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椿麻木的看着他笑颜如花的样子,麻木地看着他不停介绍这些恩客送的东西,麻木久了,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俩人又说了会话,其实大椿什么话都没说,一直是他在不停的介绍。
直到龟.奴过来,说有客人上门了。
鹿倌笑道:“这还没到晌午呢?能有多急?让他候着,急不死他的,就说我现在有客人,让他排后面。”
龟奴应了。
大椿麻木的也起身告辞了。
鹿倌对他笑道:“以后常来啊……”
大椿:“……”
大椿回屋躺在床上,脑子里清晰的印出他的笑容。
……
第二日大早,大椿抱着几本书又来到小院。
鹿倌见他进来,冲完澡就进了屋,还是替大椿倒了一杯香茶
大椿道:“雪弟,我这些时候常想起你我初见时,那时候你很傻的样子站在雪地里等我,雪落满了你的衣裳和帽子,我看仔细了的,你的眼睫毛上也有雪片。”
鹿倌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雪弟,在我觉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我还记得咱们一见如故,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我阿爹为了让我娶亲,还说神鸟娘子显灵,说要雪崩了。”
鹿倌双眸一闪,突道:“是呀,椿哥不说我都忘了,椿哥还有个娘子,不过是只哑鸟。”
俩人说起此话题,就不能停。
大椿拿出书,翻开,与他一起看。
鹿倌道:“这本好;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大椿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雪弟,你不是亲近法家,抛弃儒家了吗?”
鹿倌笑道:“谁说的?我本x_ing纯良,自是亲近儒家的。”
大椿不语,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哪日他说过的话。
那时他说的话难道是假的?应该不会呀,相比那时候,雪弟现在的笑容极其不真实,他也说不出来有哪点不真实,总之觉得这个笑容不是发自内心。
大椿又问:“雪弟,那晚我告诉你,我带头起事,为民请命减征粮,你对我的评价,令我难过极了,自此后,我都没来看过你,丁叔提意,要让你来牵制十六的势力,我也不晓得丁叔是打的什么算盘,后来我知道你签了卖身契,心里很难过,又不敢来找你。”
鹿倌的笑容印衬着屋里的高床暖枕,不知道为什么,大椿觉得这笑容下透着寒意。
第12节 原形毕露
“原来椿哥这么久不来看我,竟是因为那晚我说过的话。哎,都是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亲近法家,我是气你整日太忙,对我少有过问,才有意说些话来刺激你一下,谁知你这般小气,就不理我了,我还以为失宠了呢。”
大椿疑道:“真的?”
鹿倌笑道:“当然是真的,那时候我总觉得全天下都欠我,椿哥你也欠我,你说的话总像天上的月亮,让我看得见摸不着,我觉得羊丙欠我,十六也欠我,总之没有一件事是能看得顺眼的,你又跑来向我吐苦水,说族人拒不纳粮,我就想刺激你一下。”
大椿还是有些怀疑:“雪弟,你真的还亲近儒家?你上次还夸《商君书》是第一好书。”
鹿倌道:“哼,开个玩笑还这般认真了,我已经成年了,很多幼时的习x_ing和认知观念已经成型,哪会轻易改变。其实我觉得椿哥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能舍身取义替族人争取减少纳粮,这已经是很多族长做不到的了。”
大椿听这话,心里一阵愉悦,他做的一切,终于得到了雪弟的肯定。
“然后呢?雪弟,然后呢?”
“然后?”鹿倌想了想道:“然后我觉得你很的责任感,在祖先神牌前发誓要为羊村终身效力,还真就做到居躬尽碎,死而后已,这点是你最难能可贵的。”
大椿听了这话,心里像被人喂了蜜似的,一阵甜。
鹿倌又道:“我这人x_ing子刚强,以前你也说过,我这般宁折不弯的x_ing子要吃亏的,那时候我太自负,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想来,要是早听你的话,兴许少吃些苦头。”
俩人谈了些儒家,又聊到墨家,再聊到法家。
鹿倌皱眉道:“法家太害人,我大秦再强大有何用?百姓依然很穷,先军制国,全国所有权利都集中到秦王手里,从上至下只有一种声音,我是讨厌极了,我觉得羊村风光秀丽,很适合居住,我就想在此终老。”
大椿道:“那,我还是替你入族籍如何?”
鹿倌摇头道:“算了,我非要以外姓人身份居住在这里,才能显得我与众不同。”
大椿也不再提要让雪弟入藉的事了。
俩人聊到近中午,龟.奴进来唤用午食,大椿才起身告辞。
大椿回屋,一边用着午食,一边想着刚才雪弟的话,眼前浮现的是与雪弟用餐的样子,不知不觉竟笑出来。
晚上,大椿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全是雪弟的笑容,又跑到后墙去,直到鹿馆吹灯,他才回屋。
从这之后,大椿固定每天早晨去鹿倌的小院,雪弟总是笑脸相迎,俩人说的话题很广,雪弟再也没有说过关于法家的好话,嘴里全是儒家的好。
大椿每天都是与雪弟聊到中午,在龟.奴进来唤午食前离开。
鹿倌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有两次大椿早晨来得晚了点,鹿倌还要抱怨几句。
大椿觉得他再次爱上雪弟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俩人失散了很久,又再次相逢似的。
但他深知,这只是他和雪弟的表象,俩人之间愈不过的洪沟是鹿倌的身份。
大椿的成长经历所限,对阶级观念是很看重的,他觉得雪弟虽然与他心心相印,但作为鹿馆的小倌身份,低他不止一个档次。
也难怪大椿这么想,自他当上族长,已有近半年,这些时间以来,族里大小事务已理顺,族里众人也开始对他听言计从,大椿时常被人木奉着,自然而然生出一种优愈感。
而鹿倌此时,只是村里男馆的小倌,虽然大秦国民风开化,但娼.妓和男.倌始终属于最底层身份,所不同的是清倌和红倌之分。
鹿倌已经做了红倌,自然是无法回到清倌身份的。
红场上的规矩例来是红倌愈来愈不值钱,而清倌只要能保持完壁,会吸引很多恩.客木奉场。
所以大椿觉得有些高人一等的优愈感存在。
大椿每天上午都在鹿馆,中午的时候从鹿馆出来,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众族人见族长都这般作派,自然谈话也不再避讳大椿。
有时候盘帐,查帐时,大椿能听到帐房说些鹿馆的语论,无外都是男男欢.好的话题。
帐房家的婆娘怀着身孕,服侍不了丈夫,帐房寻了机会就去鹿馆送钱,一来二去,从以前不喜男风,到后来对男男欢.好喜闻乐见。
几个帐房都是小声说,大声笑。
大椿问他们在说些什么?
帐房羞道:“族长,我在说鹿倌昨晚的趣事,我听说让人做后面很爽,就让鹿倌替我做后面,我……总之很舒服啦……”
另一个帐房问大椿:“族长,你透露一下嘛,你和鹿倌都是怎么做的,是你做鹿倌的后面,还是鹿倌做你后面?”
见大椿不说话,又问:“或者族长也喜欢吃鹿倌的精华,我听说那些奴隶,尤其是多奴,但凡有些积蓄就往鹿馆送,送去干嘛?就是去吃鹿倌的精华。”
大椿就不想听了,退出来,原来多奴也常去。
晚上,大椿做的春.梦不再是他与雪弟一起纠.缠,反而是在一旁看着雪弟与人纠.缠,他就在一旁看着,看雪弟的表情,看俩人欢.爱的姿.势,然后除了身体舒.爽,醒来后觉得内心也异常舒.爽。
后来大椿只做这样的梦,梦境里再也不是他和雪弟,而是不知明的人,那人也许是模糊的,也许只是个低.贱.奴隶,也不知为何,他觉得看到雪弟与别人欢.好,更能兴奋。
大椿保持着自己的小密秘,每天早晨与雪弟聊天,都谈笑自如。
鹿倌在羊村有极好的口碑,从没有人说过鹿倌态度不好,每天迎来送往,人人提起都赞他从不偷懒,当然也有一点,价格贵。
但这又怎样呢,目前为止,鹿倌是羊村里唯一的男倌,羊村的男人没有别的去处,一但空闲了,有余钱了,要想找点乐子,只有去鹿馆预约。
入冬以后,雪渐大,大椿开始组织人手清扫道路,族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扫积雪,尤其是房顶的积雪。
附近村落的村长来造访,与大椿商谈入冬来粮食不够的问题,一如之前所料,今年交纳过皇粮,现在有些人家已经出现了粮荒。
羊村是富村,相比之下,还没有人上报粮荒,但邻近村落已经开始陆续出现浮肿病。
村长们想商量对策,要一起去县令府找县令大人,当初县令可是承诺过,征粮后,冬荒时可以开仓发放救急粮的。
各村首领一起奔赴县令府,县令大人听闻,说开仓放粮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说了能算的,必须上报秦王。
大家又各自回村等消息。
大椿将此事说给雪弟听,鹿倌听了笑道:“椿哥真乃实心人,羊村并未出现饥荒,却跟着各村长一起去向县令府请求放粮,可见椿哥是真心善良的人。只可惜,椿哥这样的人才未出生在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