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丞?!”
“涂抱酒?!”
涂抱酒再看那紫衣服的人,正是宥顾宫。更让他怔愣的是,宥顾宫用手帕擦了擦油饼上的油,温柔的递给——南溟?or南楼月?
“唔,你唤小二给你上点吃的吧。”南楼月一边低头吃着,一边与涂抱酒说话,又道:“小师弟。”
小师弟?涂抱酒疑惑,又瞧了瞧几人理所当然的面孔表情,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昨日他们还在逛街了,北晋丞和宥顾宫也似疏离不少。
“涂抱酒涂小公子,原来你也来了啊。”
“我来了?来什么?”涂抱酒看着北晋丞,一脸询问。
“啧,南楼月,你自己成婚还不告诉小师弟的啊。”北晋丞戏谑。
“月,我们今晚大婚,你师傅已经仙去,不若就请小师弟来吧。”
涂抱酒尚没从南楼月成婚的消息中回神,就看到宥顾宫拉过南楼月有些油腻的手,替他擦拭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南楼月浅笑着应了。
他应了?
应了?
北晋丞怎么没什么反应?
宥顾宫和南楼月?!
涂抱酒只觉得心脏一缩,狠狠的疼。
涂抱酒浑浑噩噩的看着那白衣白发变成红衣白发,看着那人与别人牵着手,看着那人对着别人笑。眼睛疼得有什么在眶里打转,双腿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软软的,若不是北晋丞拉着他,可能都会站不稳吧。
“一拜天地——”
周围都是恭贺声,他看见了充当高堂的大渝太子宥启笑眯眯的看着那对新人。
“二拜高堂——”
宥启虚虚的扶起两人,还递了什么用红封抱着的东西给南楼月。四周有人说什么,涂抱酒觉得自己要炸了,根本不能平静下来思考这是什么状况。
不,不该是这样的。
涂抱酒想上前去,让那人停下来。手腕却被人拉住,转头一看,却是北晋丞。
只见北晋丞笑得特别高兴,眼睛里边却没有什么笑意,捏着涂抱酒的手腕越发用力。
涂抱酒皱着眉头,手有点痛,他开口让他放开。恰巧听到人唱道——
“新人交拜——”
更是有点急了,就要与他动手,却听北晋丞沉着声道:“涂抱酒,这不就是你下凡来的目的么?他们一成完亲,你就可以回上清天了,这样不是你期待的么?”
轰——
涂抱酒脑子一阵鸣响,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眼前的那两人互相拜完,双手交握笑得那么那么刺眼。眼一黑,就没有什么声响。
再开眼,却是在战场上。还是他很熟悉的战场,元周和大渝的战场。
耳边一阵疾风,涂抱酒一个转身躲过一道黑色的剑气。抬眸看去,就见离昧一身黑袍y-in沉的站在他对面。
“涂抱酒,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还妄图救别人,哈哈哈哈。”离昧与他对峙着,压着声音,边说边起手一个诀:“你瞧,那边有对小可怜已经要完了呢,你也不远了,哈哈哈。”
涂抱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一缩,只见宥顾宫跪坐在地上,低低的哀泣隐隐传出,一身都是伤,而他的怀里躺着浑身鲜红的北晋丞,也分不清那红色是血还是衣。
没有时间思考,却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剑刃朝他袭来。眼一晃,一阵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血溅到了他自己的脸上,有点热,灼得生疼。
“南溟——”
“不——不要——”
涂抱酒一个坐起,心还在一阵阵的抽疼,双眼有点儿空洞的盯着床帐。
南溟一把握住他的手,揉搓了几下,温声道:“小九别怕,只是个噩梦罢了。”
又抬手给他擦擦额角的汗,看他红着眼眶,拍拍他的背。
涂抱酒缓过来,眼一涩,转身就抱住了旁边的人。似乎这样才是最真实的,喃喃道:“不要,不要离开。”
南溟先是一顿,眸色微沉,抬手把这兔子往怀里用里一按,低头吻上了兔子的发端。
“嗯,不是那样的。”
虽然不知道兔子梦到了什么,但见兔子这么害怕,想来是很不好的事情。
又过了盏茶时间,涂抱酒红着脸挣脱了某个人的怀抱,支支吾吾:“不,不好意思,冒犯了。”
说完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下了床,快步的拐入屏风后头,期间还撞到了一张椅子。
南溟见空了的怀中有些失神,听见里头希希拉拉的穿衣服声音,抿唇又笑了笑。
“今日是凡间庙会最后一天,我们去玩玩,也就该回上清天了。”
“唔。”
涂抱酒一个劲的吃东西,心还有点余悸。他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做了这么个梦。
外加掩饰,今早上的尴尬。
一个时辰后,涂抱酒与南溟坐在了一艘画舫上。
涂抱酒正襟危坐,看着对面为他而吹笛的人,眉眼弯弯,里面有什么东西亮得发光。
笛声扬扬盈耳,像一片羽毛轻刷他的耳尖。窗口斜斜照s_h_è 进来的阳光与悠悠的声音相缠,不止钻进涂抱酒的耳朵,还顺着他的鼻翼钻进了他的胸腔,丝丝缕缕将他填满。
“如何?”
南溟收回管笛,走至涂抱酒旁边坐下。
涂抱酒笑出声,顺着他的眼睛,道:“很好听。以后大人会不会还吹给我听?”
“自然,”南溟也跟着笑,晃了他的眼,眼中只有那一开一合的唇,耳中传来他清冷而悦耳的声音:“那小九,可愿留在这,永远听我吹笛。”
涂抱酒恍惚的抬头,心里叹息一声,手一抬扯着那人的领子往前一拉,唇覆了上去。
这个人啊。
极尽缠绵,反复辗转,似要把那滋味留在心上。
“呀,醒了?!”
涂抱酒还在愣神,视线所到之处都那么熟悉,侧首,紧握住身边人的手,才算安心。
“洋葱,过了几日了?”
“切,五老头太不行了,这不过两日的功夫人就醒了。”洋葱一连啧啧声,配上他那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五老头:……这还能怪他么?幻境都是自己生成的,鬼知道那小子为什么这么快醒了。
“两日啊。”
涂抱酒叹息,他总以为有许久许久了呢。思及其中种种,涂抱酒眉眼弯弯,笑着看了看还未醒的人。
“请前辈,告知我去往第七层的方法。”
时间太长了,他急切的想那人醒来,然后告诉他,他想对他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
第20章 狂人
圣上第七层,涂抱酒看着这一层和往下几层风格完全不一样,有点不适应。
满目看去,就是一整片整片的绿植,若说这是一个殿厅,到像是一个小小的森林。一簇簇花Cao灌木,毫无章法的林立,淡淡的清香弥漫,头顶是一颗颗巨大的夜明珠,照得恍若人间的白天。
洋葱在心里撇撇嘴,又没有说什么,只是内心诽谤,果然是个作的老头。
涂抱酒紧了紧背上的南楼月,小心的循着小径走去。刚踏上第一步,一股极大的排斥就直直的推开他。涂抱酒不甘愿,再一试又被推得后退几步。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南楼月,又想上前。结果不等他往前踏,一个衣衫褴褛蓬松着头发的老者,瞪着双眼,非常突兀的出现在涂抱酒面前。
洋葱躲在涂抱酒的背后抵着他,一个防止他被猛然出现的老者的威压所伤,一个当然是在躲人。
不过一刻钟,涂抱酒双膝微弯,额际也渗了不少汗。就在他承受不住时,威压毫无预召的消失了。涂抱酒愣神的看着那人伸出一只手朝他袭来,就想防卫,那手却绕过了自己。
“啊啊啊,放开吾,你个老不休。”
变成小小一团的洋葱被人捏在手心,蹬着四肢。
“哟,这不是在三层的饕餮么?平时老头子让你上来玩不来,今日到自个儿来了。”
老头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喜感,说出来的话就像在问,哎呀你来我家串门了,这么平常。
涂抱酒有点黑线,看着那老头把洋葱按在手心里揉搓,嘴里还哈哈笑着。接受到洋葱生无可恋的眼神,涂抱酒咳了声,恭敬的抱拳行礼,道:“晚辈涂抱酒,见过前辈。”
涂抱酒眨巴眼睛,见没人理,顿了顿,又提高了声音道:“晚辈涂——”
“行了行了,老头听到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涂抱酒悻悻的抬头,就见那人用两根手指捏着洋葱短短的尾巴,一手掏了掏耳朵,颇有些不耐烦。
涂抱酒对上洋葱的眼睛,投给他一个爱莫能助。
“涂……什么来着?”
“涂抱酒。”
那人还在变着花样捏着洋葱,洋葱嘴里边一直在哀嚎,又挣脱不开。
“涂抱酒,”;那人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在意的道:“老头子活得久了,够当你一声爷爷了。这样吧,我本名阮狂,若你陪我在这七层消遣得开心了,你阮爷爷就让你上第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