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艺儿极其稀少——当然了,也没几只公j-i会下蛋——遇到很难,杀死就更难了,唐骥手里还真是有好东西,居然能这么毫不在乎地送给别人当伞套,要知道j-i蛇皮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柔韧无比,而且用特殊的Cao汁浸泡就能分离出无色无味的毒素,对以前的杀手来说绝对管用——一面有毒的护心镜,一物两用,高效超值。
不过拿来做这把伞的伞套的话,倒也配得上。唯一的问题是独角兽的角可以解毒,不知道j-i蛇皮被它碰触到的位置,毒素是否还能保留。
极其稀罕的一把伞,现在有了同样稀罕的伞套。这听起来真像是两个人在彼此大吹牛皮,不过讽刺的是,他们都没说谎,伞和伞套,都是真品。唯一的问题在于——他知道唐骥说的是真的,但唐骥知不知道他说的也是真的呢?
卧室门被人推开,顾颐若无其事地把套好的伞放在橱角,站起身来:“唐总。”
“东西都收拾好了?”唐骥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在得到顾颐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拖了张椅子坐下来,“那个,今天这事,你大概也能看出来,不是场简单的车祸。”
顾颐点了点头。唐骥摸了摸鼻子:“之前我们就担心那些制造混合种的人想要杀人灭口,现在看来,他们动作很快。”他注视着顾颐,“今天的车祸,是冲你来的。”
冲我?顾颐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确定不是冲着你吗?”
“啊?”唐骥被他问得稍稍怔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别太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顾颐又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但是那个司机——他是那些人雇来的?”
当然不是。这不用唐骥回答他也知道。另外,他还知道一点唐骥不知道的事——那个司机身上留下的气味,是弗林的。
如果控制司机制造车祸的是弗林,那这场车祸的目标十有八九不是他,谁会想用车祸杀死吸血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第一,弗林完全没有认出他,把他当成了普通人。但这可能x_ing不大,至少在酒吧里的时候,弗林显然是对他产生了怀疑。当然也可能他是用车祸来试探他,但这也太麻烦了。
第二,就是谋杀对象根本不是他,而是唐骥。尽管是个出色的猎魔人,他也终究是普通人类,他们有能够克制异种的武器或者装备,但并不具备抵抗车辆撞击的身体。
那么问题来了,弗林为什么要杀唐骥?
只是这个问题他不能问,而这时候,唐骥已经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异种吗?”
第50章 知识普及课
顾颐被上了一堂异种知识普及课,虽然他其实并不需要,但还是从头认真听到了尾。
唐骥本来只想讲一点的,结果这一讲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直讲得他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盯着顾颐一直保持面瘫表情的脸,问了一句:“所以,你相信吗?”
“异种。”顾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所以那个司机是异种吗?”
“不是。”唐骥观察着他的表情,“他是被吸血鬼短暂催眠了。我刚才讲过的——”
“吸血鬼在吸血的时候,牙齿会分泌出一种物质,可以让人陷入一种类似梦境的状态之中。”顾颐面无表情地复述着他刚才讲过的话,“你觉得这件事一定是那些搞试验的人干的?如果真是杀人灭口,老吕那里为什么没有动静呢?说起来他才是第一个遇到那个混合种的人,而且他也不是昏迷或者失去神智,也很有可能看到了那个编号。”
唐骥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问:“你的意思是?”开始顾颐问他的时候,他还以为顾颐是因为害怕而想否认事实,但现在说到这个时候,他也觉得有点不对了。
“唐总好像在查很多事情。”顾颐沉吟了一下,“如果这件事真是像你刚才说的,是那群人为了杀人灭口,这当然也是合理的。但是——万一不是呢?万一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你这么想,会不会忽略了什么地方,以至于——吃亏?”
唐骥沉默了。顾颐让他自己坐在床边上思考,转身去打开电脑读邮件了。
这几天张副总又搞到一个出口的大单,顾颐把所有的邮件都处理完毕之后,发现唐骥还坐在床边上,表情严肃,两眼放空,一副思考人生大事的模样,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唐总?”
“哦?”唐骥猛然回神,上下打量顾颐,“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我很惊讶。”顾颐面无表情地说,“尤其是在野战场的时候。”
这个表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唐骥笑了起来:“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唐总觉得我应该怎么才算惊讶?吓得屁滚尿流瘫倒在地?”顾颐反问,“如果那样的话,估计现在也用不着唐总给我上课了。”早就被混合种咬死了好吗?
唐骥往后一仰,两手撑着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般人遇到那种事,都应该像李天翌一样,即使亲眼看见,也仍旧有些难以置信,要一再确认才能相信。但你当时不但没有向我追问,还帮我一起骗了李天翌。或者你以前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种怪物?”顾颐毫不犹豫地否认了,“没见过。不过我们学武的人胆子都特别大一点。老吕不也一样?对我来说,这东西的确很吓人,但好像也不是不能消灭的,那就还好。”
“那异种呢?”唐骥仍旧盯着他,“吸血鬼,狼人,巫女,魔鬼,你听了都不惊讶的?”
顾颐沉默了一下,才说:“任何人突然接触到这种东西,都会惊讶的。但是混合种我都亲眼看见了,如果我不相信这些,那混合种是哪里来的?难道我真要自欺欺人说是吸入了致幻剂吗?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瞥了唐骥一眼:“所以在酒吧的时候,那个人口口声声说看见有人跳下去了,也是真的吧?要是唐总那个时候不用致幻剂骗我们,也许我会更惊讶一点。狼来了喊得太多,就……”
唐骥打了个哈哈:“这种事,总是知道得少一点更幸福。”
顾颐垂下了眼睛:“……我也是这么想。”
唐骥总觉得这话里似乎有某种指责,于是又干笑了一声:“不过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就算你不想知道恐怕也不行了。”
顾颐仍旧垂着眼睛,过了几秒钟才慢悠悠地说:“是。从遇到唐总之后,情况就……”越来越复杂了。当时在外滩5号的酒吧里,弗林看到他上台跟唐骥一起跳舞的时候就退开了,那时候他以为弗林只是单纯地认出唐骥是猎魔人,没有把握同时对上他们两个而已。但既然他现在想用车祸的方式来谋杀唐骥,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猎魔人捕猎异种,异种也会消灭猎魔人,这很正常。但是对诺菲勒——不,对整个密党来说,公然杀死猎魔人的事情是很少发生的,因为这与避世戒律相违。密党成员一般都会尽量避免跟猎魔人发生冲突,只有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杀死猎魔人。尤其诺菲勒一族都不愿显于人前,像弗林这次的主动出手,简直堪称异端了。
没有动机,就没有行动。弗林要杀唐骥,究竟是为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唐骥车技出众,临危不乱,硬生生把车从夹缝里挤了出来,他们的车就会被那辆重卡拦腰撞上,到时候除非他肯用瞬移带着唐骥一起挪出来,否则唐骥就只能变成r_ou_饼了。而做为一个血族,在那个时候他的正常做法应该是自己跑,而不是去救一个猎魔人。
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这堪称是一次策划得颇为周全的谋杀,而且几乎没有留下证据——如果唐骥死在车里,等警察把重卡司机带回监狱,他颈部的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身上留下的气味也会消散殆尽。那时候即使再有猎魔人赶过来,也只能将其归类于一场完全偶然的车祸了。
这样的一次谋杀,不会是几天之内仓促决定的。或许在医院那次,弗林跟踪的就不是他,否则为什么在他抓住周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弗林在周围呢?所以弗林是在跟踪唐骥,并且想要伺机下手干掉他。去野战场,或许就是为了这个。反而那个突然出现的混合种,其实是计划外的变数。
所以一切的麻烦其实都是唐骥带来的!顾颐下了结论。
唐骥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声:“是吗?那真是太巧了。这个——我们其实挺有缘分的……”
这人脸皮之厚,可能还在他的能力之上。顾颐不得不放弃让他愧疚的念头,也抬头对唐骥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向前倾了倾身:“我也觉得跟唐总很有缘分。”
他坐在椅子上,而唐骥坐在床边。两种家具听起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事实上电脑桌就在床头,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为一臂,现在顾颐往前这么一倾身,几乎就贴到了唐骥脸上——呼吸相闻。
唐骥几不可察地一僵,瞬间又变成了一条咸鱼。顾颐换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片刻之后这条咸鱼又活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稍稍往后又仰了一下,拉开了大概几毫米的距离。但是这几毫米就让他重新镇定了下来,也冲顾颐一笑:“说正事呢。”
究竟他妈的是谁先瞎扯蛋的啊!
顾颐真是要服了这个人睁眼说瞎话并推卸责任的本事。
“那唐总是想说什么?”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能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说的。就算唐骥再怎么能信口开河也说不出来了,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来了一句:“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目前情况未定,你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