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骥戴着顶木奉球帽,穿着前胸印了流氓兔的T恤,五分裤下面露出年轻人修长结实的小腿,一边看手机一边走进酒店。他的背包两侧各有一个口袋,左边装了半瓶矿泉水,右边露出一卷宣传图页,好莱坞星光大道的图片赫然在目,跟千千万万慕名而来的游客没任何两样。
电梯在大堂右手边,现在门口正有十几个人在等,唐骥看了一眼,像所有体力充沛又没什么耐心的年轻人一样,索x_ing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步行上去了。
酒店总共六层,唐骥一口气跑到五层,轻车熟路地走到走廊末端,用门卡刷开了门。
像所有的酒店一样,房间里的窗帘是两层的。绿宝石酒店在外层用的是一种厚厚的深棕色条纹布料,价格便宜,虽然不怎么透气,但遮光效果十分好。虽然太阳尚未落山,屋子里却是一片昏暗。
“来了?”双人大床上传来有点慵懒的声音。
“来了!”唐骥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飞身一跃,直扑上床。
“怎么像接飞盘的狗一样啊……”顾颐连忙双手一撑,往旁边翻了半圈,才算没有被他压个正着。
唐骥半边身体压在他身上,两手就开始上下乱摸:“受伤了没有?给你准备在冰箱里的东西看见了吗?喝了吗?”
“知道我受伤了你还这么往下压……”顾颐笑吟吟地任由他摸,“伤得很惨啊。先被人两次肘击,然后又挨了一枪,那子弹还挺高级的。最后有人一枪打爆了油箱,要是冲得晚一些,现在你就只能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我了。”
虽然听他语气轻松就知道现在并没什么事,但唐骥还是觉得心脏抽了一下,伸手就开灯:“让我看看!”
“看什么……”顾颐想阻止他,但唐骥手快,已经啪一下打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黄色的光线洒下来,落在顾颐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已经洗过了澡,穿了件睡衣——当然不是绿宝石酒店对普通游客提供的那种大路货,而是细心的宗管家跟血袋一起放在这里的真丝睡袍——根据唐骥的要求,是紫色的。
虽然皮肤缺乏血色,但丝毫也不影响它的紧致和细腻,更不影响皮肤下面那流畅的肌r_ou_线条。与西方酷好的那种动辄六块腹肌八块腹肌三角肌肱二头肌什么的相比,顾颐大概只有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紧”。
“看够了吗?”顾颐左手枕在脑后,脸上似笑非笑,声音仿似陈酒,尾音轻轻往上一挑,就带出一股子醺然——当然,这醺然是送给唐骥的。
“没……”唐骥有点口干舌燥起来,下意识地回答了一个字才突然反应过来,端起一脸的正经,“我是在检查你的伤势,你想到哪里去了?”
“是吗?”顾颐唇角往上一翘,右手搭在了唐骥腰上,从他的T恤下摆滑了进去,“我知道你在检查我的伤啊,我没有乱想——说起来,检查伤势而已,我能想到哪里去?”
“你吃巧克力了吗?”唐骥舔了舔嘴唇,“我记得在魔都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广告,我觉得你才应该去做那个广告……”
他说得没头没脑的,连顾颐都没怎么听懂:“广告?”
“就是巧克力——”唐骥含糊地说着,已经凑了上来,含住了顾颐的嘴唇,“你就是巧克力味儿的……”
“那你呢?”顾颐在嘴唇的间隙间反问,手掌抚摸着唐骥的后背,“你是什么味儿的?j-i尾酒?”
唐骥不太满意:“j-i尾酒口味太多了!”
“巧克力也很多啊……”顾颐轻巧地把他的腰带解了开来,“你现在还是在给我检查伤势吗?”
“当然了。”唐骥大言不惭,没注意自己的腰带,只顾着拉开了顾颐的睡袍带子,“那汽车爆炸了嘛,谁知道你会伤到哪里,当然要全部检查。”
顾颐低声笑了起来:“我觉得再怎么伤也不会伤到你现在在摸的地方吧?而且你拖了这么久才来,就算有伤,我也已经恢复了。”
“我怕有人跟上来。”唐骥连忙解释,以表示自己决不是有意拖延,是非常想每分每秒都能陪在他身边的,“虽然有宗叔替我打掩护,但戏总要演足。你究竟伤得怎么样?”
“很重啊……”顾颐不动声色地拉着他的裤子,“刚才不是说了吗?暗中狙击的那个,枪法可不比张衡差,而且爆炸的时候车门还锁着,我很费了点力气才冲出来……”
唐骥不由得停了手,撑起身体来仔细观察顾颐的脸色:“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宗叔准备的血浆够不够?”
他很明白顾颐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冲出来的。该隐的血液有足够的威力,但反噬症状却也足够严重。宗叔这两袋血浆,还是前几天唐家有人做手术的时候,从输血的血浆里留出来的——至于买到的血浆,当然是送到别的地方故布疑阵去了。
所以这两袋血浆也只有四百毫升,如果顾颐使用该隐之血的时间太久,可不一定够用。
“好像不是很够……”顾颐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比如说现在,我就觉得你特别香。不是j-i尾酒味儿的,是糖醋排骨味儿……”
“那你要吃吗?”唐骥很大方地把手腕伸出来。
“真的给我吃吗?”顾颐舔了舔嘴唇,浮起一层微微的水光,“你就不怕我把你吸干了?”
“吸干就吸干吧。”唐骥觉得自己现在是有点儿色令智昏了,“不过,上次是你做的,这次该我了吧?”
他刚说完,就觉得肩膀被扳了一下。训练有素的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唐骥下意识地要发力再掀回去,但想到顾颐的伤,又顿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他腰眼上被人轻轻揉了一下,一股子酸软之后,两个人就换了个位置。
“喂!”唐骥抗议起来,“这样不好吧?”他说话的时候,两条腿已经绞住顾颐的腿,两手也卡住了顾颐的腰,就打算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要论贴身缠斗,唐骥自信绝不逊于顾颐。他自小学的除了中国传统武术之外,还学过格雷西柔术和和摔跤,虽然顾颐是个血族,但在床上这种事,既不能化身蝙蝠也不能瞬移,什么毒烟酸液的也都不能用,那就只能来身体对抗了。而说到“r_ou_”搏嘛……
唐骥尚未发力的双手突然停了——手掌下似乎是一道伤口,已经收了口,但尚未平复。以顾颐的恢复能力来说,这道伤口想必当时非常深。
顾颐受伤了,所以,似乎应该让他一次?
但是这不公平啊,上次就是顾颐在上面,这次也该轮到他了吧?他不能总在下头啊,这种事一旦成了习惯,他可就落了下风,日后再想翻身就不大容易了吧?
再说了,他都说可以让顾颐吸他的血了,血都献出去了,难道还不能让他占一回便宜?
但是,如果顾颐必须要吸他的血,那这次调动该隐之血的反噬必定十分严重,那……
唐骥正在天人交战之中,顾颐已经笑了一声:“怎么了,到底做不做啊?”
他的衣带早就散开了,一边睡袍滑下去,露出了象牙色的肩膀和一半胸膛。唐骥的眼睛不听使唤地跟着衣服往下走,喉咙有些发干:“当然做……”
顾颐稍稍用力就挣开他的两腿,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那就快点啊,毕竟我现在还是伤员嘛……”
有这么精神的伤员吗?唐骥气结。正要反驳,顾颐已经倾身下来伏在他胸前,一手托了下巴,近距离地看着他,一脸无辜:“说起来,我后背上还有伤,躺下就会疼……”
你哄鬼呢刚才老子进来的时候你不正是仰躺在床上吗?
既然背上有伤一躺都疼你TM还这么有精神非要在上面!
背上有伤不能躺那还可以跪着来啊……
乱七八糟的念头同时冲进脑海,唐骥的嘴张了张,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一句话:“伤在哪里?疼吗?”
“疼啊……”顾颐手肘支在他胸口,因为背光,面容有些模糊,只有一双眼睛狐狸似的闪着光,“你摸摸看嘛,挺深的呢。要是平常会恢复得快一些,但这次,我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抵抗特殊血脉的反噬了,所以它要晚一点才好。”
“是血不够吧?”唐骥伸着手,小心翼翼地在顾颐后背上抚过,果然又找到一处尚未平复的伤疤,“……算了,你看着办吧……”
“啊?”顾颐仿佛不明白似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却弯了起来,“我看着办?办什么呀?”他把最后一个字的音拉得长长的,还拐了个弯儿,好像一把小钩子,轻轻地勾了唐骥一下。也说不清是勾到了哪里,反正感觉有点儿痒,还有点儿酥麻,至于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没有,唐骥就不好说了。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细品味那点儿感觉了,只能恨恨抬手,直接在顾颐t.un上拍了一巴掌:“再TM废话,就打一架吧!”
顾颐笑出了声:“嗯,那就来打一架……”
他的呼吸吹拂在唐骥的耳朵上,两片微凉的嘴唇贴到了颈侧搏动的血管上:“你真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