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陌摇了摇头,怀中忽然就多了一坛酒,她望着酒中的自己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显然十分的憔悴落魄。
想起个中缘由不免心中发堵,捧起酒坛就埋头大喝,只是这喝着喝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哎呀我家军师终于学喝酒了!平日里就没看你喝过一口酒,这第一次喝就被辣出眼泪来了啊!”
江锣喝空了七八贪酒,早已醉眼朦胧,好几次想拍许子陌的肩膀都没拍中。
俩人在这空荡荡的院中各喝各的,江锣叽叽歪歪的嚷嚷着许多话,只有许子陌不管说话,只顾喝酒。
院落外的雪医女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不忍让许子陌这般折腾。
怀中酒坛被人取走,许子陌哭唧唧着一张脸,万般委屈的看向来人。
“别喝了,很伤身。”雪医女好笑的看着她,都说酒能乱x_ing,果真不假。
许子陌的口中被推进一颗醒酒的药丸,一股清凉感袭遍全身,酒意顿时就醒了个七七八八。
“楼主已经回来了,现在去暗阁,许是能见着她。”
雪医女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掩去眸底那一晃而过的疼痛。
“她回来了?”许子陌沙哑着嗓子,眼眶泛着红,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般。
“嗯,之前出去了半月,今晚是刚刚回来。”雪医女取下许子陌发梢上的一缕雪花,同往日般,温柔待人。
但她不愿见我,就算是一直都在暗阁,也不可能见到她。
许是看出了许子陌内心的想法,雪医女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出东阁。
俩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也都无心去欣赏夜空中落下的小雪,直到雪医女开口打破平静。
她的语气依旧很温柔,:“楼主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试问一个伤重的人如何躲的了有心要寻他的人?我只希望副楼主,你能好好照顾他。”
许子陌听的稀里糊涂,唯一能听懂的也只有她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等到了东阁时才发现门口站了很多守卫,竟比以往还多了六倍之多。
旁人许是不能理解,但许子陌是明白个中缘由的人。旁人绝不能知晓向鸢的女儿身,否则她就算保住楼主的地位,也无法在靠近极y-in地的暗阁。
除了男子,女子绝不能在暗阁久留。若非向鸢体质也属y-in,早就被这块地给克死掉了。
“给。”
雪医女拿出早准备好的药箱,递给许子陌。
后者接过,心急如焚之下竟没看见雪医女当时那欲泣般的目光,是为何。
暗阁的高墙她翻起来都熟练了许多,许子陌的轻功极好,有着踏雪无痕的至高境界,旁人想寻她的声和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翩然落在后院,向鸢沐浴的地方,她推开门闪进去,借着微光走在这y-in寒异常的庭院里。
不同别处的普通寒冷,一进暗阁许子陌就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y-in气极重的冰窟里。
这种强烈的不适,让她差些昏厥过去,酒意的醒了个全。
庭院内没有守卫,也正是因为这个。
“鸢?你在不在。”
许子陌四处去推门,在那些没有灯光的房间里一个个摸索过去,最后一个房间更是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都不在。
许子陌心中慌乱,为何总是躲着自己?即便伤重,也要躲着她执意不见吗?
“向鸢!”许子陌忍不住大喊一声,随即又固执的反回身,把那些房间又搜了个遍。
若非看见那满地的血红,她还不会知晓自己所有的委屈和迁怒,都是极其幼稚的行为。
暗阁的地牢设置都极其隐秘,若非一早听说过这个地牢的存在,她根本不可能找的到。
地牢不知何时被人改造成了一间奢华的房间,多盏琉璃灯将地上那滩血迹照的触目惊心。
许子陌急忙冲到屏风后的大床前,透过那染血的床帘望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此刻向鸢的几乎是从血池里捞上来的一样,白色的衣服肮脏不堪,连带那貌美的容颜也少了几分高贵。
“......鸢?”许子陌哽咽着探出手,抚摸她冰冷的脸颊,若非早已知晓她的体温就是这般的低,此刻怕是会觉得她已经死了吧。
她父亲死的时候也同现在一般,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许子陌打开药箱的手都是颤抖的,她轻轻翻过向鸢的身子,解下她的衣物。
害怕扯到伤口,许子陌的每一个动作都放的很轻,红通通的眼眶时不时会掉下一滴眼泪。
若向鸢也同父亲一般,离开了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呢?若他们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那道横在胸前的刀伤看得许子陌胆战心惊,只差那么几分,就会伤到心脏。
她强迫自己不要发抖,镇静下来后才敢去处理那道伤口,所幸雪医女的丹药都是极其有用,刚撒下去没多久血就慢慢止住了。
许子陌脱了她所有衣物,止住血后便扯落那张已经脏掉了被子,将它和脏衣物一起扔到床下,转而又搬出一番新薄被盖在她身上。
继而急急忙忙的跑出地牢,待爬回地面,又去后院端了一盆热水。
回到地底下,给那人擦净身子,上好伤药,在用干净的布料一圈圈缠好。
待一切做完,天早就大亮了。
“......鸢,快些醒来。”
许子陌红着眼眶,虚弱的趴在床边上,目光却在时时刻刻的看着那人紧闭的眸子。
很想对方可以突然醒过来,然后告诉自己她已经没事了,不用在担心。
才明白,自己求的在多,也抵不过她能一直好好的,不可以在遇到危险的事。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也没关系。”
许子陌握着手心中的薄被,哭着哭着,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非常安稳,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的她一合眼就是一天一夜。
在醒时还是因为肚子太饿,她揉了揉眼睛,还未适应室内微弱的光。
有人捏着一块香软的小糕点,放在她的唇旁,因为太饿,许子陌没多想就把送到嘴旁的东西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吃饱了吗?”
一声低哑,极具致命诱惑力的女声忽然响起,她就好似正在自己的耳畔喃喃自语。
许子陌脑子开始运作,睡着前的一幕幕也紧跟着回想起来,她猛的转过身,大喊大叫的就要去脱对方的衣服。
向鸢还有些虚弱,好笑的看着许子陌火急火燎的扒自己衣服。
“你,你的伤呢?”
苍天在上,她发誓自己明明是瞧见了向鸢身体是那大大小小的许多伤口,怎么会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难道自己睡了很久?不然的话根本没法解释向鸢伤口好的这么久的原因。
“已经好了,我体质和别人不一样,只要不是致命伤,好的都快。”
向鸢半阖眼眸,凑近许子陌的颈项,嗅着许久未在闻到的熟悉暖香。
“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许子陌捏着她的衣襟,鼻子忽然一酸,她趴在向鸢的肩上将这几个月来的委屈全哭了出来。
怀中人哭的声嘶力竭,向鸢甚至不会懂也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哭,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抱紧对方。
对方的心跳声稳而有力,仿佛是在安慰她大起大落的心境般。许子陌逐渐平复下来,双眼哭的有些浮肿,有那么一会,她只想安静在趴在向鸢的肩上哪也不去。
“有人欺负你了吗?”向鸢不懂安慰人,但既然许子陌哭了,那就肯定是有谁欺负她。
许子陌点了点头,顿时就气的向鸢要去找人算账,大有要把那人抽筋扒骨杀个几百次的气势。
许子陌抱紧了她,将她又拉回床上,闷了半响才道:“别走。”
“嗯。”向鸢心头一颤,乖乖的坐回床上,一动不动的任对方抱住。
许子陌的心逐渐被填满,方知自己早已离不开对方,却不知向鸢是否同她一样。若是她不能接受自己,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不抱我了?”
像是试探,又似期盼。许子陌抱的久了才发现,对方没抱着自己,她有些不开心了。
“啊?啊,好啊。”向鸢一愣,随即点头,乖乖听话的双手抱着许子陌的后背。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傻气了?也许可以趁着她傻,试探一下。
许子陌暗自揣摩,脸上忽然变得红通通的,她又道:“你知不知道当两个女孩子很要好的时候,做一些很亲密的事,也是可以的。”
向鸢一脸呆样,显然是不懂。
“我教你好不好?不会痛的。”许子陌就好像一个循循善诱的猎人,蛊惑着一只天真无邪的兔子进到自己的盘子来。
“嗯。”向鸢点了点头,显然是极其信任许子陌的,这让后者有些不忍心了。
“低头。”
许子陌等向鸢把脸低下来,才憋了十二分的羞意,猛的亲了一口她的脸,随即又把自己的头埋回向鸢的肩窝里。
一只微微凉的手捏住许子陌的下巴,在她抬起头的那瞬间里一抹极致的柔软落在她的额头上。
短暂的停留,犹如蜻蜓点水,却足以让她的心掀起惊涛骇浪。
许子陌捂着额头,满脸通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向鸢,偏偏那个长着一副祸水样的女人还眨巴着眼睛回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