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说了算!”易长工生无可恋地敲敲桌面,对待资产阶级剥削有些麻木不仁,“我优先级更高的任务是监督你养伤,现在到睡觉时间了。”
“中午被你按着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睡不着。”晏羽抬手去够笔筒里的其他铅笔,“让我把这个画完,诶——”
在他指尖堪堪要触到笔筒的前一秒,易乘风直接将人从轮椅里铲起来,抱着丢到卧室的床上。
“睡不着就躺着休息,做做白日梦什么的。”
“黑天做什么白日梦,帮我把pad和手机拿过来。”
“想都别想!”易乘风可是知道,这家伙只要连上网就能工作,别管屏幕有多小,c.ao作有多费劲。
就不给你拿怎么地!
他现在就像一棵树,易乘风给他种到哪儿,他就得老老实实呆在哪儿,自己没法给自己挪窝。
气鼓鼓的晏小河豚靠在床头无计可施,又开始委屈地抠自己右手上的石膏,易乘风停了脚步转身返回来,翘腿往床角一屁股坐下去,“陪你聊十块钱儿的吧,就当付利息了。”
噗!一只靠垫迎头飞来,砸他一脸。
***
为什么今年的跨年夜会格外热闹,大概就是因为零点那一瞬连接了13和14这两年吧,各种媒体老早就在炒概念,声称那一瞬相守的人便能够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
这种噱头颇受年轻情侣的推崇,连那一晚的酒店都被老早预订一空,人们相信一夜浪漫远甚于一生一世。
电视节目随便一切都是各台的跨年歌会,大同小异,满眼的光影跳跃、沸反喧嚣,三百平的空房间都能给吵出百人趴踢的热度,气氛渲得足足的。
桌上的花胶猪脚汤冒着香浓的热气,还有一荤一素两样炒菜和一盘凉碟,软糯白亮的米饭盛在细瓷碗里,冰镇过的啤酒通身挂着水珠儿。
“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晏羽拎着勺子喝汤,莹黄的汤汁饱含食材的鲜香,里面还放了解腻的玉米和滋补的枸杞。
易乘风喝了口冰啤满脸满足,“别光喝汤,吃哪儿补哪儿!”
又不说人话,晏羽端着汤碗跟他碰了一杯,“元旦也是年,给你放个假吧,吃完回家看看,明天晚点回来也行。”
“我这人很敬业的,我爸妈那边有小乐陪着,不要紧。”易乘风当然知道他身边离不开人,这样一走一天,估计他从出门开始就得不安心。
“反正过了元旦假就拆石膏了,问题不大。”
“我跟他们说住在雇主家每晚上课近,你别总想着打我脸,说好的包吃包住对不对!”易乘风给他续汤,“小晏你好像胖了,怪不得这两天抱你都觉出沉了。”
“真的吗?”晏羽两眼瞪大一圈儿,他这种身体状况饮食上放任些的确容易发胖,而且还很难减肥。
“哈哈哈哈,”易乘风笑得直拍大腿,“看你吓的,脸都绿了,哈哈哈,没胖没胖,真胖一点应该更好看。”
“看来我不适合养猪,半点没有成就感,哈哈哈哈——”
俩人吃完饭没事做,易乘风提议打扑克,二人升级,这大概是他俩唯一一项势均力敌的竞技项目,从3开始打上去,互有输赢,一个大局下来晏羽险胜。
按照事先讲好的规则,获胜一方可以向失败一方提一个要求,对方必须满足。
易乘风愿赌服输,倒在沙发上大手一挥,“看你小让着你的!说吧,学狗叫还是背二十个单词?先说好啊,不带让人戒烟的。”
晏羽忽然不说话了,神情甚至有些肃穆起来,还带着些许的恍惚。
至于吗小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赢到了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宝藏,或者看到千年人参成精,天山雪莲开花。
“我坐累了,想站一会儿。”
也是,这局牌打得时间真有够长,连他这个健全人都腰酸背疼了,只是当时战况胶着谁也不想停下来。
易乘风站起身,托着晏羽将他扶起来,“小心你那手,别用力。没事儿,我扶稳了,你松手就行。”
那就都交给你了,晏羽松开手,连没有受伤的左手也只是虚虚地挂在他肩膀上,被抱得很稳,有你在我就不会摔跤。
“还没想好吗?我跟你说赶紧想哈,今年的牌局今年有效,明天我可就不认账啦。”
“想好了,我就想站一会儿。”你不是已经满足我了吗?
“啊?”
易乘风一愣神的工夫,电视机里传来跨年倒计时的口号,五,四,三……
真奇怪,这种口号总是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禁不住在心里跟着倒数,二,一,啊——
荧屏里传来庆新年的欢叫,硕大的焰火腾空而起炸亮夜空,这回不仅是电视机里,还有窗外,有人在暗夜里高喊出‘我爱你’。
一位女歌手在若干对儿情侣的伴舞下,轻轻吟唱一曲老歌:
过得太快来不及
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傻傻看你
只要和你在一起
不像现在只能遥远地唱着你
……
1314这一瞬,我们居然真的在一起!
晏羽收紧了手臂搂住易乘风的脖子,就算满身是伤又怎样,至少你还在我身边啊。
***
有点不一样粗了,晏羽盯着自己拆掉石膏的手臂,十几天不活动就细了一圈儿,皮包骨的好难看。
“咱们回去好好按着医生指导的锻炼,用不了两星期就能恢复过来。”易乘风看出他的小心思,立即安慰,“不过也不能着急,得一点点来,你真打算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吗?”
“嗯,再休假下去有点儿不像话了,不过我和你的雇佣关系可还没结束,白天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看书,到时接我下班。”
这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抬出雇佣关系来压他,易乘风也会把他照顾到彻底恢复了再离开的。
毕竟也没有骨折,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就能搞定。
吃过早饭,易乘风将晏羽送到测试中心门口,紧接着去菜场买菜。
小晏昨晚第十七次向他严正抗议,再也不想喝那些以形补形或者谣传补钙的各种骨头汤了,如果他再炖下去,就吐他一身。
菜场里新到的鲈鱼和基围虾,基围虾好贵,特价还要98一斤。
按说晏老板给那么多家用应该也不用替他省,易乘风犹豫一下,豪迈地指着虾子对售货员说,来一斤!哎多了多了,捡掉几只……
就晏羽那种小鸟胃,这一斤虾剥了壳给他做顿丸子都未必吃得完,再捞一条鲈鱼留着清蒸。
易长工右手提了鱼虾j-i蛋还有两样蔬菜,左手掐了捆儿大葱,夹在推着吱哇乱叫小婴儿的大爷大妈中间儿往回溜达。
捣鼓汽车他固然很感兴趣,但是不是学个厨师他也挺有天赋的?回头攒了家底跟苏一乐合伙开个饭店!
搭着电梯上到六楼,刚掏出钥匙,易乘风便看见自家,哦不,雇主家门口站了一道倩影。
裹着白染灰水貂皮Cao,一头如瀑长发比貂毛还油亮顺滑的倩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幽幽转过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另一面还是如瀑长发,鬼啊——
*猜猜我是谁?*
歌词来源:《我要我们在一起》
*
明天三卷完结~
第75章 25魇
庄美婵手里捏着限量版鳄鱼皮小坤包,脚踩羊猄皮高跟长筒靴,最新款黑蟒皮手套上的水钻闪闪发光,通身透着被动物保护协会成员追杀的血腥气质,优雅地在公寓房间视察了一小圈儿。
好啊,居然只有一张床!她再次看向易乘风的眼神冷酷又讽刺,这个爬床的贱人!小时候偷表,长大了偷人!
“庄……姨,”刚刚在冰箱里码好食材的易乘风顺手叠好了早上没来得及收的围裙,拿了罐王老吉吨在庄美婵面前,“您别这么看着我,搞得好像我是您儿子跟外头养的小媳妇儿似的,下一秒您是不是就要一张支票糊我脸上让我赶紧从这儿滚蛋?”
庄美婵修眉一挑,回了个‘难道不是吗’的轻蔑表情,糊支票你也敢想!
“我听说他的手伤了,本想回来看看给他个惊喜,结果……”被他儿子先发制人回了个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