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向谁求救?”楚玄墨捏紧了顾绝的左手臂,“你忘了你的右手是被谁弄伤的吗?谁都可以,洛琅不行!”
“我……我……你生什么气?有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他也被惹毛了,因为面对的是楚玄墨,所以他已经尽量在压抑怒气了,可在说话间,音调忍不住往上扬,说到最后一句几乎也是吼出来了的。
楚玄墨冷冷地盯着他,在顾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楚玄墨用锁链把他全身捆住,一把抱起了他。
“楚玄墨?你干嘛?”他脑袋冲着地面,随着楚玄墨往前走的动作,他还一下一下撞在了楚玄墨的身上。
洛琅十分有眼力见,拍了拍还在抱剑无声痛哭的姜蔑的脑袋,说道:“我们走吧。”
“走?那老大呢?”
“他?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了。”说完,撑开折扇掩住嘴笑了笑。
耳尖的顾绝一下听到了洛琅说的胡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洛琅你给我站住,你在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顾绝一把被楚玄墨扔到了床上。他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才将那捆住全身的锁链通通甩掉。
顾绝坐在床上,与楚玄墨四目相对,两人僵持良久,却是楚玄墨先开了口:“你在这等我。”
楚玄墨抓着锁链一端消失在顾绝视野中,只是这锁链长的出奇,顾绝能感觉到即使楚玄墨已经走得离他很远了,而那锁链一端还是在他手上。
不过这还是让他松了口气,干脆就躺到了床上。
这是辰月阁里唯一的一张床,也是他连续睡了三年的床。以为他离开了这么些年,再躺到这床上会沾染一手的尘埃。没想到还挺干净的。
他用脚挑了被褥上来,先闻了闻,再盖在了身上。
这被子也挺干净,不像很久没住人的模样。洛琅有心了,逼他回灵溪岛之前还知道帮他打扫房间。不过话又说回来,楚玄墨怎么知道床在这儿?
顾绝摸了摸脖子上的铁圈。这部分做得倒是挺精巧的,细细小小的,看起来好像用力一拉就能扯掉,实际就算拿剑来砍,他的脖子断了这铁圈也不一定会断。
有钱人的生活方式,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虽然是对楚玄墨心里有愧,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当成狗对待了。一码归一码,他得好好跟楚玄墨说说。
然而这床铺实在太暖和,顾绝就眯着眼躺了会,竟然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床边还站了一人,顾绝揉眼爬了起来,想着可能是楚玄墨就没有多在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碰到了楚玄墨的身体,楚玄墨全身s-hi透,像刚在水里游过一遭的样子。这大冬天的,去哪弄了一身s-hi回来?
顾绝马上被冻得清醒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玄墨注视着顾绝,躲过了顾绝伸过来想帮他擦干头发的那只手:“刚才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冷静。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
原本的火气就这么被楚玄墨的三言两语给冲散了。
看楚玄墨这幅惨样还不忘给他道歉,他受宠若惊:“我不在意。你快把衣服脱了,到被窝里暖暖,可别着凉了。”顾绝朝他招手,还特意往里挤了挤,多留出半张床的空间,让楚玄墨上来。
“这……”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楚玄墨犹豫着,把黏在身上的外衣先脱了。
顾绝看着却是皱了皱眉:“怎么扭扭捏捏的,光脱一件外衣跟没脱有区别吗?你不冷吗?”
说着亲自上阵,帮着脱下繁琐的衣裳,脱到最后一件时,顾绝停手了,心里有点别扭地摸了摸下唇。其实他以为在脱第一件的时候楚玄墨就会阻止他,没想到真会由着他脱。
这下尴尬了。
“我自己来吧。”
“行。”他转身绕到了火盆边,伸手暖了暖手。可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楚玄墨把火盆拿进来的吧,也算贴心。
全身脱得干净,楚玄墨躺到了被子里,表面平静淡如水,而那发红的双耳却是把他出卖了。
“去了哪里把头发也弄s-hi了?”顾绝随手拿了之前自己脱掉的外衣,帮着擦干那一头长发。
楚玄墨虽是不太同意这种行为,却也没有阻止。
“为什么不把头发束起来?按着你以前的模样,我绝对不会把你认成姑娘。”
“怎么?顾公子喜欢我这模样的姑娘?”
擦着头发的手一停,顾绝抽了抽嘴角:“你就别调侃我了。那是时机正好,白衣黑发的姑娘站在梅树底下真成了一副好画。那树下的姑娘无论是谁,我都会心动的。”
楚玄墨冷笑了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发冠呢?”
“我既已叛出朝华剑派,又怎么会留下他们的东西?”
“哦,那我下次给你买一个吧。”说起朝华剑派,他还是心虚地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楚玄墨。若不是他,那楚玄墨还好好地在那山上当他的大爷。能在他接受范围以内补偿楚玄墨,他就尽力补偿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玄墨干咳了一声,脸上染上了红晕。只是在身后擦头发的顾绝并没有看见。
顾绝觉得此时楚玄墨心情不错,就趁热打铁问道:“楚兄,你看我都对你这样好了,能把我脖子上的铁圈给解了吗?”
楚玄墨淡淡道:“我若解了,你不会逃吗?”
“额……”顾绝的视线看往了别处。他一开始就打算要趁洛琅不注意逃离灵溪岛,不管楚玄墨是不是在这,他都是要逃的。
“但这铁圈带着我脖子疼。”
楚玄墨回头看了眼顾绝,右手拎起那铁圈比了比重量:“回头我给你换一个。”
就不能干脆拆了吗?
暧昧
拗不过楚玄墨,顾绝心想还是另辟蹊径吧,到时可以让姜蔑拿锯子过来试试。
姜蔑口中说的内乱可能就是指楚玄墨吧。这倒有意思,一个光有名头从未见过真脸的教主回来了,原本洛琅这个少主一人权利大过天,现在突然有一人能压过他了,他能乐意吗?灵溪教兄弟□□之战在未来势必会发生。只不过楚玄墨在这光有个名号,没有誓死效忠于他的人,恐怕会吃亏。
但若楚玄墨胜了,就等于断了洛琅的一只手臂,这是能让洛琅郁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当即又准备留下,帮楚玄墨□□。
顾绝神游天外,偶然还会发出几声轻笑,楚玄墨摸着他散落在颈间的头发,一双眼含有深意地凝视着他。
这炙热的眼神终于把顾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一转头,对上的就是楚玄墨这双欲说还休的眸子。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楚玄墨的双眼,微微地吐了口气。刚才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的心多跳了几拍。
吓死人了。
楚玄墨却是按住了顾绝的手,顾绝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赶紧抽手往后退去:“那个……你先睡。我有事要找小姜,先走了。”
他跳下床,先是拿起了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外衣,确定皱到难以见人后就借了楚玄墨的一件狐狸毛披风。
批在身上,顿感整个人都富贵了起来。
赶紧晃了晃脑袋,驱散这穷酸思想。
顾绝开门出去了,不过竟发现他要找的姜蔑正贴在门口听墙角。
“老大,早上好啊……”姜蔑干笑着打招呼。
“早什么早?”他甩了甩头,把那根锁链甩到脑后,“听到了些什么?”
姜蔑赶紧摆手说道:“老大,我发誓,这房子隔音,我啥都没听到。”又压低声音凑到顾绝耳边,“老大,你怎么认识洛……教主的?”
顾绝刚想回一句是自己倒霉,却霎时想到了其他的事,计上心头:“小姜,你好奇为何老教主要对外说我已经死了吗?其实啊,是老教主派我去保护他亲生儿子的。你懂了吗?”懂了就去外面散播谣言,为他的诈尸找个借口。
“老大,你是站在教主那头的吗?”姜蔑顶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顾绝的腿,略有些委屈地问道。
“放开”不知何时,楚玄墨走到了顾绝的身后,冷冰冰的眼神从上往下地盯着姜蔑。
姜蔑看见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放开了顾绝。
“喂,非礼勿视,非礼勿让我们视啊。”顾绝赶紧脱下刚穿上不久的披风,披在楚玄墨身上,连着姜蔑也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眼。
“你不觉得冷吗?”顾绝问道。
“你觉得冷吗?”楚玄墨反问。
姜蔑却是见不过两人僵持,招手让顾绝蹲下身来:“老大。”他凑到他耳朵边说道,“我是站在老大这边的,你能先把教主支开吗?我有话对你说。”
顾绝拉了拉脖子上的铁圈,若有所思。被这东西绑着,支开楚玄墨又能支开到哪里去,但最后还是用软软的语气求饶道:“楚玄墨,你先进屋里去等我好吗?”
楚玄墨瞥了顾绝一眼,在他的推搡之下,不情不愿地进屋了。
“老大,你和教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楚玄墨进去后,姜蔑赶紧问道。他的右手紧抓着左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