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仙魔人鬼,互不相扰。
云上舞一直坚守规则,却因她的出现,逐渐乱了心境,逼的他愈发极端。
“我才是云上宗唯一的继承人,而你,只不过是卑贱的半妖罢了!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卿长歌,这才是你。”
云上舞不屑的嗤笑,见一直板着脸的云上淑面色白了一瞬,他心底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藏于暗处的雨神虽不喜这个自负的云上舞,却被他的话头吸引,卿长歌?
是卿玖儿,给她取的名字吗?比云上淑来的好听多呢。
“卿长歌,呵。”
云上淑微微勾起薄唇,冰冷的眸里,透出极淡的哀色。那一声轻笑里,蕴含了太多,是现在的云上舞所不能感受的。
“怎么,你是当云上大小姐太久,都忘了这个名字?还是说,你不敢为了承认这个名字而得罪我云上家?”
念及此,云上舞看云上淑的目光愈发鄙夷起来,“真是下贱,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呢。”
话音未落,一支白羽已到他跟前,云上舞猛的侧身躲开,锋利的羽刃只来得及划开他薄薄的一层皮。
千支白羽汇聚在云上淑伸出的右手,仅刹那间,削铁如泥的羽剑横扫至云上舞腰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若是换成以往的云上舞,早已在第一击时就被云上淑轻松解决掉了。
“你心虚了?这副表情当真少见啊,卿长歌。”
云上舞挥剑挡下,两人僵持在原地。不同云上舞心底快意,此时的云上淑脑海里只余下漫天的杀意,她不问他是从哪得知这个名字,只想杀死所有诋毁娘亲的人。
“那你可要好好记着,云上宗是毁于谁手。”
羽剑猛的一震,汹涌的仙力迫的云上舞后退了几步,转瞬又和云上淑缠斗在一起。
“卿长歌你今日必死无疑!我是不会在输给你了。”
云上舞大喝着卷起风沙,死命朝云上淑扑去,血红的眼白里充斥了疯狂。
他也明白,自己的执念许并不是云上宗或正邪,从来都只有卿长歌一人。
第90章 赴死
人界里的千年名门寥寥无几,仔细数来也不过云上和幕府,以及人皇一族。
而其中的云上,曾是人界第一天宗,在那时的残雪宗还未完成超越于它。实力一度达到巅峰的天宗,仅几百年已落到如斯田地,甚至一蹶不振。
残雪宗之所以能够代替云上,是因为它的宗主的强悍,仙魔乱战里仅是纳兰纤雪一人所发挥的价值,便已远胜整个云上宗。
加之云上血脉越来越稀薄,这几百年来宗家和分家觉醒了为数众多的近百翼魂,但强悍度远不比以往。
云上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云上淑虽是旷世奇才,她无与伦比的天赋让所有长老看见了复兴的希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血脉里混入了妖血。
空旷而冰冷的宗祠里,只摆放了一张司木制的龙椅。黑暗中上百壁画飘浮,绘着历代宗主的曳香纸,晃过云上丠冰冷的眸低。
云上舞虽难成大器,但他却是最适合继承云上宗的人。云上淑能耐大,云上宗压得了一时却治不了她一世,她幼年的遭遇,让云上丠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她会不会突然反抗。
“淑儿的x_ing子,和你一点都不像呢,玖儿。”
拨弄着手中的半块青玉,云上丠缓慢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y-in冷的眸子里,带着浓厚的杀意,右手却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碎了青玉一般。
“切莫怨我啊,玖儿。”
百晓鸢半路被人拦下,见到来人,她不由沉下了眸。
“日暮上神,却不知你此番造访我云上宗,是何意?”
云上丠一身藏青的袍子,漆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棱角分明的面容上说不出的冷峻。
“寻故人。”百晓鸢停下身子,隔着面纱不冷不热的开口。
“世人皆传,日暮上神百晓鸢,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琉仙剑尊。”
似是感慨,云上丠往百晓鸢又走近了几步,森冷的眸子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又敢问我小小云上宗,何来鼎鼎大名的上神的故人?”说到这,云上丠目光又不屑了几分,“很久前我便劝过,切莫来趟我云上宗的浑水。你的一举一动,关乎日暮,以及世人。”
百晓鸢不为所动,冷然的红眸更为冰冷了几分。
纤尘不染的白衣随夜风轻动,覆盖着她绝美脸庞的面纱被微风撩起一角,露出那紧抿的薄唇。
“我也不问你是如何进到云上宗,现在立刻离开吧。”云上丠不耐的说道,若换成是其他晚辈,恐早在他发脾气前就后退了。
日暮上神,四海八荒唯一的琉仙剑尊。
云上丠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百晓鸢,她的身份和她的处境。
“我是来赎罪的。”百晓鸢坦然的站在他面前,比起作为上神,作为琉仙剑尊的束缚,她更愿遵从自己的心。
“罪?”云上丠似是没料到百晓鸢会这样说,他长百晓鸢几百岁,修为和见识也都高于她,自信能够胜过她。
“十二年前,我不该丢下她一人,让她独自面对云上宗。”
话音刚落地,百晓鸢就感到云上丠身上的气息冰冷到了极致,显然是动了怒。
她不光没有收敛,反而庆幸,自己能够放下责任感,凭心来做自己过去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上神所言,可是要和我云上宗作对到底了?”
云上丠是没有想过,她会不顾一切。
也许他也认为,那个上神是日暮的下任掌门,既肩负苍生便不敢轻易偏袒一方,她最好的做法就是谁也不帮。
“云上宗主,我要带长歌走。”
不忍她一人继续陷在黑暗,受云上宗永世的囚禁。
可云上丠,是万不可能放她去救云上淑,而她的那一句长歌,已经点燃的他的怒火。
“这世上只有云上淑!”
宽厚的牙刀凭空出现,直斩向百晓鸢的面门。
千钧一发间,天地涌现无数白光,迅速的汇聚上方挡下了那凶猛异常的牙刀。
绘着众星凡尘的琉仙剑,不光轻松挡下牙刀,反震碎了那把丑陋的灰色刀身。
“呵呵,好啊,好一个百晓鸢,日暮教出来的好徒弟!”云上丠怒极反笑,抽出自己贴身兵器,“既然你要趟我云上浑水,那也日暮别怪我,替他们清理门户!”
百晓鸢握着金气缭绕的白色长剑,目光极淡的看向云上丠。
云上丠从一开始就不想她踏足云上,这一点百晓鸢可以理解,可若要因这就置之死地也太过。
她只是想来救一个人,云上丠的阻挠反让她感到不安。想到这,百晓鸢刚要开口,就招来了云上丠的狠招压制。
琉仙剑擦过云上丠的大刀,溢出一道金色琉光,冰寒之意自剑刃处传来。
上古传说中,能够冰封苍穹的神兵,云上丠不敢小瞧。运了十足十的力道,狠贯百晓鸢的身心,刀刃小心的一直避免着和琉仙剑发生触碰。
百晓鸢戴着白色的冰丝护手,挥舞着琉仙剑时,能够抵去些许冰寒。
数十招下来,右手处已结了些许冰霜,百晓鸢退下几步,眸色极淡的扫过被冻的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
“玄仙境的修为已达上神初期,可若不到虚仙的上神大圆满,是无法御得琉仙剑的。”
云上丠轻松的负着手,满目冷峻的看着百晓鸢微微发颤的右手。
若非她习的是霜天术,别说挥动琉仙剑,连触碰都不能。琉仙剑对现在的她来说负荷太高,玄仙境能够短时间的使用神兵,已不愧她的天才之名。
云上丠的修为是圣仙四重天,而她只有玄仙三重天,若要突破他,百晓鸢只能靠神器一拼。
“云上前辈,是要落下一世的骂名?”百晓鸢冷道。
闻言云上丠不以为意,抬手画出一个阵法,注入仙力。
“等你到了日暮掌门的位置,才能明白,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云上宗。”
长剑破空,刺入云上舞的肩膀。
羽剑不住的颤抖,在那黑气的反震下解体。
云上淑一时半刻难以凝聚被解体了十几次的佩剑,只得徒手接下云上舞的仙法。
洁白的羽衣上染了血色,她光洁的额头上被黑气割开一道细长的伤口,淌下的血液浸s-hi了她的睫毛。
两人同时运气,一掌拍在一起。和云上淑浓厚的仙力相比,云上舞的仙力中多出一道黑气,助他胜过云上淑。
借那一掌的反震,云上淑翻起身子,远远落在云宫塔上。
染上了鲜血的她不像以往的高贵出尘,反冰冷的好似地狱罗刹。云上舞心知,这便是云上淑不被世人所知的一面,甚至是父亲也未必看过这样的她吧。
云上淑站在云宫塔上,抬起细长的手臂,双手交叠在一起。刹那张开,拉出了尽十把只有剑身,没有剑柄的羽剑。
黑气的反噬让云上舞的大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所以在云上淑一剑刺进来时,他几乎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长歌,云上家的兄弟姐妹,生来就注定要互相残杀,而你我也不会例外。”
云上舞双手握着黑剑,英俊的面容上流淌了几缕血色。
黑色的长发脱离了发冠的束缚,长长的披散脑后,“虽然我们生来,就要一死一生。可我就是死也不会留你一人活于世上,既然我们活的都这般凄惨那不如你我兄妹,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