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唐骥就冲小田挤了挤眼:“你们是这边常客吧?”
小田其实就是个普通小白领,要不是单哥时常替他买个单,他也没法经常来,闻言倒有点儿底气不足:“怎么了?”
“想跟你们打听个人。”唐骥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小田看,“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除了诺菲勒那样的另类,大部分血族的皮相都不错,詹森在血族里也能划到上等去,这样的人,见过了就会有印象。果然小田哦了一声,显然是认识:“这人啊,倒是见过几次。怎么——”他也冲唐骥眨了眨眼,“身边都有人了,还惦记着别人啊……”
“咳——”唐骥面不改色心不跳,“哪能呢。不过这个,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听说他最近也来了魔都,所以……”
“哟哟哟——”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起哄,“原来是旧情难舍啊。这人不是来国内找你的吧?真要是破镜重圆了,小顾怎么办啊?”
唐骥一脸正气凛然:“哪能呢。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不过是有点事,还想问个清楚。”
小田三人彼此交换着眼神。本来他们的圈子里关系就很不稳定,有些人就是找到了相对固定的伴侣,也不妨碍经常出去打野食。更何况新欢旧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见了。几人都不相信唐骥真是要跟前任了断的——看他这一脸的风流样儿就知道了,拈花惹Cao肯定是常事,虽说顾颐实在出色,可照片上这个也不差啊,而且说不定更开放……
当然,这对顾颐来说是不大公平,但也不关他们的事啊。小田先就笑了:“你的事,我们可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我们倒是真见过,在这边还挺受女人欢迎的呢。”
唐骥耸耸肩:“他一向都挺受欢迎。”
小田把他这句话理解成了嫉妒心理,嘿嘿笑了几声才说:“你也知道,我们跟女人们不是一路。虽说是见过几次吧,但也没搭过话。”其实不是他不想去搭话,而是这人看起来似乎是喜欢女人的。要是早知道他也对男人感兴趣,他说不定早去搭讪一下了。
“不过最近几天没见着他。”小田到底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定找着人了,之前看他跟个女人走得挺近的。”
“那女的你们认识吗?”
小田耸耸肩:“不熟。一个上海阿姨啰,有点钱,有点闲,就是没人陪的那种……”
第25章 此地无银
顾颐虽然跟着单哥去了吧台,可注意力仍旧在唐骥身上,一看见唐骥摸出手机给小田等人看,他就猜到唐骥在干什么了——果然,詹森肯定曾经出现在这个酒吧里,在这里一定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唐骥打听的消息当然不会告诉他,但他既然进来了,当然也可以自己打听。唐骥把他支开,为的是不让他听见他在说什么;但同样的,现在他做什么,唐骥不也管不着了吗?
吧台旁边的客人不少,当然能来这儿的,大部分都不是单纯的来调酒玩,顾颐相貌身材都出色,才调了一杯酒,就引来了好几个人搭讪。不过因为他个子实在够高,来说话的除了几个小0,大部分都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
单哥长年混迹于这些地方,当然也能用英语来点日常交流,但顾颐的英语之流利,却是他远远不及的。开始的时候顾颐跟人随便说几句,他还能听懂,后头说得越来越快,还讨论上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他就有点跟不上了。再后来过来两个法国人,顾颐干脆讲起了法语,单哥就是完全的鸭子听雷,一句不懂了。
他把顾颐拉来调酒,当然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但是到了这会儿,这想法就没了,看看顾颐陷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中,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拿着顾颐调好的“一杆进洞”,回到了座位上。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小田在说:“那群老阿姨啊,她们的情况,寒云最清楚了。不过寒云那个假清高,你要是去问他,他才不会说呢。”
唐骥追问:“寒云是谁?”
小田嘴一撇:“高级鸭子。不过一直自以为是白天鹅呢。”
单哥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随手拍了小田一下:“嘴别这么损。”另一只手把调好的酒放到唐骥面前,“怎么说起寒云来了?小顾在那边,可是大受欢迎呢……”说着,意味深长地对唐骥眨了眨眼。
“啊——”唐骥往吧台看了一眼,笑笑,“他喜欢调酒,就让他玩吧。”
小田跟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有些心照不宣的讥讽——刚才这两人还摆着一副二人世界旁人无法c-h-a足的模样,坚决不搞群P,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在这里打听前情人,另一个在那边招蜂引蝶去了?说到底,男人和男人之间,还不就是那样了。
这么一想,小田说话就更肆无忌惮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来卖的,还要打个幌子说什么好舞成痴,只有舞跳得好的人才能入眼。算了吧,真要是这样,怎么那些老阿姨们的事儿,他什么都知道?册那,装憨撒宁看伐出来?”
单哥失笑:“行了行了,你最明白了。管人家叫老阿姨,那我是不是老男人了?”
小田马上抛了个媚眼给他:“你不算。没到四十,不算老男人。”
唐骥笑起来:“男人四十一枝花,到了四十也不能算老啊。不过听起来,这个寒云还挺有意思的?”
小田笑笑:“今天晚上寒云肯定出来跳舞,你要是跳舞能让他看中,要干什么都行了。”他目光在唐骥身上一扫,又笑了一声,“不过,我看要是你的话,只要随便跳跳就行了。”
唐骥今天走的是雅痞风,乍看并不怎么显眼,只有手腕上还戴着那块梵克雅宝的手表,偶尔一露,算是周身灰色调里的一抹亮彩。小田显然是识货的,对着那表瞄了一眼,嗤笑道:“其实你把这块表露一露,我看他也就没意见了。”
唐骥失笑:“不至于吧,这表其实也没多少钱。”
小田撇了撇嘴:“你以为那些老阿姨就有多少钱啊?”
他显然对这个寒云印象不佳,滔滔不绝地把他的底子都掀了。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怎么稀奇,北上广这样的人多了,不然也不会有“北漂”这个专有名词出现。寒云虽然不是“北漂”,但也算个魔漂,本质上没什么两样。
出身偏远城镇,为了学舞辗转到大城市来,生计所迫在酒吧跳舞挣钱,这条人生轨迹,也并没有什么太稀罕的。
“跳舞就跳舞吧——”小田把手往周围一划,“在酒吧里吹拉弹唱的多了,自己挣自己吃,没人说什么。就算是傍个富婆大款的,那也是自己本事,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的,谁管你呢?偏偏就他这样的,跳个脱衣舞还神圣得了不得,傍人还说是找舞伴——我呸!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我就看不上这矫情劲儿。偏偏还就有一群人捧他,真是——册那!”
唐骥笑笑,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寒云在这里就是以陪舞为名义赚钱,对象就是那些有钱有闲还有寂寞的中年女人,说是不卖身,但究竟怎么回事就不好说了。
不过寒云也算有点本事,周旋于这一群女人之间,还能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唐骥摸摸下巴,要会跳舞才看得上眼?这听起来确实挺矫情的,难怪让人看不惯呢。看来,他还真得琢磨琢磨?
手机忽然响起来,唐骥向小田等人示意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
是桑琳打来的电话:“你带着那个顾颐去外滩了?”
“是啊。”唐骥耸耸肩,“今天晚上这酒吧搞什么彩虹之夜,必须带个伴儿。我总不能把吴鹏带来吧?那我太没面子了。”吴鹏当然是个很精神的小青年儿,但长相就不够出众了,更何况头发还推得那么短,想做个发型都没得搞。
桑琳哼了一声:“我跟你说件事——吴鹏找人查到了福宝轩斜对面一家服装店的监控,里面显示,那天晚上,顾颐跟一个年轻人也去过步行街。”
唐骥目光猛地一抬,望向吧台后面的顾颐。他正在跟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外国人说话,手上还不紧不慢地摇着调酒器,动作优雅,神态从容:“在哪家监控里看见的?”
“福宝轩右侧第三家店。”桑琳淡淡地说,“那里没有步行街的监控镜头,但是女店主自己在店里安了个摄像头,其实是不在店里的时候用来监视员工的。摄像头很隐蔽,而且没有联网,删除录像的人应该是没有发现。”
唐骥注视着顾颐,缓缓地说:“拍下了什么?”
“很简单,就是他们两个曾经从那家店门前经过。”桑琳也回答得很简单,“你觉得怎么样?”
唐骥默然。听起来确实很简单,但是,为了寻找那个往红毛身上粘窃听器的人,他们把地下步行街的监控录像全部看过,却没有发现有顾颐。
小店里自己安装的摄像头拍下了顾颐,步行街那么多摄像头却一个都没有拍到他,这还包括福宝轩自己安的监控。这是巧合吗?
“我知道了。”唐骥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另外一个人,你让吴鹏再查查?”虽然猎魔人亚洲分会穷得一逼,但毕竟是官方单位,吴鹏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去托警方的人,当然比他们两个外来户要方便得多了:“对了,吴鹏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