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看着自己严肃认真、说的头头是道的媳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那我该做些什么?”
元泷满意地露出牙齿笑了笑,笑着笑着忽然就僵了:“那个...我们先解决一下他对我印象问题比较好,我第一次见他就骂了他来着......东皇还挺温柔的哈?他不记仇吧?”
......
大荒宫后门的外面
两个男人对着门站在,犹犹豫豫、踌躇不前,一磨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陆压...我们要不先去买点礼物过来?”
“我不知道东皇缺什么。”
“也是啊...妖帝能缺什么东西?陆压,要不我把你绑个蝴蝶结带进去?东皇肯定缺儿子......”
“......”
“你干什么?不要咬我!痛痛痛...”
“还绑蝴蝶结吗?”
“那我们空着手进去见我岳父?他真的不记仇吧?我见他俩次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那我们回去吧。”
“都已经来了,你好不容易恢复记忆的...不管了,我推门,你进去,不要管别的直接往韶阳台走!”
“嗯...”陆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元泷走到了后门前面,手才抬起来,背后的声音就差点把他吓的推开门摔进去。
“你们怎么不进去?”
元泷回过头,看见道君身后站着个俊美非常的男人,道君的头微微低下来,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龙尸脑子一抽开口道:“东皇...你...你也喜欢走后门啊?”
“凑巧而已,西南托吾养的小东西跑过来了,吾来找他,乌白,过来,”东皇对着趴在墙沿上的黑猫招了下手,黑猫叫唤了一声,跳下来,跑到了妖帝脚边蹲下。
“吾儿怎么了?背对着爹爹做什么?”
“陆压拜见...东皇,”道君缓缓转过身,语气没有异常,不过有个称呼却始终脱不出口。
东皇叹了口气,笑了笑:“...吾儿终于想起来吾是谁了,可惜又不肯叫爹爹了。”
元泷看着此刻背对着他的道君,微微有些着急,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他能听见道君开口之前轻轻地提了一口气,不过语气很镇定:“东皇...我已经都记起来了,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我随时都愿意帮你分担妖族的重担,我知道我没有昶燚适合统领妖族,我没有他的阔朗,没有他的包容,没有他那么优秀,他能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很敬佩兄长,一直都是,东皇喜欢兄长,我能理解,现在如果东皇需要的话,我愿意代替昶燚的角色,为了妖族,为了东皇,虽然可能依旧做不到他那样,但是我会尽力做好...不会再逃避任何东西了。”
“你已经很好了,”东皇看到了空落落的袖子,眼中有心疼流露出来,“还会疼吗?”
道君摇了摇头,“是我太偏执了,不怪东皇。”
“吾儿不是昶燚不用做他,你是吾最小的儿子,你是陆压,你的名字是爹爹取的,不要扔下它...该怪爹爹的事情就怪爹爹,是吾一直对你不够好...吾该在意吾儿的努力,吾该告诉你吾对你和对你其他兄长没有区别,吾不能用你的个x_ing做借口,身为父亲,吾应该主动关心你...可能已经晚了,但是爹爹想补偿你,你能告诉爹爹你想要什么吗?”
道君顿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语气是试探的,不过没有紧张,他很平静地看着东皇,眼睛里闪烁着平和的期待。
东皇似乎没有想过陆压道君会问这个问题,稍有些惊讶,向道君伸出来手,“来......”
道君迈出来一步,简单干脆地抱住了东皇,没有想象中的僵硬扭捏,只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东皇缓缓握住了道君的肩膀,又一次感觉到这个孩子长大了,几乎和自己一般高,肩背都是挺直的、强壮的,比看上去更有力,即便少了一只手臂也足以担起很多东西,那个缩在角落的弱小身影不知不觉就变得不需要他再去照顾。
“爹...”
东皇听见这一声称呼,心底柔软下来,忽然听见了旁边抽鼻子的声音,他抬起眼来看见哭出来的元泷。
“别哭了,”道君松开东皇之后一直安抚着自己莫名多愁善感的媳妇。
“老子也不想,我忍不住...我好几百年没见过我爹了...还有我表叔,我四舅,我三姨......”
“我带你回去见他们,不要哭了,”道君无奈地拍着龙尸的背不停安慰。
东皇在一边摸着怀里的黑猫,笑吟吟看着两人,虽然很多事都已经变得无法补救,很多人都不再能回来,但如今这样...大概也算是天伦之乐了吧?
第94章 番外 东皇篇
蓬莱市长岛县
长山路侧,一条植被繁茂的小巷子里,某间装修别致古雅的小楼隐遁在这样不易寻找的地方,门口没挂招牌,但又有点不像是现代人的居所,门却是紧紧闭着的,让人摸不到头脑不敢贸然进入。
“喵...”一只黑猫蹿近,拍了拍二楼的窗,从缓缓打开的一条缝里钻了进去,里面一闪而过一个妖娆的旗袍女人,随即便关好了窗户,不再留下任何影像让人猜测。
女人和猫随处可见,似乎都不算奇怪,让人惊叹的是,这房子之内别有洞天,外面看着不大的屋子,在里面却大到可能会迷路,走廊弯弯绕绕,交错回旋,不熟悉的话,拐个弯就再也记不清自己从哪里过来的。
再加上装修古雅,一廊一柱都带着扑朔迷离的神秘韵味,很容易迷了眼睛,恍惚的觉得自己穿越时间走进了古代某个文人雅士的别居,误以为下一秒推开某扇精致的雕花房门,就能看见个身姿曼妙的闺房小姐坐在窗前,摆好了小酒等着和自己再续前缘,到了那地步,甭管对方是人是鬼,是妖是祸,都任由摆布,先干柴烈火一番再...咳咳......跑题了。
漂亮的小姐不是这的主子,高大俊美的长发男人才是这奇怪房子的正主,随着黑猫的穿梭,走廊深处的一座室内花园显露出来,能看见这里的主人穿着一身白衣,长发随意披散,独自立在繁花紧簇之中,光不知从何而起,照在他身上,熠熠生辉的形象带着股慵懒的王气,宛如天地神明,让寻常人忍不住腿肚子发软,只想一跟头跪下来,将平日里习惯扬起的头颅伏在地上,靠在他脚边膜拜他。
不过显然某些动物没有这种感觉,黑猫蹿到了他脚边,把背往上一靠扭来扭去的动,像是在拿他的裤脚蹭着痒。
“小东西,还好我不是西南,不会嫌你脏...”习惯了说吾的东皇说起我来还是有些别扭,不过他正在努力习惯这个更普遍的自称,自从妖族有了陆压道君照应,他就离开了瀛洲搬到了人间,毕竟在这里比较好照应回归到人界的部分妖族,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语言上也总要一并适应。
东皇初到时,本以为此处有故友在,可以时时相聚不算清冷,结果新婚的道长一时兴起要带着他小师侄游历他曾走过的那些世界当做新婚旅行,离开了此间,两人环游太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偶尔回来一次,只留下这一只不会言语的小谛听给他消遣。
妖帝把执着于倚在他腿上蹭痒的黑猫拎了起来,无奈的打趣:“你这是贪玩长了虱子吗?要么不回来,一回来便蹭着我不放。”
“喵...”乌白轻轻叫了一声,扭过小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想解释清楚谛听喜暖的习x_ing,说明白自己没长虱子只是想蹭一蹭金乌暖烘烘的妖息,可惜东皇不是道长,看不懂它的比划。
“帮它去洗洗,”东皇将黑猫递向了近侍的女妖,乌白顿时垂头丧气下来,耳朵软软的趴在头上,沾了灰的小爪子垂在身前晃悠。
东皇看出了些委屈的意思,轻轻揩了一下它软趴趴的耳朵,“回来总要洗干净,免得惹病不舒服...”
妖女将黑猫抱过来,头一次趴在女人胸前黑猫抽动了一下小鼻子闻着截然不同的香气,扭脸就不再在意刚才的委屈,好奇中抬起爪子按了下妖女丰厚的胸前,“喵?”
东皇看着它的动作露出浅淡的笑容,轻轻摇了下头。
......
东皇宽敞的卧室之内,不止都是古风装修,还掺进了一点点西化的元素,地面上暗红的实木地板和墙壁上金木交错的镂空雕纹相互陪衬,卧室的东西两侧摆了通顶的木头书架,沿书架顶端是两扇玻璃天窗夜里有粲然的夜空,天明有晴天浮云,屋子中央被暗黄吊纱一层层遮掩的圆形大床上铺着柔软洁白的羽毛被,这里到处都是古风混了一丁点西化的元素,不过混搭的都让人感觉到一种舒适和安然的感觉。
此时泛黄的光线从四面精致的烛台上投s_h_è 下来,穿过薄纱落到床上,床上男人的白衣也映成了昏黄。
洗的香喷喷的黑猫在东皇身边趴着,不时扒一下自己的耳朵,歪头舔舔毛。
东皇手中拿着书,两片金羽浮在他身前照亮着书上的字,那是本晦涩难懂现代学术类书籍,妖帝如今正在一点点了解现在的人间,书中的东西对他不算难学,不过真正的认知恐怕要等读过一大堆书之后亲自去体验才能得到。
黑猫大概是趴的烦闷了,自己滚了几圈,盯上了空中亮亮的羽毛,压下身跳起来,扑住了其中一只叼在嘴里,扭头看见东皇的目光从书上挪到了它身上,又悻悻地松开了嘴。
沾了口水的羽毛飘回空中,东皇放下了书,把黑猫揽到了腿上,“乌白很无聊吗?”
“喵,”乌白抬起爪子放到了东皇胸前,来回拍了拍又缩了回去...不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