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苏姨冷着脸,端了一大海碗的馄饨上桌,“养好身体你们都给我滚回莲城去,让我和你爸过几天清净日子!”
易乘风以眼神求和他妈,又安抚地捏了捏晏羽的肩膀,“我妈特意给你包的,这里面还放了干槐花,也是我妈晒的,你不是喜欢吃槐花么……来来来,我陪你吃……”
苏姨啪地拍开易乘风捏勺子的手,“没你的份儿,你中午不吃饭活该饿着!让他都吃了,统共才四十个,瘦成这样不生病才怪!”
四十个!我天!与其都吃完,能选挨顿揍吗?
“谢谢苏姨。”晏羽硬着头皮开始吃,本来他生了病就没什么胃口,刚又喝果汁灌个水饱,三个五个的随便叼一口就饱了。
苏姨转进厨房,晏羽立即将碗推给易乘风,易乘风拎着勺子呼噜呼噜一顿扒拉,碗里还剩下四五个的样子。
苏姨再从厨房出来,瞥了眼餐桌,见晏羽吃光了馄饨在一勺一勺地喝汤,有点儿满意。
俩人交流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易乘风掩嘴打了个饱嗝儿,后脑勺又挨了苏姨一巴掌。
“送他回屋躺着吧,病了就多休息。”
“我妈是不是很疼你?都快给我拍出脑震荡了,连一指头都没舍得碰你。”易乘风将他抱上床,塞进被子里。
“太尴尬了,我还是让尤霖过来接我吧,或者这边你送我去机场,到了让他接机。”
“不许你走!”易乘风也挤过来靠在床边,拉着晏羽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一开始晏羽不肯,怕被撞见会更加尴尬,之后生生被他按头按进怀里,两个人随意说着话。
晏羽的手机响,魏总来电,他就靠在易乘风怀里接听。
“小羽,我刚从塔斯马尼亚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下午有空吗?花上几天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不想走远的话就去/日本看早櫻。”
晏羽空着的那只手在玩易乘风的手指,一根根捋过去,抚过掌心粗粝的薄茧,挨个捏他粗大的指节,再比一比谁的手指更长。
“我现在梅川,早櫻也要等到三月,不如我跟你请几天病假,不至于像看早櫻耽误那么长时间。”
魏千程沉默了一会儿,“你去了梅川?”
“是,这边的工厂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我可以顺便帮你办一办。”
“没有。”魏千程斩钉截铁,“你病了?舅舅和庄姨后天从帕劳回来,赶得及一起补个团圆饭吗?”
“应该赶不及。”晏羽的手给易乘风整个握住了,他转脸看了看易乘风,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先聚,我等元宵节再去看江叔叔。”
简单寒暄几句,晏羽挂断了电话,像是有些累了靠在易乘风怀里闭上眼睛。
“你根本就是自己在莲城过年的是吗?”易乘风收紧了手臂,弄得晏羽不舒服地重新拱了个姿势躺着。
“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就是速冻水饺很难吃,吃那个的时候就特别想念你做的清蒸鱼、鲜虾小丸子、糖醋小排……”
他把自己说笑了,什么时候开始馋成这样的,“苏姨做的馄饨也特别好吃,明年我可能会不习惯一个人过年,厚脸皮跟你回家的话会不会被赶走?”
“你是我妈四轮大轿亲自接进门的,都改过口了……”
“大风!”苏姨的声音破门而入,“去超市买几块洗衣皂回来,再捎两块姜!”
易乘风悻悻起身,“她想赶走的不是你,是我。你信不信,等会儿我回来了,他还会让我去扔垃圾、打酱油、给鱼剖膛或者摘一大筐韭菜……”
“大风!”
“来啦——”
易乘风大半下午和天黑以前都在被他妈各种j-i零狗碎的指令指挥着到处跑,累得狗乏兔子喘,别说躲在房间里和他的小晏拉拉小手、谈谈恋爱,就连照个面儿、说句话都困难。
苏享惠堵着刚刚跑遍三个小卖部和两家超市才买到100克装‘都来发’牌活x_ing干酵母粉的易乘风,“你先别换鞋!”
“你又要什么,能一块儿说了吗?”易乘风丧一脸,“我都跟楼下联防巡逻的葛大爷打过六次招呼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阶级警惕!”
苏享惠塞了一沓钱到易乘风手里,“趁着商场没关门,你去给小晏买两件衣服吧……他不是给咱家拿那么多礼物么,我和你爸一辈子不欠外人的情儿,给红包可能也不合适,正好他在这儿没什么换洗的,你看着买吧,不够你自己再添点儿。”
易乘风咧嘴傻笑,那沓钱颇有厚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谢谢爸妈,嘿嘿,他不算外人。那我就看着买了,你让乐乐帮他倒水,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晏羽自己窝在小房间里倒也清净,就着手机翻看几家上市公司的年报。
易乘风给他发消息:你喜欢周大福还是谢瑞麟?68克的看起来会不会傻大粗笨很像暴发户?反正平时也不戴就是个意思我自己看着买了。
晏羽:…………
易乘风:真丝和纯棉选哪种?我觉得还是纯棉的舒服一点,你习惯穿的平角没有黑色了,白色吧,我来洗。
晏羽:…………
易乘风:我信用卡马上就爆了,七匹狼和海澜之家你选一个,算了你还是在盖泼和优衣库选一个吧!
晏羽:你在给我准备嫁妆吗?
易乘风:…………
吃晚饭的时候,易乘风偷偷给晏羽递眼色,晏羽觉得什么相爱的人彼此心灵相通纯粹鬼扯,他一眼都没看懂,还被苏姨半路杀出来剜了他俩几眼。
收拾完桌子,苏享惠提着易乘风下午出去置办的大大小小的纸袋往茶几上一放,不甚热情道,“你来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些就算我跟你叔叔的一点心意吧,谢谢你之前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穷家小户的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你也别嫌弃。”
晏羽看着堆在一起的纸袋微微怔忡,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叔叔阿姨,我……好多年没收到过新年礼物了。之前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是晚辈,都是应该做的。”
“你快看看喜不喜欢!”易乘风从旁怂恿,捏起一个最小的纸袋塞进他手里,“老外不都时兴当面拆礼物么,以表重视。”
晏羽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个正方形丝绒扁盒,掀开,大红色的衬缎上躺着一只黄澄澄亮晶晶的千足金龙凤镯子,二指来宽沉甸甸,盘龙戏凤的浮雕活灵活现,还点缀着太阳火和连理枝。
晏羽:…………
易爸爸:…………
易妈妈:…………
苏一乐于诡异的安静中蹭到易乘风旁边,扽了扽他哥的袖子小声道,“那我以后叫什么?还叫哥行吗,嘶……实在叫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下见面礼也齐活了!
第95章 20程
易乘风侧身蜷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短点儿也就认了,连被子都不够长,玉足和香肩必须得露一样,问题是露给谁看!茶几吗?
屋里那个还是他亲妈吗?那个坚定拥护他亲妈安排的还是他亲媳妇吗?!
苏一乐借着上厕所的空当溜过来蹲在茶几旁边,“哥,你真不去我屋里挤一下吗,我现在睡觉不转圈了。”
“不去,”易乘风没好气儿,心说你大半夜蹲人脑袋顶上飕飕吹着气儿说话也怪烦人的,“睡这儿小晏夜里叫我能听见。”
再说小晏不许他和别人睡一屋,多难看的都不行!亲弟弟都不行……我天,他现在总是对‘弟弟’这个称呼产生某种生理上的不伦联想。
第二天一早,易乘风揉着酸疼的脖筋被他妈指使出去买豆浆,回来的时候晏羽正在给公司员工录新年团拜的视频,他没进屋,偷偷往晏羽的豆浆里多放了一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