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略有尴尬地道：“对不起，你能够再给我写一遍吗？我刚刚没有看清楚。”
哑巴点头，又在路锦的手心里写下了几个字，路锦问道：“你是说你刚刚出宫去了？为什么？”
既然对方主动愿意告诉自己，路锦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询问的了，哑巴继续写道：“跟踪一个人。”
“谁？难道你发现了战巍山的余孽？”最近一段时间，路锦和哑巴的任务就是寻找对皇上不利之人，所以路锦便有此一问。
哑巴摇头，在路锦手心中写下了一个名字，“暗九。”
路锦一惊，眼睛亮了起来，“为什么要跟踪他？难道你怀疑他也是战巍山的余孽？那不可能……”他摆摆手，而后思索道：“难道你觉得他要害皇上？”
哑巴没说话，但是他这种反应就是一种默认，路锦不由地渐渐皱起了眉头，并非不相信哑巴的话，可是哑巴和暗九也算是有些小仇怨的。
暗九不曾害过哑巴，但当初他杀了五王爷，害哑巴被当了替罪羊，最终虽然自己将哑巴救了下来，可哑巴在这件事上若是对暗九有偏见，也很正常。
“你不信我？”
哑巴紧抓住路锦的手，写下这样的几个字，显出几分激动来。
“没有。”
路锦几乎是立即否认的，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哑巴怀疑自己对他的信任，事实上就算是哑巴对暗九有偏见，他都会站在哑巴这一边，虽然这样毫无道理，甚至他也知道皇上都不会帮自己，皇上自然是护着暗九的。
皇上对暗九的宠爱，宫中已经在散播谣言了，虽说这阵子谣言中又多了一个洛岩，但是路锦知道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
他更知道，皇上心中对谁是真的宠爱，对谁又是假的。
“我信你的话，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必定是有你的道理的，你不妨对我说说，若是真的他有意要害皇上，咱们也好及早安排。”路锦反手握住了哑巴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哑巴渐渐冷静下来，对于路锦信任他，他似乎很感激，于是在路锦手心里写道：“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害皇上，但是他不简单，他今日出宫私会了一个人。”
“私会了人？什么人？和暗卫阁的任务有没有关系，你知道暗卫们是服从暗卫阁调度的，所以出些任务也很正常，不一定每次出任务都是杀人，与人见面也有可能。”路锦不想和暗九正面冲突，毕竟他是皇上信任的人，他心里也不希望暗九会背叛皇上，这样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路锦实在很清楚暗九对皇上的重要x_ing，所以他总是试图给暗九找寻合理的理由。
“暗九所见之人不一般。”哑巴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认识吗？是什么人？怎么不一般了？”路锦追问，却发现哑巴垂下了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哑巴不曾向路锦说过他太多的过去，也没有说过他认识些什么样的人，他一向不太提起过去，路锦隐约的觉得，此刻哑巴不肯说出来，应该是和他的过去有关。
“你不想说吗？”路锦低语了一句。
哑巴没有反应，手从路锦的手中挣脱出来，似乎是在说他什么都不想说。
“你……不信任我？所以不想和我说吗？你可以不说你的过去，只说出来那人是谁便好，我保证不会追问你什么，我既然留你在身边，就不在意你的过去，不管你的过去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也都过去了。”这些都是路锦的真心话，从他想要救哑巴的那一刻，他对哑巴就有莫名的信任感，从他把对方留下的那一刻，他就是想好要包容对方的一切的，包括他的过去。
哑巴微微抬起头，盯着路锦看，似乎还在犹豫，黑暗中，路锦对他友好又鼓励的一笑，不管对方说还是不说，路锦都尊重亚儿。
第七十一章 不想让你失望
黑暗中，路锦和哑巴对视着，清冷的月色照进来，两人的眸子闪着亮光，哑巴似乎在犹豫，路锦也不追问，他不想逼迫对方，就让对方想清楚也没什么，哪怕最后他没有说出来，路锦最多也只是有些失望。
哑巴慢慢伸出手，路锦看着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拉过去，他知道哑巴是想要告诉他些什么，手心张开，哑巴开始在手掌心上划下一个个的字。
“你是说……暗九见的那个人要对皇上不利？所以你断定暗九会伤害皇上？”路锦表情凝重的盯着哑巴，对方的话他相信，哑巴不是那种会随便乱说话的人。
哑巴用力点头，对此事很肯定，他拿过路锦的手写下，“我不能保证暗九会伤害皇上，但是他见的那个人一定想要这么做，而暗九和那个人谈话时的样子，像是达成了某种条件。”
路锦若有所思，没有不信任哑巴，而是在思索，暗九究竟会和什么人达成怎样的条件。
他所了解的暗九是极其简单的人，是暗卫阁的暗卫，是一心保护主子的暗九，如今的这个暗九，究竟还是不是那个暗九，究竟他心里是要保护主子还是要害主子。
暗九并未察觉到自己与白衫公子见面的事都已经被哑巴瞧见了，当时只是因为发现了暗十一的出现，略有震惊。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下的暗九，已经是深夜了，他的手掌一直没有张开，里面白衫公子需要他做的事，他终究还是没有打开看，是没有勇气，也是不想按照上面的命令去做。
可是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白衫公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若是自己不按照他的命令做，留儿就会被留在公子的身边，留儿今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便没有人知道。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拿到自己面前，暗九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猛地张开了自己的手，手心里的字隐约的显现出来，字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暗九却盯着看了良久良久……
哑巴的卧房里，依旧是暗黑一片，路锦本是准备离开的，也已经开口说要离开，没想到哑巴却紧抓住路锦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你……”路锦诧异于哑巴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他，“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哑巴点头，路锦转回身，又坐回到了刚刚的凳子上，哑巴转身将屋内的灯染亮，屋内瞬间亮了起来，烛光很柔和，哑巴再度回到路锦面前。
“有什么话你就尽管告诉我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路锦对哑巴微笑，他还是小有惊喜的，以为亚儿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了，他却又把自己留了下来。
哑巴点了头，脸上没了之前的纠结，握住了路锦的手，手指放到他的手掌心上。
路锦看着哑巴那比一般的男人看起来要纤细一些的手指，指头修长白皙很漂亮，手指放在掌心上一时却没有马上动起来。
路锦以为亚儿后悔了，便抬头看他，掌心上却传来了微痒的触感，低头一看哑巴已经开始在他手心上写下字了。
“当初我进宫之时，其实也是有目的的，我曾经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哑巴的手指在路锦的掌心飞快的写下，然后就停了下来，并且要收回自己的手，被路锦一把抓住了。
“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或者你有怎样的担心和不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过去我不在意，也没有人在意，我会既然把你留在了这里，就会保护你，所以你不用犹豫不安，既然要说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路锦看不得哑巴这样揪心不安的样子，于是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哑巴可以放心。
哑巴没什么反应，头垂得低低的，半晌都没有动一下，路锦捏了捏他的手道：“怎么了？是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
哑巴摇头，翻转过路锦的手，又飞快的写下了几个字，“我信任你，从你救了我开始，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路锦盯着自己手掌上那看不到的字，心里飞扬起一股喜悦来，哑巴以前可从未让路锦有过自己是被信任的感觉，可是路锦却在心中一直期待着的。如今真的得知了哑巴的心思，路锦怎么可能不欣喜，他激动得嘴角上扬，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那个……既然信任我就和我说吧，真的没事。”
哑巴再度点头，手指在路锦的掌心上划出一个个的字，“暗九见得那个人应该是和宫中有些渊源的，至于是怎样的关系，我并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皇亲国戚吧，他的真正目的应该和皇上有关，因为我被派出的任务就是监视皇上，知道他所有的行踪，然后果断时候就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他。”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做事？”路锦一直认为哑巴是无亲无故，独来独往的，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帮助那些人做事。
“因为和暗九见面的那位公子曾经救过我的命。”哑巴如此写道，手指又显出了几分迟疑，抬头看向路锦，眼中似有万语千言。
路锦明白哑巴的意思，他也是救了哑巴的命哑巴才留下的，所以当初他为了报恩帮助对方也很正常。
路锦安抚的对哑巴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现在离开了他们，就认为你是一个叛徒，更不会因此担心你日后会离开我，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的选择，相信你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
哑巴抿着嘴角，似有些感动，他握住路锦的手写下，“我认为皇上是好皇帝，我不想加害皇上，而且……”
“而且什么？”见哑巴的手指又停了下来，路锦问道。
“而且你那么真心的效忠皇上，我……”哑巴一时间写了好几个我，不知又在纠结什么，正当路锦忍不住想要追问时，哑巴继续写道：“……我不想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