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穿那么帅是见哪家的小姐去啊?”林玥看了一眼刚从楼上下来的林宗良问道。
“跟秋伶先生吃饭。”林宗良回答。
谁知林玥听到这话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到林宗良身边说:“我也想去。”
“我和他谈事情,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那瑞盛楼与林公馆只隔了两条街,开车要不了十分钟就到了。到后林宗良让司机先回去了,这么点路程等会儿他可以自己走,省的司机白白在这儿等这么久。
瑞盛楼做的本帮菜在上海那可是口碑最好的,常常要提前几个月才能订到位子。林宗良以前谈生意的时候来过两次,也是对这里的菜赞不绝口。
向前台的侍者报了杜昱山的名字,就有人领着林宗良去了二楼的包间。杜昱山已经到了,正坐在窗边喝茶。他今天穿了月白的绸缎长衫,俊朗的侧颜轻抿着嘴唇,融入背景中,仿佛一幅精致的工笔画。看到眼前的画面,林宗良倒有些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
听见开门声,杜昱山转头向林宗良微微一笑,“来了啊。”林宗良应了一声,便坐到了杜昱山对面。
“菜还没点,宗良,你看看想吃什么?”说着,杜昱山示意侍者将菜单递给林宗良。
接过菜单林宗良还愣了一下,选了几个自己吃过觉得还不错的菜,但还未问过杜昱山的意见,便说了一句,“杜先生,你呢?”
“别那么见外,我既然叫你宗良,你也别杜先生来杜先生去了,叫我昱山就好。”杜昱山喝了一口茶,招呼着一旁的侍者说:“就这几个菜吧,你点的我也爱吃。”
瑞盛楼的菜品好,服务态度好,连上菜的速度也是极快的,没等多久侍者已经端着菜上来了。
想到刚才林宗良熟门熟路地点菜,杜昱山问了一句:“来过?”
“以前应酬的时候来过两回。”林宗良夹了一筷离他最近的那盘菜,“要我说这瑞盛楼最好吃的便是这八宝鸭,填料充实,勾汁醇香,别有一番滋味。”
听林宗良的描述,杜昱山也夹了一筷。他来过瑞盛楼很多次,吃这八宝鸭亦是有多次,以前只是觉得这道菜还可以,但林宗良这么一说他倒是品出了些许不同的感觉。
这顿饭吃得还挺久,林宗良和杜昱山分享了很多趣事,杜昱山都毫无顾忌的笑得前仰后合了。
“你这个胸针很特别。”从林宗良一进门,杜昱山就注意到了他的胸针。他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俗物,不然不会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
“这个吗?”说着林宗良取下了那个胸针,把它放到撤了菜的桌子中央,“这是我去法兰西留学的时候一个古玩店的老板送给我的。上面的那颗宝石叫落日,它在遇到真正的主人时会发光。那老板说当时我一进门,那颗宝石就闪了一下,他便把它送给我了。他还告诉我落日能贯穿人的前世今生,拥有它的人能到来世再续今生未完的梦。不知是真是假,但我觉得挺好看的便收下了。”
杜昱山拿起桌上的胸针端详了一番,说道:“这确实稀奇。”说完他站了起来,绕到了林宗良那一边,俯身将胸针别回到了林宗良的衣领上,“但在你身才是锦上添花。”
那个老板没有告诉他,落日并不是永远的结束,而是在等待第二日的初升。
离开瑞盛楼,林宗良便自己走回去了。这天是工作日,下午两点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有的也是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周围的其他事物。林宗良无事倒走的悠闲,刚过一个转角便发现正前方站了一个黑衣短打的人,他正纳闷就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眼前一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23章 往事4
“我要你们绑林耀堂的女儿,你们倒好,给我绑了个男的。”一个低哑的男声吼道,他站在仓库的y-in影处,只能看到他的身量,看不真切他的长相。
“绑他的儿子不是也一样。”回答的是一个脸部被烧伤的独眼中年男子。
y-in影中的男子也有些许疑惑,问了一句:“林耀堂可没有儿子,你这绑的到底是哪门子的人?”
那独眼男指着一旁昏迷的林宗良说:“可我在林家门口听到他们家的下人都喊他少爷。”
“把他弄醒,问什么你自己看着办。”说完,那人就离开了仓库。
林宗良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伤口遇水后的剧痛迫使他猛地就睁开了眼睛,但挣扎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的手脚都被麻绳紧紧束缚住了。这个地方光线很暗,林宗良艰难地扭头环顾四周后,能感觉到他好像身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不怎么透风,深呼吸时还能闻到丝丝硝烟味。他面前站了个人,估计就是绑匪之一。不过他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会无缘无故受此遭。
“喂。”独眼男踹了林宗良一脚,“清醒了没?”
“你为何...为何要绑我?”严重缺水的林宗良连开口都有点困难。
“我让你说话了吗?”那人又踹了林宗良,这回他更使劲直接把林宗良踹翻在地,然后弯下身一把抓住了林宗良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咬着牙说:“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同意就点点头。”
林宗良无从挣脱,只能听从那独眼男的话点了点头。
独眼男拍了拍林宗良的脸,说:“你跟林耀堂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四叔。”林宗良说。
“难怪,呵。”独眼男松开手,站直了身问:“林耀堂的生意你经手吗?”
失去支撑的林宗良又扑到了地上,说:“大部分。”
独眼男坐到了一旁的木凳上,点了根烟,“林耀堂上个礼拜在码头拿的货你知道吗?”
“什么货?”这件事林宗良也一无所知,上周他的确不曾接手过码头的货。
“给我装什么傻,不是说经手大部分生意吗,怎么偏偏我问的你就不知道,林大少爷是不是不吃点苦头你就不会说真话啊。”说着,独眼男拔出腰间挂着的短刀,毫无预兆的直直地扎进了林宗良的小腿。
“啊”一声难以抑制的惨叫响起。林宗良哪受过这般皮r_ou_之苦,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间冒出来,没受伤的手脚不由自主地向外挣,奈何无济于事,他依旧挣不开半分,疼痛也丝毫不减。
独眼男没有立即将短刀拔出来,而是依旧握着刀柄,说:“林少爷,我再问一遍,码头的货你只不知情?我可不介意再把这刀转个弯。”
强忍着疼痛,林宗良有气无力的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眼睛,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早就乱成了一团,全部耷拉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
“算了。”独眼男把刀抽了出来,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失去短刀的阻挡,血不受控制得流了一地,浸s-hi了林宗良的裤脚,整间仓库里只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一到仓库外独眼男就招呼了一个手下,“阿九,可以把那封信送去林公馆了。”
“是,大哥。”那个名为阿九的人应了一声就立马去办事了。
天色渐黑,刚演完最后一出戏,杜昱山和默闻走在回伶苑的路上。今日本没有戏,可班主临时通知他得加戏两场以抚慰南下的难民。这种事情杜昱山一般是不会推脱的,和林宗良告别后他就赶去了梨园,直到现在才结束。
梨园到伶苑要路过码头旁的工业区,即使是在这个时间工人们还在运着货,灯火通明,倒显得这个地方异常的热闹。忽的,杜昱山似乎看见前面的暗角有什么东西在闪,他循着那光走了过去。默闻还一阵不解,杜昱山已经捡起了那个东西。
“先生,这地竟然能捡到如此稀奇玩意儿。”默闻瞅了一眼,惊叹道。
“这是宗良的。”工业区和林公馆在相反的方向,这胸针怎会掉在这个地方?杜昱山想着,觉得十分不对劲,不管一旁还在愣神的默闻,他顺着路进了这家工厂。
前方正走来两个伙计,为了不引起注意,杜昱山藏到了转角处的货堆后,就听见那两人聊了起来。
“我们绑那林少爷有用吗?”一人说。
“我们都办事了等雇主给钱就行了,至于那林少爷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另一个人说。
“也对。”
说完那两人笑着走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暗处的杜昱山。得知林宗良被绑架了,杜昱山面色一沉,捏紧了手中的胸针。回到原处,他叫默闻记下地址去林公馆报信,准备自己留下来看看情况。
“先生这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吧。”默闻听了杜昱山的话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拉着杜昱山一起离开。
杜昱山甩开了默闻的手,板着脸说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听我的话,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辞了。”
说不动杜昱山,默闻只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那先生您一切小心。”
许久,杜昱山才将那个他一直握在手中的胸针放在了胸口的衣襟里,便走回了工厂。
这个工厂外头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忙活的人倒有点多,库房不算密集但也不少,而且每个库房门口都有些许人看守着,一时杜昱山也看不出林宗良到底被关在哪里。他想到了自己这身衣服实在太过显眼,也不敢轻举妄动。杜昱山望了一圈刚好有个落单的小伙计朝他这边过来了,眼看那人就要发现他了,杜昱山踩了两脚蹬上了树。等到那个小伙计到了树下,杜昱山立即跳了下来,抬起手猛地一挥将那个小伙计打晕在地,那人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