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文婧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天天在工作上受尽各种委屈。以前的时候,每晚回到宿舍,文婧总是像个唐僧一样不停地给慕杉诉苦。“哎呀,你看。今天那个裁断科的小李,又笑话我胖,你说我又没有吃他的盒饭,我胖不胖关他什么事呀!他干嘛总是追着我不放啊。现在就连咱们食堂打饭的阿姨,都知道我胖的故事了。还有啊,今天朴科长让我去李姐那边拿报关的资料,结果李姐不在办公室。我就在那里等啊等啊,一直等的都快下班了,李姐才回来。我一说是来拿报关资料的,她竟然给我说,那个资料都锁在柜子里了,眼看要下班了,让我明天再去拿。你说我不白等了吗?这李姐怎么这样啊!眼看下班,也不是我的责任啊,是她一直不回办公室的呀!哎。。。这还不算完,我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办公室,结果朴科长硬是说我什么怠因什么惰的,他说的,我也听不懂。但是肯定没好事!你说他们都在欺负我,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怎么就欺负我一个人啊!”
此刻的慕杉没有了往日捧着手机等死的怅然,所以无比正经地回答着:“大小姐,那个成语叫做怠惰因循!你能不能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无知的抱怨上,你抽空也多读点书啊。你看人家洛冰就出口成章的,你再看看你。哎。。。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本来一肚子委屈没有地方发泄的文婧就已经很难过了,听见了慕杉的话,她更是把抱屈衔冤这个词,给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梨花带雨的凄楚,真是连窦娥都要甘拜下风了!
黔驴技穷的慕杉,只能给洛冰打电话求救了。简单地把事情原委,阐述一遍之后,就听见了洛冰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哈。。。你开口就说要求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敢情就是你个糙老爷们,搞不清楚小女生的心思呗~让你讲的,就快要精忠报国了似的!你搞不搞笑啊,我的晚饭都要笑出来啦!哈哈。。。”
慕杉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哪里还敢奢求精忠报国啊!我只是看你平常安慰别人挺厉害的,我想着学一学,没成想变成东施效颦了。哎。。。神仙姐姐啊,你快显显灵,帮帮我吧!文婧那家伙,还在那里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呢。。。”
“好啦好啦!你把电话交给文婧,这事儿我来搞定。不过你就欠我一顿饭哈!这次地点我来定,你负责陪吃、陪喝、陪玩就行。”洛冰揉了揉酸胀的苹果肌说着。
一听有救了,慕杉立刻把头点的像捣蒜一样,“好好好!绝对没问题!只要你把这事儿给摆平了,别说一顿饭,十顿饭都行!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哈~就看你的啦~”
一心抱着纸巾盒沉浸在痛苦中的文婧,看了看慕杉递过来的手机。心里想要打他的冲动都有了,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这便是文婧,这便是她能安心待在慕杉的身边,二十几年都不曾被嫌弃的原因。
慕杉看着她接电话的样子,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却是那天生日宴上文婧和阿娇的对话。阿娇的话,因为之前洛冰已经提起过了,所以并不意外。但是文婧的话,却是让冷静如慕杉的他,有点。。五味杂陈。文婧对他,很好很依赖,但是文婧不是慕杉所喜欢的那种绝世而独立。这二十多年的陪伴,其实他心里有时候也猜到了文婧的心思,不过他不会去破坏现在这种亲情关系的。因为文婧对他而言,太重要了!他不允许任何一丁丁点的危险,去掺杂。更何况,文婧对他的所谓迷恋,不过是建立在长久陪伴的感情之下的。那不叫爱情。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无论那波段,交错也好,共存也罢,总不会是左手和右手交叉的淡然。想到这里,他伸手摸摸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有点想不清,洛冰到底是什么时候住了进去。是第一次聊天,还是第一眼相遇,或者。。可能更早。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洛冰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这个感觉很奇怪。。。
他恋爱过多次,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波澜不惊。甚至那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心脏,都从来没跳的这么苍劲有力过。他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慢慢地躺了下去。看着顶灯上一只乐此不疲的飞蛾,他想起了蓝调时光这瓶香水。
那天说好的晴空万里,却突然就变得电闪雷鸣起来,轰隆隆的闪电,很有台风入境的意味。当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时候,洛冰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给他讲起了蓝调时光的故事。这香水是娇兰家的代表作之一。原本采用粉味的花香调,想要诠释这世间稍纵即逝的的美好和感x_ing。但是却让洛冰有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洛冰说,初闻这香的时候,她心跳加速,惶恐不安。千辛万苦拜托朋友从法国空运回来的香精,她竟然束之高阁三月之久。因为每次打开盖子,都有一种压抑不住地躁动。她,是爱这个香氛的,但是她也更害怕这感觉。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喷洒了它。整个世界就在那一秒,变得不再一样了。之前所有的惶恐和不安,全部都被静谧美好的深沉所取代了。
洛冰说,这瓶香水在她看来,更像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是战争一触即发前的茫然。所以,她庆幸她遇见了它,然后勇敢地踏出了这一步,有点像表白的感觉。洛冰转过头,深棕色的眸子,随意地穿越了慕杉的脸庞,仿佛看见的是遥远的过去亦或是未来。她静雅的声音,在慕杉的耳边回荡。表白,就像是冬天洗冷水澡的冲动。一旦错过那一刻,你便再也无法鼓起勇气了。。。
慕杉躺在胳膊上,嘴里重复着回忆中的那句话。空洞的眼神,或许是对期待中美好结局的一种向往。他,在找寻和洛冰相处记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过年时候的思绪。他不是决定了要离开的吗?就在洛冰说出,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女人表白的时候,他不就应该离开的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让他又开始奢望了吗?不!不能再这样了!
原本他离开,只是因为得不到而神伤,此刻的他,重新想到要离开,是因为在认识了可爱、冷漠、善良、心硬的各种洛冰之后,而做出的选择!他,毕竟给不了她太多。别说小公主般童话的生活了,哪怕只是柴米夫妻的相濡以沫,他都给不了。他甚至连个婚礼,都给不了。
他,究竟能够给洛冰什么呢?
离开了,他的生命或许再也无法完整了。可是,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洛冰被另一个男人牵着手,携手走上教堂的红毯。他,真的做不到。。。他可能会发疯,他可能会撕碎洛冰黑发上的头纱,总之,除了接受,其他的,他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但是,坚硬如洛冰,也是会难过,会伤心的吧。这个不是慕杉想要看到的。
放手吧,成全她想要的天空,即使,没有我。。。
当他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时,文婧也打完了电话,过来还手机。“慕杉,慕杉。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往洛冰那边跑了,她真的好厉害啊!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几个问题啊,她分分钟就给我解决了!她怎么那么聪明啊!之前你带我去见她的时候,我只觉得她人长得漂亮,会设计会画画,而且还饭做得好。今天和她聊了聊天,原来她处理问题更加是厉害的要命啊!怪不得,我听阿娇和周舟,总是管她叫神仙姐姐。我的天呐,我也瞬间路转粉了呢!!!”
“慕杉,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给神仙姐姐打电话!你一定要提醒我,好不好啊?一定要每天都打啊!我要让她教教我,如何做一个明媚的女孩子。她刚才在电话里,答应我了的。她说每天都腾出时间来,帮助我的。她人真好!还有啊。。。”
当文婧碎碎念着紧箍咒的时候,慕杉进入了梦乡。梦里,洛冰穿着一身白纱,美得让他血液倒流。就在洛冰跑到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却,凭空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
无论那波段,交错也好,共存也罢,
总不会是左手和右手交叉的淡然。
第42章 好有原则!
文婧还果然是有毅力!每天都能坚持给洛冰打电话。基本上,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是和慕杉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就是回到宿舍,洗脸换睡衣,然后摸起手机来拨通号码。这就是最近几天文婧的全部行程。
每次她们热火朝天的聊个没完的时候,慕杉就默默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手上的电子书,耳朵却全神贯注地听着文婧的声音。他想知道电话那头的洛冰,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让唐僧一样的文婧每天都激情满满。他想知道洛冰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身体不舒服。但是,他除了盯着电子书以外,什么都没有做过。
因为他想要离开的决定,已经渐渐地在心里发了芽。所以,只能尽可能地不去触碰,才是最好的。
周四的晚上,依然向往常一样,慕杉正在看着那本《廊桥遗梦》。自从洛冰上次提过这本书和骆驼牌香烟之后,他就立刻下载了。只是,因为珍惜,所以啃得很慢。
尤其是,那充斥了凤歌牌香水的空气中,玻璃酒杯和身体的碰撞。。。这场,一开始就注定了离别的相遇,为什么却能美得如此心醉。
他没有罗伯特的乐观和洒脱,而洛冰,也不像弗朗西斯卡那样的平凡。那么他们的相遇,是不是连心醉的资本,都没有呢?真他.娘的cao.蛋!
就在这时,文婧突然疯了一样跑过来,大吼大叫到,“慕杉,慕杉,快点。把你手机给我,我正和洛冰聊着人生大事呢,结果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哎呀,急死人了!快点,我要用你的手机回过去。我不能让洛冰等的太久!快!”慕杉还没反应过来呢,手机就被跳起来的文婧给夺了过去。这次他连假装淡定的机会都没有了。哎。。。
“喂~洛冰啊,我是文婧。我刚才手机没电了,我绝对不是故意挂电话的。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我依然是那个崇拜你,崇拜得不要不要的小粉丝文婧啊。我可是静静呀。。。”电话刚一接通,文婧就一股脑的解释开了。看着她那个着急的样子,慕杉甚至怀疑,是不是文婧已经爱上了洛冰,哈哈哈。。。好尴尬的苦笑啊。。。
没办法,手机不在,躺着也没有意思。他便从上铺跳了下来,坐到文婧的旁边抽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总觉得手里空着的感觉很不好。右手忙着和小中恋爱,只剩下落寞的左手,在空气中缓慢地翻转,透过光,他看着异常分明却并不粗糙的指节,指甲无时无刻不修剪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