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骛抬头看他:“真是不知道,我都不知他哪张脸是真的,又或许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姓甚名谁更是不知。”
“那你要寻他做什么?”跃好奇。
齐骛想了想,没有答他。是为了椰糕哥哥待他的好,还是为了那份承诺,他都不明白。在这一刻,他发现所有椰糕哥哥的好,都与大人的好混在一起。椰糕哥哥长得好看,待他很温和,曾偷偷到他小院里送吃食,西北时还救过他一命。而大人长得也很好,虽平素很清淡疏离,可实际上处处为他考虑,还花了大价钱请了廖师傅教习他武艺,两人还拥有这么相似的一双温柔的眼睛。齐骛沉吟了一下,问跃:“你们齐庄里还需要人去做货郎?”
“一般是不需要的。”跃道。用货郎这个身份最多的,便是谍支一派了,看来齐骛见到的那人定是谍支人。
“那会是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去货郎?”齐骛问。
“你加入齐庄的话,可能会知道。”跃道。
齐骛想起廖师傅曾说过入他门下的要求,便道:“加入齐庄的话,是要交付所有的忠心与自由?”
跃点头。
齐骛皱眉。
“你忠于罗那皇帝吗?”跃问。
齐骛摇头:“皇帝是我杀复仇人,我好些兄弟姐妹都死在他手里,如何会忠于罗那皇帝。”他的身份是个问题,自然是不会提到齐府的。
“那你有对谁忠心吗?”跃又问。
“我对赫大人忠心。”齐骛道。
“那便得了,”跃笑,“你既没有忠属于哪个派系,便不若忠于我们齐庄好了,至少我们齐庄的主子没有罗那皇帝残暴无能,也不若前樊厦皇帝那般平庸,至于若弥皇帝……”跃觉得自己不太好评价,现下的若弥皇帝可是与主子有几分干系的,他便道,“比若弥的先帝英明。”
“那你们属于哪一国?”齐骛猜测,“莫桑?”他提及了几个国家,却是没提到莫桑。
“现下的莫桑……”跃道,“莫桑若是有我们主子支持,哪里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前一任莫桑皇帝还是很厉害的,”齐骛倒是有几分耳闻,“不费一兵一卒取下樊厦京都,且……没有妄自扩张。”
跃立马得意一笑,点点头:“莫桑前帝是不错。”
“你还没有说,你们齐庄属于哪一国。”齐骛不太明白他那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我记得你很早就问过我了,我答你商无国界。”跃道,“齐庄在各国都有买卖,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齐骛点头:“但,我的忠心付与赫大人,哪里还能交付给齐庄。若是在赫大人和齐庄之间选,我定是站在赫大人一边的。”
跃不好说,赫大人便是齐庄的,只能道:“我们不需要你在赫大人和齐庄之间选,你只需要保守齐庄内部消息便可,这便是忠于齐庄了。”
齐骛闻言觉着,这也是简单。在他看来,齐庄内部消息便是商贾之类的消息,且他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不需要透露给什么商贾。他道:“这么说来,倒是简单。”
“只要你没想过叛离齐庄,这忠心便不是问题。”跃道,“剩下便是自由,按你这天赋来说,应当是做一些需要武艺的差事,自由度还是不错的。”他知道,主子要招揽他,便是冲着他跟廖师傅学得非常好,那肯定如他一般,进悍支的。各支中只有谍支是最不自由的,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
“打手?”齐骛挑眉。
“都说了别拿那些个赌馆妓馆跟齐庄比,”跃无奈,“我们齐庄有武艺的可不是打手之流。”
“比如?”齐骛不明。
“保护重要的人,保护重要的物品之类。”跃道。
“类似暗卫。”齐骛撇嘴,实质一样,就是听着好听些。
“差不多吧。”跃点头。
“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齐骛心思,他还欠大人那么多,总不能马上离开。再则,即使这么进了齐庄找到了椰糕哥哥,还能嫁给他吗?交付忠心与自由,与奴没什么区别了。他记得,奴是没权利自己择配的,他以这样的代价进去寻椰糕哥哥,到最后还是不能跟椰糕哥哥在一起,是不是值得?即使椰糕哥哥站在面前,需要他付出这个代价,他也是先得还了赫大人的这些恩情才行。
“嗯,你可以考虑一下。”跃道。
齐骛倒是不忙着考虑,而是问他:“你们在保护大人,大人他知不知晓?”
“知道。”跃点头,“你们在若弥惹的是淳王,若弥先帝曾属意将皇位传于这位皇子,虽说现下势力不如当年,可还是小心为上,齐庄才让我顺带随行护送。”
齐骛点头:“其他慢慢考虑,我只要知道你们对大人无害便可。”
“好。”跃道。这毕竟是大事,不可能仓促应了。
之后这一路,齐骛与跃一直相安无事,齐骛不会再针对这位酒商,而跃也轻松许多。每日晚上,齐骛都是等云鹤入睡之后悄悄过去,待天亮前再换跃进来。云鹤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不过白日里不再像前几日那么苍白憔悴。
过了胥山之后,天气便没那么寒冷,云鹤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但晚上依旧如冬蛰一般,怕冷,昏沉。直到厚重的衣衫一点点卸下,最后只着一件单衣,他们终于过若弥地界,到达了罗那。云鹤轻轻舒一口气,齐骛在他身后悄悄看了一眼,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罗那这么温暖,大人定能好受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忙很忙,明天又有事没时间写。
同样是招揽,廖师傅什么情况都没说明,跃却是透露了一部分,因为,不惊要招这个人。
第68章 第68章
到罗那,齐骛便只着一件单衣,云鹤却是加了一件外袍,还看着一点汗意都没有。还未近罗那京都,便接到先行官回报,皇帝在城门接赫大人。
云鹤倒是没想到皇帝会来迎接他,便立马让仪仗快些行进。他在若弥受袭中毒的事,相信肯定传到罗那了。他立马让轻络取来易容膏,开始修补容貌。
罗那皇帝远远看着仪仗靠近,云鹤从马车里掀帘出来行臣子礼。罗那皇帝扶着云鹤,细细看了一遍,颇为愤慨道:“赫爱卿受苦了,这若弥实在欺人太甚,竟然让一个使臣受袭!”受袭的还是最会给他收罗钱财的大司农,他十分怀疑若弥皇帝的居心了!
“是臣不够敏锐,没能躲开那支箭矢,”云鹤道,“现在倒是后悔,小时该学武的,至少有个防身的本事。”
“爱卿若是学了武,谁来给朕当大司农!”罗那皇帝道。
“罗那人才济济,皇上仁德爱民,必能招纳贤良。”云鹤道。
两厢和乐,一派君圣臣贤的景象,其他臣子也乐得适时出来再捧上一捧,场面便是更加热络。齐骛支了一角车帘看过去,锁定了那个肥硕的皇帝,再一眼却是扫过后方城墙之上几个点。皇帝出行,带出来的暗卫倒是不少!他不着痕迹地掩上车帘,坐在里头听着云鹤与那皇帝周旋。这皇帝若是真的疼惜大人,何不废话少说,舟车劳顿了这么些时日,还要劳费心神应付这丑八怪!
皇帝见给他抓钱的“金手”还好好的,虽说虚弱可知消休养,便也彻底放了心。他特赐云鹤辇架,在他的御辇之后一同入城。各色的花瓣从天而降,妖娆的女子在前头踏舞领行,辇架经过,两侧的百姓便欢呼阵阵。
云鹤淡笑着看向两侧,鲁埒曾幻想过这般全城相迎的热闹场面,却是从没受过,而他却是受了两回。突然,云鹤心里一顿,百姓欢呼的都是他的名号,立马便皱眉。皇帝赐的礼遇他受了道是恩典,可百姓如此便是犯了皇帝的大忌!正当担心之时,人群里立马有人领着高呼万岁,百姓不明状况,闻言皆是跟着跪下齐呼。
云鹤担心的没有错,皇帝刚开始听着百姓的呼声还有些得意,他的眼光就是好,连百姓都如此爱戴着,可听着听着便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堂堂皇帝走在前面,风头竟被后头一个官员抢去,这还得了!气涌了一腔之后,他突然见着百姓高呼了万岁,还纷纷下跪。皇帝的脸色立马缓和了,百姓只是因大司农回京兴奋的,回神之后还是知道要跪他这个罗那的君主!
云鹤知道,这里头定是有齐庄暗人在,知道情况不妙,引了百姓言语。
云鹤回府之后,皇帝立马派了御医来看,之后又赏下各种滋补品。众位臣子自然也不会落下,纷纷跟在皇帝之后送来礼品,更有甚者,竟送来了美男。云鹤皱眉,立马让轻络找两个与齐骛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悄悄安置进后院。这番下来,云鹤的后院里便一下子多了好几个男妾。后院的姨娘们还沉浸在老爷回府的喜悦和中毒的愤慨里,等回神过来,才发现这个情况。
齐骛练武停歇之时坐在树上,看着下面那些个新进的男妾三三两两结伴去夫人院里请安学规矩,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些个男妾的容貌都很不错,气质也各有千秋,应当是十分讨喜的。他不禁想,以后后院里拿零花的便不止他一人了,与大人一同出去的也便不会只他一人。他想起云鹤强撑着也要让他消气,带着他去冰嬉,那么他以后是不是也会待另外一个人这般好?
齐骛摸了摸心口,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跃下树,进屋拿了两瓶瑞Cao末走去前院。一出院子,他便碰见了黑珍珠。
“小……马儿?”黑珍珠有些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