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成怔了怔,扯出一抹勤学好问的笑容,“那个...玄霜Cao是什么东西?”
另一名青衫大汉惊讶的瞠目结舌,原本就很大的嘴张的能塞下两个j-i蛋,“你们居然连玄霜Cao都不知道!”
蓝衫大汉连忙抢过话头,“昆仑山巅,广寒琼宇,六十四年能长出一株玄霜Cao,凝天地之精气而生,吃了能抵好几十年的修为,据说连散魂都能聚全,神的不得了啊!“
青衫大汉道,“看来几位小兄弟不是去找玄霜Cao的,不过其实去了也没用,哪一次不是抢的头破血流。”他压低声音故弄玄虚道,“而且这次啊...有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啧啧啧,我们怕是没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梦鳞本就心烦,一声不吭的撇开了头,一个烙饼生生吃出了一股杀气。
蒋谦掏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颔首道,“我们还要赶路,先行告辞了。”
原本半个月的路,生生让他们十天给赶完了,马累瘫了好几匹,人也累瘦了好几圈。
灰头土脸再次回到岚星镇时,他们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记得上回来的时候,即使有一帮崔玉荣门下的鬼修作j-ian犯科,好歹也还是个热热闹闹的小镇,现如今死气沉沉的简直就是流云镇第二。
街上空无一人,路两旁还残留着东倒西歪的小摊子。
当初他们住过的那间客栈,空敞着两扇大门,忽而有风吹过,木门嘎吱嘎吱的来回荡上一荡,再次归于死寂。
蒋谦用大脚趾头想也知道出事了。
只是眼下实在是没有时间关心这个,他们在路边找了拴马桩拴好马匹,最后一程山路难行,只能靠腿着上去。
就在这快要到了的当口,他们恍然醒悟了一件事——这时候才赶来,基本上是黄花菜都凉了。
除了早就丧心病狂了的梦鳞,其他两个人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忧心如焚写了满脸。
如果纪千重还在,他们这是去送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魔君会送他们个不重样的花式死法。
其实就算不为梦鳞,蒋谦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一探究竟。
他迟疑了片刻,开口道,“陆杨成,你在这等我们吧。“
陆杨成闻言驻足,挑着眉看向他,笑得y-in阳怪气,“又来?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一来你就爱演有危险你先走的戏码?”
蒋谦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又缓缓的瞪大了眼睛。
梦鳞冷着脸以手作刀,精准的劈向了陆杨成的后颈,只见陆杨成小白眼一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斗嘴谁斗的过他,找个树荫让他歇会吧。”
两人安置好陆杨成后继续闷头赶路,又走了个把时辰,终于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山洞。
如今正是春夏交替之际,不说漫山遍野欣欣向荣,也决计不该是这般枯枝败叶的萧条模样。
他们在洞口见到了一个人,只不过是个被衣带吊着脖子挂在树上的人。
树是个歪脖子矮树,人挂的也不高,他身上的青灰色外袍大敞着,随风格外飘逸,两颗眼珠凸出了眼眶,像是要被生生挤出来一样,发紫的舌头拖的老长。
岚星镇已近巴蜀,天气格外热些,尸体已经有了腐败的痕迹,偶尔几只苍蝇落下,风一刮过,随着尸臭一起一哄而散。
梦鳞缓缓道,“不用看了,就是纪千重。”
蒋谦满脸的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提起步子走了过去,再三确认了这个让人谈之色变的魔君真的死透了,而且死的格外难看。
他皱起眉头,忽然发现纪千重居然赤着脚,裤腿也挽到了小腿肚子,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弯下腰,那双青灰色的脚在蒋谦面前悠悠荡荡,他凝眸一看,果然有两道干涸发黑的血迹像小蛇一样攀在他脚踝后面。
居然也被抽了筋,和崔玉荣一模一样。
正文 54.梦魇 五
蒋谦看着纪千重的尸体心里一阵惆怅。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一个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的高手面前, 内心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他狞笑着上前一步,然后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跤, 磕死了。
蒋谦茫然道,“你觉得什么人能杀了纪千重?”
“如果是他的同道中人,可能会知道相生相克的法子。”梦鳞揉揉鼻子, ”小时候我娘拿他当鬼故事吓唬过我, 说他是尹上灵的修罗场里最后一个出来的人, 那个时候正道众人围剿九婴堂, 他侥幸逃脱了,还有哦...传闻尹上灵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胸口一个大血窟窿,心被掏走了,大家都猜测...是让纪千重给吃了...“
蒋谦听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说魔修干事情真是不可理喻。
两人扒开洞口的杂Cao,探头钻了进去。
洞里和上回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会生火留下的碳堆还灰呛呛的摊在那里。
又往里行了几十步, 小鲤的尸身出现在了眼前。
还是那块突出的山岩, 还是坐在那块蒲团上。
当初都以为小鲤不过是个山间游荡的黄父鬼,记x_ing不好就算了, 胆子比陆杨成还小, 现在回过神来琢磨琢磨, 他分明是在这看守纪千重的人, 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毛头小子, 居然丝毫没有考虑过一个鬼能完美的化出实体,能大白天的到处溜达,道行得有多高。
山洞里y-in冷黑暗,火折子幽幽的光来回摆动,照的那张干瘪的脸格外恐怖。
梦鳞心里忐忑到了极致,皱着眉上前一步想伸手去碰他,腕间的灵石忽然一亮。
“梦鳞?”
太久没听到的温润嗓音从身后传来,乍听起来有些陌生,像一缕清风吹散了一路来心头的不安焦灼。
梦鳞蓦地回过身,目光穿过重重黑暗落在了那个身着黄衫的高挑身影上。
小鲤诧异了片刻,随即笑意温柔如初,“你来了?”
梦鳞只知道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一直在担心来的太晚,一直担心他凶多吉少。
不是不肯来见他,无论是那一丝难以启齿的萌动,还是自己一直深埋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让他对小鲤敬而远之。
这世上很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变故之后才能反应过来,绝大多数都成了无可挽回的遗憾,幸好,老天偶尔也有心软的时候。
他心底的那些别扭在这一刻全都抛到脑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扑了过去。
眼看着两道身影将要重合时,梦鳞却直直的穿过了小鲤的身体,一头撞在了山岩上。
蒋谦本还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满心欣慰着梦鳞终于开窍了,看着他俩激动人心的久别重逢,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懵了。
小鲤惊慌失措的要去扶他,探出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梦鳞捂着脑袋回过头,刚刚晴朗起来的脸色再次y-in沉下去,“你...你怎么了?!”
“受了点小伤,化不出实体了...”小鲤不好意思的笑笑,“蒋谦...你先把他拽起来,地上挺凉的。”
梦鳞的脑门上撞出个j-i蛋大小的包,一碰就淌眼泪,蒋谦给他吹,小鲤只能担心的在旁边看着。
蒋谦问他,“你可看到了来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