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雨神使鬼差地走了过去,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下,坐在那个受伤的孩子的身旁。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孩子受伤的脸,眼中溢满了心疼,他问:“疼吗?”
孩子眼神怔愣,似是想不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却依旧点了点头。点头之后,连他自己都震惊了起来,因为那个动作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些人,为何要追你?”白落雨如入了魔障一般,痴迷地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
孩子抬眸看了眼身边的几个人,眼神迟疑,最终摇了摇头,不肯说出来。
白落雨也不恼,勾唇一笑,摩挲着孩子红肿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成风。”孩子愣神地看着他唇角的笑容。
“真巧。我叫白落雨,我们的名字就好像兄弟一样。”
“兄长……”白成风无意识地喃喃一句。白落雨听闻,眸子顿时溢满了晶莹,他紧扣住孩子的双肩,惊喜欲狂地问:“你唤我什么?!”
白成风被他反应一惊,旋即迷茫地看向他,“兄长?我没有兄长,但我……能叫你兄长吗?”
“好。那……我能在这里避避雨吗?”白落雨重重地点点头,后又小心翼翼地问。
白成风也点了点头,又侧过头去,对着其他几人喊道:“挪一挪!挪一挪!”边说着,屁股也向旁边拱了去,给白落雨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白落雨也不客气,坐到白成风身旁去,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无声的眼泪滑落下来,他囔囔道:“成风……白成风。”
“你受伤了?!”身旁传来一阵惊呼,他磨破的手掌立即被怀里人拉了起来。
“用一下你们的药膏。”他向旁边人道。
还不叫小灰蛋的小灰蛋忙将药膏递了上去,白成风接过,立即严肃地看着他,“伤口会化脓的。”
说罢,便自顾自地替他涂抹起来,神情无比认真。
“成风,你记得我吗?”白落雨问道。
“我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吗?”白成风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记得你了。可是,我们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我以为,你死了……”
“你放心吧!我家里的老不死的说我是祸害!他们都说祸害遗千年,我怎么会死呢!”
“嗯,你不会死。”
——
重回万年之前。
便宜师父眼睁睁地看着白成风的魂魄泯灭在天地之间,而正从北界里开启了阵法的婳然赶了回来。他搂住了便宜师父的双肩,诧异地问:“愣着干什么?趁他的魂魄还没消失赶紧收回来啊。”
“啊?!什么意思?”便宜师父神情一愣,不解地问。
“他的魂魄只是碎了,不太好拼,并不是从此消失了。所以你赶紧把他的魂魄收回来,要是迟了,白落雨那小子就算失去了记忆也难保他不会想起了,他到时候说我食言找我麻烦怎么办。”婳然耸肩道。
“你有办法救他?”便宜师父大喜过望。
“你再迟一些,我就没办法了。”婳然心疼地亲了亲他眉睫上挂着的泪珠。
“你怎么不早说!”便宜师父一掌推开他,忙不迭地运起灵气将白成风还未飘远的魂魄碎片全都收了回来。
婳然凑上前去,慵懒地看着他的肩,悠悠地道:“我告诉白落雨了,我有办法。你和白成风不是都知道吗?不光是你们,他老子也知道啊,是你们自己不信。”
便宜师父立即气急败坏了起来,“你说清楚要死吗!害我提心吊胆那么久!对了,那你赶紧把落雨的阵法解开啊。”
“当初原本就是你答应他的,我又没答应。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成风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死了,他的魂魄的确谁也拼不好了,不过,我可以重新锻造一个魂魄,再把他的魂魄融合进去。要等两个魂魄融合也需要几千年的时间,所以让他睡一睡吧。”当然,婳然是不会承认,他只是单纯地想让白落雨输掉而已。
“魂魄……还可以锻造吗?”便宜师父傻眼了。
“他人断然不可,我便不然。”婳然得意地说。
而九千多年过后,魂魄终于融合完成的白成风还未醒来就被婳然送去鬼界轮回了。
鬼帝当年可是扬言要让白落雨与白成风两人好看的,所以他很欣然地和婳然达成了协议。让人界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再现。当然,因这件事,鬼帝没少受仙帝指责,不过他暗自做了决定,仙帝也不好多做置喙。但是,要让万年前的事重置,必不可少的就是白慕渊与白夫人楚如惠,当鬼帝前去修仙界拜访白慕渊之时,道明来意之后,险些直接被白慕渊打出了泉亦山。
不过,想来他要是白慕渊估计也会这样做。自己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夫人,因你这么一个一时兴起的念头又要去“死”一边,哥们,你是嫌命太长吗?
所以鬼帝劝解白慕渊配合一事,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而万年之后,得知白落雨已经前往南风城的便宜师父眯着眼笑了笑,和善地拍了拍婳然的肩膀,“我记得,你好像让鬼帝把成风和余有风的命运改了,最后好像在一起了吧?落雨暂且不说,偃流近些年被逼着在妖界闭关修炼,估计也快出关,你好自为之吧。”
婳然则嗤之以鼻:“白成风这小子比鬼的机灵,能如我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此完结啦
明天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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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无他心》古言,重生雷厉风行女主,口嫌体正直男主。没有宫斗、官斗,各自为国家效力,无法言说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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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番外·一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茅Cao棚子上,好在棚子够大、够结实,才能替众人将雨水隔绝在外头。
滴滴答答的雨水滴在万物之上的声音,是世间最为动听、最为引人入胜的曲子。此起彼伏的“滴答”之声谱成的曲子,无人可弹奏,如此精妙绝伦的曲子,仿佛可以令人抛下世间凡俗之事,只为片刻地侧耳聆听。
正值初秋时节,因这场大雨让气候更冷了一些。白落雨抱着失而复得的人,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之中。耳畔有那人的呼吸,还有落雨之声,那白落雨的初生之日,有下雨吗?
他睡得很安稳,也很长久。直到雨停了、太阳崭出露头角,他都没有醒过来。
几个少年蹑手蹑脚地爬下Cao垫子,白成风与小灰蛋协力将白落雨身体摆平,放在垫子上。
“谢谢你们,我先回家一趟。”白成风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酣睡中的白落雨,还是踏着小步子慢慢离开。
白落雨睡了好几日,若非胸口还有起伏,小灰蛋一行人便只当他死了。
他初醒之时,茅Cao棚子里没有半个人影。他怔愣地盯着Cao垫子外遗漏进来的阳光,片刻后,神情忽然惊恐了起来,他无措地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便从Cao垫子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自身仪表,慌忙地走出了巷子,朝着记忆中的某个地方走去。
穿过了弯弯绕绕的几条巷子,他驻足在一条深巷前,听着巷子里传许多言语谩骂,他眉头一皱,慢慢走了进去。
一群大汉手里拿着棍木奉,对着地下弱小的身影不停地挥舞,白落雨并未看清地下的身影是谁,一股愤怒从胸腔蔓延了起来。他神情y-in翳地走过去,其中有大汉看见了他,立即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警告他:“滚开!别多管闲……啊!”
话还未说完,白落雨刹那间出现在了他身侧,一掌打向他的胸膛,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胸膛一阵剧痛,立即晕了过去。
众大汉见情势不妙,纷纷将棍木奉指向白落雨。白落雨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
“上!”一声令下,大汉齐齐朝白落雨涌了上去。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能一掌将一位壮汉打得几丈远的会是什么平凡人吗?
没过片刻,白落雨三下五除二地将众人掀翻在地,越过在地上哀叫的众人,他将地上的身影抱了起来。
“嗯?”他诧异地看着怀中人的脸,眼角下有一道疤痕,虽然白落雨记不清了,不过,好像这道疤不应该在这时出现在此人的脸上。他……不是阻止了这件事吗?为何此人的眼角下还是有这道疤痕?
来不及深思,他回头看着众大汉,“从此以后别再找他们麻烦了。滚。”
像如获大赦一般,大汉们感激涕零地朝他拜了拜,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将昏迷不醒的小灰蛋送到原来的巷子里,用灵力将他身上的伤痕都抹去了,最后指尖停留在他眼角的伤痕上,正要催起灵力,小灰蛋已渐渐醒转了过来。见白落雨坐在自己身旁,他惊喜道:“你醒了?”
白落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问道:“这道疤……如何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天生的。”小灰蛋道。
他眼神更加复杂,向小灰蛋躬了躬身子,“告辞了。”
说罢,也不待小灰蛋回应便兀自离开了。
他找到了柳家大院,踌躇地站在大门前,提脚也不是、收脚也不是。
正巧,白成风怀里抱着吃食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他左顾右盼,全然没发现大门前还站着一个人,便直直地扑进白落雨怀中,“哎呦”一声,险些跌坐到地上,幸好被白落雨一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