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走了。”说完,林宗良拽着林玥离开了院子。
林耀璋朝林宗良笑了笑,但随着他身影的渐行渐远,林耀璋的嘴角也慢慢落了下来。
“三叔,我真为你不值啊,你为大哥处处留心,他却一点也不领情。”不知何时,林宗呈站在了林耀璋身后的台阶上。
林耀璋没看林宗呈,上了台阶,擦身掠过林宗呈,只留下一句话,“你管好你自己该干的事情就好了。”
“三叔慢走。”林宗呈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等周围没人后,他捡起了院子里的石块,猛地朝远处的池子扔去,只听见“扑通”一声,石块沉入了池底。林宗呈望着那石块小声说道:“一个个的都他妈是傻子,放着金钱权利不要,偏偏要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愚蠢。”
戏没了,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雪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了下来,南方的雪下不了多大,一到地上,就消失了。
林宗良端详着杜昱山的侧脸,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情我总觉得很奇怪,我三叔好像有点过度关心我。”
杜昱山在心里暗笑一声,这林耀璋自以为藏得很好,但杜昱山第一次见他时,就发现他看林宗良看得太过露骨,面对自己时又充满了敌意,很难不让杜昱山想到他的意图。
“你才发现。”杜昱山转向林宗良,伸手捋了捋林宗良额前的头发,压低声音说道,“你三叔喜欢你。喜欢男人那样喜欢你。”
林宗良先是微怔了几秒,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昱山,“怎么可能?他是我三叔。”
“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欲望。”杜昱山从身后搂住林宗良,“阿良,你知道吗,你太好了,所以林耀璋会情不自禁,可是你是我的。”杜昱山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他不会让任何觊觎林宗良的人有机可趁。
被杜昱山这么一提醒,林宗良想起来在巴黎上学的那段时间,有一回林耀璋带他去酒吧喝酒,当时的灯光很暗,也不知道林耀璋是看错了还是喝醉了,强拉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第二天,林宗良再问林耀璋他却说什么都记不得了。仅此这么一次,林宗良也没当回事。
思绪到这儿就停住了,林宗良没有再多想,比起那些人,他更相信杜昱山,
林宗良转身捧住杜昱山的脸,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皮,“林宗呈也好,三叔也罢,为什么你每次都看的比我清?”
“近墨者黑,你跟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主观思想早就被潜移默化了。但我不一样,我不了解他们,我只知晓你。”说罢,杜昱山翻身将林宗良压在身下,细密的吻落在林宗良的锁骨上,不安分的手抚摸着他的腰侧,刚刚经历过x_ing事的入口还s-hi漉漉的,杜昱山一挺身便长驱直入,烛影摇晃,就只剩下难耐的呻吟。
第45章 杜泽村的春节6
初七晚上,林耀德和张秀雅夫妇都要准备就寝了,门外头竟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是林宗呈。
“爹,我有事想跟你说。”
林耀德有些困了,想来林宗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便在屋里回复,“明天再说,你回去吧。”
张秀雅哪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拉住林耀德的袖子劝说道,“耀德,万一呈儿有急事呢?先让他进来吧,外头多冷啊。”
被张秀雅这一劝,林耀德立刻就妥协了,“好了好了,宗呈你进来吧。”
林宗呈轻轻推开了门,一进来面色就十分凝重,站到林耀德对面后还故意在他面前用眼神指了指张秀雅。
林耀德一下看出了林宗呈的意思,但他没把事情想得很严重,所以这林宗呈的举动在他看来有点滑稽。他笑着说,“事情这么严重啊,连你娘都不让听。”
“也不是不能听。”林宗呈嘟囔了一声,可还是被林耀德和张秀雅听到了。
林耀德有点不耐烦,“那你说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林宗呈低下头,在林耀德看不见的地方翘起了嘴角,但出口的声音还是装的十分小心谨慎,“我发现大哥...和...和秋伶先生...关系有点不一般。前些天,我去找大哥,发现他和秋伶先生衣...衣衫不整地躺在大哥床上。”
话一出,林耀德就皱起了眉头,林宗呈看到他的表情自然心中大喜,以为林耀德生气了。事实上林耀德只是在担心,林宗呈看到了,那么保不齐其他人也会看到。他得让林宗良平时注意点,别给人再落下把柄了。
林耀德还在想事情,就没立刻做出回应。张秀雅便开始煽风点火了,“耀德,宗良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也许是那秋伶子勾引他的,你也知道他这个年纪容易冲动,但你可不能手软,得让他及时止损,毕竟将来还得靠他掌管林家呢。”
张秀雅这番话处处为林宗良考虑,做足了后母关心继子的样子,可林耀德压根儿没听进去。林耀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了顺气,才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林宗呈说:“除了您俩,我没跟人说过。”
林耀德抬头审视了林宗呈一会儿,沉声道:“从现在开始,管住你的嘴巴,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
“爹,你...”张秀雅暗地里踢了一下林宗呈的小腿,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辩驳。张秀雅要林宗呈不要说,林宗呈只能乖乖听话,弱弱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说完林耀德回了里屋,再也没往后看。
林耀德走了,外面的厅里就只剩下了张秀雅母子。
林宗呈朝里屋望了望,确定看不见林耀德后,压低声音说道,“娘,为什么不让我继续。”
“你爹显然要包庇林宗良,再多说对我们也无益。”张秀雅走到一旁的置物柜边,从第二层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胶囊。她把胶囊给了林宗呈,靠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既然你爹偏心成这样,那我们就不得不使些手段了,这药你拿着,你找机会下到林宗良的食物里。”
林宗呈手抖着结果那粒胶囊,“娘,这会害死大哥吗?”他是嫉妒林宗良,也想过害林宗良,但他从没想过害死林宗良,他是为钱权所疯狂不错,但他至少还有人x_ing。
张秀雅笑了笑说,“死到不至于,但能让他变得疯癫。到时候元宵庙会有的他在叔公面前出洋相的机会。”
张秀雅的话,反而让林宗呈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林宗良死。
“我得进去了,不然你爹要起疑了,你也回去吧。”张秀雅在门口和林宗呈告了别。
南方冬天向来短暂,但这个冬天却意外的长,还离奇的寒冷。寒风吹落了最后一片叶子,嫩芽已经慢慢出头了,只是它们不知道在开春之前还有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雪。
“哥,今天这豆浆不够甜啊,要不要来点糖。”林宗呈喝了一口杯里的豆浆,用手中的勺子敲了敲装糖的小瓷瓶。
虽然两人已经撕破脸了,但面上林宗良仍跟林宗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既然林宗呈主动问他,他也不能无视林宗呈。
林宗良拿起一杯豆浆,没多想,正好他也要加糖,就应下了。
林宗呈动作流畅地舀了一勺糖放到了林宗良的杯子里,然后看着林宗良喝了下去,他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趁四周没人,林宗呈又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和桌上的瓷瓶换了一下,才快步离开了餐厅。
林宗良吃完早饭就回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起的太早了,他竟然泛起了一阵困意,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一整个上午林宗良都没有出过房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林家这么大个宅子,住了将近百人,下人们各司其职,主子们行动随x_ing,看似交互密切,其实很疏远。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杜昱山在院子溜达,顺便去主楼找林宗良,刚过桥,就被对面的林耀德叫住了。说起来,从林宗良坦白到现在,林耀德还未跟杜昱山单独谈过。以下棋为由,杜昱山答应了林耀德的请求,也就将去见林宗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本来这也不是必要的,谈恋爱随时都可以,但长辈不能怠慢。
下棋去的是茶楼,就在祖宅的最南部,算是整个宅子里最高的建筑了。落座后,林耀德亲自给杜昱山斟了茶。
林耀德没有直抒胸臆,抿了几口茶,跟杜昱山唠起了家常来,“昱山,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杜昱山说:“林老爷,无妨。”
“你也别老爷来老爷去了,叫我伯父吧。”林耀德持黑棋,下了第一颗子,“家中父母健在吗?”
杜昱山斟酌了些许时间,将棋子落下,才回道,“伯父,我母亲早亡,父亲还健在但关系不好。”
“你俩都是个苦孩子啊。宗良母亲去世得早,小时候他虽不说,但我不止一次发现他扒拉在窗口看着院子里他二婶陪他堂弟玩耍,宗良很孤独,但我不知道如何帮他。那时家里的长辈都劝我续弦,但我怕伤害到宗良,就一直没听。我之所以会娶宗呈的母亲,是因为在成亲之前她在林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发誓会将宗良视若己出。”林耀德的这段话很长,长的杜昱山不知道如何落下接下来的棋子。林耀德对林宗良的包容甚至有点让他嫉妒,同是为人父,杜盛民简直失败透顶。
杜昱山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索了半天只蹦出三个字,“谢谢您。”
林耀德落下了最后一个子,这棋局没持续到半小时,杜昱山就输了。林耀德摸了摸棋盘说,“你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