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让你赢。”宁煜浅褐色的瞳孔凝视着他道。
“让我赢?于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吗?”吟蘅奇道。
“不知道。”宁煜诚实道。
“……”
“你们在说啥?”一旁的萧元绍满头雾水。
“没事,跟你无关。”孟吟蘅道,语气却是充满凝重。
随后的几场比试,三人各怀心事,皆未仔细观看。
三日后,自由之试结束,最后只剩孟吟蘅、宁煜、凤纤迟、慕书越和云拂禾五人参与最后一日的实战之试。
惊变现(中)
天尚蒙蒙黑之时,慕宗主便将最后的五人带至登天崖顶。登天崖为蓬莱所处的重云山峰中最高的一座山崖。相传因走投无路而来至此处跳崖两个人,只要是真心相爱的,天神会助两人一步登天,是故此崖才名为登天崖。但这终究只是个传说,走投无路的人不少,但也没人会真的跳下去以命相试。
只见此崖极为陡峭,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索与对面的山崖相连,两崖间约有四五百丈,山崖下即是万丈深渊,围观众人仅是向崖下望了一眼,便是一阵眩晕。
慕宗主简单描述了这一日实战之试的事项。就在此崖的某一个山洞中,置有一把蓬莱世代珍藏的宝剑“灵墟”,最先找到此剑并回到此处的,便为最后胜者。期间无论遇到什么事,均可发s_h_è 穿云弹,会有人去相助,但一旦发出,即视为认输。此次试炼可以二人结伴,也可独自行动。随着一声令下,最后的试炼便已拉开了序幕。
只见云拂禾持剑率先踏上了锁链,健步如飞,轻功了得,然随着其逐渐到了锁链中间,锁链开始摇晃不稳,云拂禾也随之身子不住晃起来,几次险些稳不住,看的一旁众人皆是心惊不已。
吟蘅与宁煜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叹之意。只见锁链上的云拂禾终是稳住了身形,平安到达对面山崖,随即却也不回头,径自前行。众人皆是佩服此女子之胆量,同时也对太白云家多了几分敬仰。此次比武大会,太白云家的云挽容作为慕书越的未婚妻本也应参加,然因其宗主云知卿却不知又去往何方了,太白一应事务全压在云挽容身上,故此便没有来参加。
随即凤纤迟也到了另一座山崖,慕书越望了望身后的孟吟蘅与宁煜二人,也独自过去了。
孟吟蘅刚想拉着宁煜过去,却见宁煜一脸凝重,对他张了个口型:“锁链有异。”
孟吟蘅心内一奇,不知宁煜是如何得知,但此处也没有别的路,只得握紧手中剑,心下打起十万分警惕心,拉着宁煜一前一后走上了锁链。
开始倒还安稳,锁链也没有怎么摇晃,二人一路顺顺当当的来到了正中央,随着距离对面山崖越来越近,孟吟蘅始终绷紧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正当孟吟蘅觉得宁煜想多了的时候,却突然脚下锁链急剧一颤,竟生生裂成了无数碎片!刹那之间,已经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二人径直坠入万丈深渊。孟吟蘅在最后失去知觉前,只隐约听得两边崖上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好像其中一个是萧元绍,还有一个却是谁?
孟吟蘅是在一阵透骨寒意中醒来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溪流边,半个身子都泡在水内,所以才如此寒冷。吟蘅打量一下此处,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辰了,也不知此处为何地。孟吟蘅四处摸索到了自己的无忧剑,顿时抱在怀中,心里安心了不少。
这时却突然想起与他一起坠落下来的宁煜,忙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道:“宁煜——”却哪里有宁煜的回音?
孟吟蘅一边起来四处走动,一边喊着宁煜的名字,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吟蘅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悲伤充溢在心间,久久不散。孟吟蘅决心保存体力,于是其不再四处走,而是复回到了醒来之后所处的位置。
冷静下来之后,孟吟蘅却越发瑟瑟发抖了起来,同时腿上也一阵阵发疼,他掀起裤脚一看,原本已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兼之被寒冷透骨的水泡了不知多久,他心内哀叹一声,撕下一块衣角,做了简易包扎。
心内疲倦之意越发浓,孟吟蘅靠着身后石壁,欲歇息一会儿,突然耳尖的他闻得不远处传来几声细微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凛,紧紧攥着无忧剑。
黑暗中只觉身后那人似是靠近了吟蘅身旁,弯下了身子,孟吟蘅猛然起身,同时无忧剑出鞘,却感到那人愣了一下,孟吟蘅起身之后也愣了一下,连手中的剑重重落了下来也未感觉到,他惊喜道:“宁煜!”
“嗯,你怎么样?”宁煜不知从何处拾来了些干柴,生起了火,火光中映出两人憔悴的脸庞,且身上均是沾满泥土,伤痕累累。
“我没事,宁煜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
“我去四周转了一下,找了些干柴和野果。咱们这是在崖底,但却不是咱们所处的那座山崖,此处河流与登天崖底深渊是相连的,咱们恰好被冲到了这儿,也不得不说是歪打正着。”宁煜道。
“早知道那个锁链是这样,咱们当时就不该走上去,但是为什么前边三人走过去都没事?”吟蘅一边坐下烤火,一边问道。
“那个锁链事先被人动过手脚,那人应是事先计算好了,所以恰在咱们走上去的时候锁链崩裂开来。”
“那人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在那三人之后过锁链?”孟吟蘅闻言,皱眉问道。
“也许,真的是有天意吧。”
“宁煜,为何你什么都知道?好多事你都料到了。”孟吟蘅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出了这句他一直想问的话。
宁煜闻之,烤火的手一僵,片刻后,方缓缓开口,语气却无比郑重:“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神明的指示?”
闻此言,正在吃果子的孟吟蘅不禁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方顺过气来,“宁煜你这人……”吟蘅一脸无奈道。
“嗯?”
“让我说你什么好,哎!对了,还有一件事,江都那天晚上是咋回事?你应该还记得那天吧?”
“嗯,我记得。”
“是咋回事?你当时怎么在那?我当时是被一个黑衣人引到那里的,还有那个树下的尸骨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宁煜眉间一挑,却是抓住了孟吟蘅话中重点。
“没错,当时我在客栈里,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出门只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身影,当时我只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想追上去,却被引到那里,随即也失去了那人踪迹,然后就发现了树下那个无名尸骨,然后就看到了持剑正冷冷对着我的你了。”
宁煜闻之皱眉不语,良久才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被一个黑衣人引到那里。”
“什么?你也是?”孟吟蘅诧异道。
“看来那座林中埋藏了一段故事啊,以后定要找机会去那里仔细探查。”
“哎,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看看了,不过后来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进去探查?
“没有,我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也回去了。”
孟吟蘅不禁叹道:“好可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江都那里离秣陵很近啊,下次去找元绍玩的时候就可以去顺便一探了,宁煜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
“嗯。”宁煜淡淡地点头道,随即又提醒道:“首先,咱们得先上去。”
“也对,咱们现在上不上得去都是个问题啊!”孟吟蘅叹道。
“能上去的。”宁煜一脸坚定。
孟吟蘅莫名觉得宁煜说话很有分量,不自觉便使人相信,而且跟在他身旁,总是有一股没来由的安心感,也不知却是为何?
二人休息了一番,随即动身寻找出路。此时天竟已蒙蒙亮,周身笼罩起一层薄雾,视野仍不清晰。也不知两人在崖底过了多久,还有剩余那三人怎么样了,也不知最后谁胜了。随即孟吟蘅便打消了心内的胡思乱想,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想着比赛之事。
两人举起一只火把,循着火光,一路向前走。却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两人眼前再也无路可走,面前即是高耸入云的石壁,孟吟蘅不禁有些失望,望了望身旁的宁煜,却见后者在仰头望向石壁,若有所思。
“宁煜,你在干嘛呢?”孟吟蘅好奇,循着宁煜目光望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考虑着爬上去的可能x_ing。”
“啥?”吟蘅大吃一惊,复抬头望了一眼,随即自己否定了,“这……不大现实吧。”
“你还没有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别急着否定,咱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闻此言,孟吟蘅心内泛起一股异样情绪,却又觉得此话莫名耳熟,似是很久之前听过。
“嗯。”孟吟蘅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各自拔出剑来,此时天已亮,亦不需火把照亮了,两人看准第一个落脚点,脚下借力一跃,登时稳稳落于其上,然之后便只能一步步用剑撑着上去了。
二人一边以剑支撑,一边慢慢攀爬上去,越往上越陡,甚至都找不到支撑点,且随时一个不稳,便有可能跌落下去。此处远不同于之前那个位置,下面全部都是坚硬砂石,从这个高度跌下去,定是粉身碎骨,因此两人步步皆极为小心。
正当两人攀爬至三分之二时,宁煜手中的剑c-h-a入的那块岩石却是松动了一下,宁煜一个不稳,便向下滑去,同时宁煜身下所处的一大片岩石皆向下滑动,连带着宁煜身下的吟蘅,也一个不稳,双双滑落下去。孟吟蘅心内哀叹一声:“命定要葬身于此了。”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