齐庄的打手?好似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他们主子和主上起的名多好,悍支!齐庄里最强悍的一支!岂是打手能比拟的!
“怎么可能……”云鹤道,齐庄的教武师傅又不是廖师傅一个,八成方才的悍支里就一个跃是廖师傅教的,其他都不是。
“也是……”齐骛点头,“这些人都在若弥,廖师傅可是在罗那。那么,大约是高手的路子都相似……”
跃和云鹤都两厢沉默。廖师傅之前在莫桑、樊厦和若弥都有待过,就罗那是最近才过去的。不过,既然齐骛自己心中有了答案,云鹤也不会去多说什么。而跃也诧异于云鹤与齐骛的相处方式,没有刻意欺骗,也没有刻意坦白。
“酒商。”齐骛喊了一声。
“打手”跃才反应过来,这酒商是喊他,扶了一把额,深陷在“打手”的沼泽里了。他隔着车帘回应道:“不弃便喊某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