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妄+番外 作者:王家小饭爷【完结】(25)

2019-05-24  作者|标签:王家小饭爷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殷氏家主殷正每日都会施薄粥救济难民,虽不能饱食但至少能保命。

很快这事就传开了,一群群被饿到眼发绿光的人朝流云镇蜂拥。

饶是殷氏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多张嘴坐吃山空,救济之事很快被迫终止。

那些人因为极度的饥饿和求生欲而发疯,在殷府前围了一圈又一圈,跪成一片苦苦哀求。

殷正于心不忍却也束手无策,他们自己都快要山穷水尽了,他没有那么伟大,他还有一家老小需要活下去。

见他无动于衷,难民们开始疯狂的砸门咒骂,说他们为富不仁、见死不救,还有人架起了人梯试图翻进宅子。

为首的中年男子高呼,“我们齐心协力冲进去!既然殷正不肯给,我们就去抢!”

在这群被本能驱使着的疯子面前,殷氏的高宅深院根本不堪一击。

殷正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解释——他们真的是没有余粮了。

可没了理智的人哪里会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扒开门缝,如洪水一般咆哮着涌进宅子。

殷正在前院被打的不成人样,家中粮仓被哄抢一空,难民之间争夺咒骂着,为了多抢一点而大打出手。

在这个大院之中,人们丑态百出,本x_ing被剥离的彻彻底底。

殷正的独女殷如宣藏在柴房里,长发沾着稻Cao,一身上好的绸缎已经满是褶皱污渍,单薄的身子掩在柴火堆里,剧烈的颤抖着。

她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死死的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敢去听,不敢去看。

连老鼠洞都不会放过的人哪会放过这个小柴房?

门口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透过门上糊着窓纸的格心,能看见人影憧憧。

殷如宣握着小匕首,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不知道这些人还能做出些什么,至少要保全一身清白。

开门声催命般响起,踏进来一个年轻男子,衣着虽然破旧但是意外的干净。

她咬牙举起匕首c-h-a向自己的心窝,刀尖却在最后关头一偏,只是擦破了衣裳。

人在死亡面前到底还是会胆怯,她终于丧气般的哭了出来。

那男子一把夺下匕首,扒下她的锦衣外袍,拿自己的破外衣裹住她,又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抹了把柴灰,牵了她的手温声道,“别怕,跟紧我。”

即使很多年过去,时移势易,当年的一切已被人选择x_ing的遗忘,可那掌心的温度,殷如宣都还深深的记在心间。

那男子名叫李思禅,后来她成了他的妻。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跌落凡尘,去了一身娇气,和他厮守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他们有着一双儿女,日子过的清苦却美满。

那天李思禅忙到很晚都没有回来,殷如宣掌了灯巴巴的等在门口。

月色如洗,三三俩俩的有人路过,每次她都为之一振,发现不是他又失落的轻叹,暗暗笑话着自己与他这么多年老夫老妻,还一副小女儿姿态。

原本一直没人发现她究竟是谁,从前尚在闺阁之中时几乎足不出户,这深宅大院的大小姐根本没人见过。

但是,面前这个人从前是她家的护院。

“殷大小姐?”

这张脸上没有一丝重见故人的欣喜,反而是被人窥见秘密的恐惧。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因着这个女人被统统勾起。

正文 20.流云镇 五

每个活下来的人,都踏着别人的血r_ou_,灾难之后他们都在努力的忘却那些良心不安。

谁的手也不干净些,默契的缄口不言。

可是殷如宣不一样。

她的这种不一样,让人惶恐。

她的存在提醒着众人曾经做过什么。

她让他们有了清醒过后的自责,这种自责又在内心的煎熬中变成了莫名的愤怒。

他们怕她旧事重提,越看越觉得她仿佛在筹划着什么。

心虚成了大家心头的毒瘤,看见她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的。

一天夜里,有人遇见了她y-in森森的在河边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那人像发现了救命稻Cao一样开始大喊,说殷氏遗女在用巫术害人。

顷刻间镇子里大半的人都涌了过来,似乎大家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齐心协力的指责她。

李思禅站在人群中,脸色y-in沉,不置一词。

他势单力薄,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敢与这么多人作对?他见过他们疯起来的样子,没忘。

这事说起来简直荒唐,她不过是在忌日为家人焚烧些纸人和纸钱,若这算是巫术,满地跑的都是大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这一刻是人们心中早就期盼的,谁管什么道理,什么由头,只要她死就能安心。

他们把殷如宣绑在镇魂石碑上沉了河,杀只j-i都比杀她多些考虑。

在被推下去之前,殷如宣悲凉的望向李思禅,只问一句,“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肯保护我了?”

有些人枉而为人,作孽的理由竟然可以这么简单粗暴,作的孽又可以那么彻彻底底。

镇魂碑下,她不得离开,不得轮回。

眼睁睁的熬着这日复一日,享尽万般痛苦。

她几乎以为要永生永世的呆在水底,直到那个少年轻盈的悬于水面,对她说,“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交易。”

“我可以放你出来,可以替你要他们的命让整个镇子再无活口,只要你听我的话。”

萧淳…或者应该说是殷如宣,愤恨道,“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大家都沉默了,连半路抱着梦鳞猫出来看热闹的陆杨成一起,久久沉浸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

蒋谦道,“那些化作水鬼和行僵的村民,为什么会听他的命令?”

殷如宣似乎彻底冷静了下来,神色淡淡的,“他们是我cao纵的,那个人曾在我额间画过奇怪的图案,后来我就发现,恨意越深我就会变得越强大,几乎随心所欲的控制那些死于我手中的人。”

“不仅能画血咒,他还能敛起所有的鬼气和魔气…”温延泽神色凝重,又问道,“你的魂魄是被他打散的?”

殷如宣点点头,“其实灰飞烟灭又如何,我不在乎。”

蒋谦苦笑,“我也曾和你一样,稍稍比你幸运些…殷小姐,那些解不开的心结,为难的只是自己。”

温延泽的余光似乎瞟到蒋谦眼中隐隐一丝暗红,看的不真切,待他肃着脸细细看去,依旧还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到弄得蒋谦一脸茫然的问他,“怎么了?”

温延泽只摇头说没事,大概是眼花了。

陆杨成想想自己差点被淹死,又看看怀里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三花猫,简直不能接受,“合着这件事跟我们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我们就是倒霉催的撞进来的?”

温延泽将殷如宣的魂魄收了起来,打算先带回千秋鬼域再说。

其实无论这个世道再如何也不该是作恶的借口,不管是那些镇民,还是后来被仇恨冲昏了头的殷如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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