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说了这句话,施阳用余光瞄到,那獓因瞬间化为了一红衣女子的形象,烈焰红唇,香肩半露,双胸如青云出岫,好不妖艳。不过这般形象,施阳倒是见过类似的。那双生恶魇的两朵妖花,不也是这般形象?衣装样式虽不同,但是总体感觉一致。
施阳心生疑惑,怎么这凶兽如此听命于这人。
他转过身去,粗粗瞥了一眼化为女子的獓因,又问道:“千晟呢?”
獓因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垂着眸子回答道:“凌公子说他去下山买果子去了。告知奴家若公子醒来,便告知公子。”
“为什么不是你去?”他问。
“凌公子怕我这般样貌太招人眼。”獓因小心谨慎地回答着。
“母太岁,找到了吗?”他又问。
“越公子吩咐的事,奴家不敢怠慢,已命了手头所有妖兽去寻找。”獓因道。
身遭的画面又模糊起来,施阳看得云里雾里。待到画面清晰,施阳发现身边的环境又换了一处,而边上与他一道走的男子样貌颇为熟悉,肤色古铜,五官如琢如磨,深邃而分明,眉心一道双蛇缠绕图腾,与陆无疏的一致。不过陆无疏的是清淡的蓝白色,而此人眉心的图腾,却已变成了清晰可见的赤红色,三分妖艳,七分邪魅。施阳想着,这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凌千晟。
凌千晟?越公子?怎么这两称呼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千晟,你不可以离开我超过半个时辰。”越公子道,同时双目注视着边上人的侧脸。
凌千晟转过头,眸色温润如水,透着些许宠溺,对他道:“好。”
施阳透过这双眼睛,这双耳朵能看到听到。两人自顾自的走在林间,施阳也听到两人身后似有野兽粗重的喘息声,他细细一听,好像是狗的哈气声与低低吼声。
越公子突然停下,对凌千晟道:“千晟,你看着我。”
凌千晟闻言驻足,双目注视着他,柔情似水。
“你觉得我恶心吗?要求你做那种事。”越公子问道。
凌千晟摇头。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又问。
凌千晟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道:“我会一直看着你,留在你身边。但是情话,越公子,我真的讲不出来。”
越公子苦涩一笑,在凌千晟怀中道:“不会喜欢,当然讲不出来。”
“戚公子,有猎物。”施阳忽的听到一沙哑的说话声,似那人喉间卡着些东西,只能艰难发声。
听了这话,施阳忽然记起来了,这位越公子,全名应该是叫戚越。
戚越从凌千晟怀中出来,瞄向了一旁,施阳顺着戚越的目光看去,只见戚越身边有着五六条硕大的血煞犬。血煞犬是一种相当凶悍的犬类妖种,好勇斗狠,誓死不休。他们个体庞大,四肢强壮,却不像是一般犬种一样身负皮毛,倒像是被活活扒去了皮毛,浑身鲜血淋淋。此时,这些血煞犬正龇牙咧嘴,凝视着前方。
“别伤了它,去罢。”戚越随意一句,那五六条体型硕大的血煞犬顿时冲出,冲向前方。下一刻,施阳只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戚越与凌千晟闻声便过去,只见一条血煞犬正牢牢咬住一个樵夫的脖颈,拼命甩动着头,似要将那樵夫活活咬死。
“下等妖种就是不听话。”戚越冷冷一句,旁边正在观战的几条血煞犬突然一拥而上,直接与那只正在咬着樵夫的血煞犬撕咬在一起。
那只血煞犬发狂似的挣扎,最后在求饶似的呜咽声中,被同伴活生生咬死在一旁。
施阳看着凌千晟走至那樵夫身旁,探了探他的气息。施阳看道那樵夫的胸腔还是一起一伏,应当还是活着。活着便能想办法救一救。
“怎样了?”戚越问。
凌千晟道:“已被咬断了喉咙,虽活着,能支撑一阵子,但是没救了。”
施阳还在想着让他们两人将这樵夫救下,不想戚越在沉默片刻后便开了口:“既然没救了就给个痛快罢,没必要活受罪。”
施阳的心一凉,不禁被戚越这般行事作风给震慑了。
凌千晟闻言当即拔剑出鞘,直截了当地将剑刃捅在樵夫心窝。樵夫的面部表情一狰狞,立马断了气。
“戚公子,那儿还有。”血煞犬们再次跑向了另一处,而后安静地围绕在一只受伤的九尾赤狐边上,摇着尾巴等待戚越过去。
戚越走至赤狐身前蹲下,只见那只赤狐脖间已被不知什么妖兽咬得遍体鳞伤,正奄奄一息的喘着气,胸膛一起一浮。戚越伸出戴着黑色手套子的手探了探,轻笑一声:“素闻九尾狐族最为痴情,认定一人便伴其一生,而妖丹内的妖力也最为纯净,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戚越抬了头,看着凌千晟,又道:“千晟,这倒是与你截然不同,妖狐都痴情,而你却寡情。”
凌千晟看着戚越的目光从未变过,一直是温润如水。“我会伴公子一生。”
“即便是我怀中的御灵珠没了,你也会守在我身旁吗?”戚越问。
施阳闻言,还在为樵夫之死感慨的心猛然间一缩。从看到凌千晟与他手上的黑手套子开始,施阳便在猜测此人是否有御灵珠,没想到这么快就知晓了答案。
凌千晟沉默许久,一双眸子不躲不闪,半晌之后,他的目光中满是坚毅,答道:“会。”
戚越笑了一番,说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转而,他将视线重新移至九尾赤狐身上,又对边上的血煞犬道:“带回去,让蚌母好生养着。”
施阳仔细盯了这九尾赤狐一会儿,忽然觉得这赤狐有些眼熟。
画面又迅速飞逝,施阳在这梦境中如同走马观花,不能看清戚越身边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待到周边环境不再朦胧,施阳又顺着戚越的目光看到,他的膝上正盘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赤狐,六条赤色的狐尾在空中摇曳。
施阳不免好奇,他听苍月邀说过,狐狸一般只有一尾或者九尾,六尾妖狐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是只斩尾的九尾妖狐。施阳根据前边看到的猜测了一番,又看着这六尾赤狐的毛色,已经确定这只妖狐已经是被斩尾了,而为何被斩尾,施阳不知。
一说起六尾斩尾妖狐,施阳倒是想到了风月雅叙遇到的那只,那只斩尾妖狐也是相同的毛色,相同的尾数。
想到这儿,施阳不免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只斩尾妖狐,就是风月雅叙遇到的那只?!
施阳决定继续看着,看戚越与这只赤狐还会做些什么。
那只斩尾的赤狐摇着毛茸茸的尾巴,似在轻轻挠戚越的下巴,惹得戚越一阵发笑。戚越抓了它的尾巴便道:“别闹,我怕痒。”
赤狐不停,依旧将其余几条蓬松的尾巴缠在戚越手上,侧头瞟了戚越一眼,道:“主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如同冬日暖阳,小生喜欢。”
戚越将手搭在赤狐的脑袋上,道:“都说妖狐痴情,如果千晟能有你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妖狐闻言便仰起头,立起耳朵,道:“凌公子能给的小生也能给,主人何必痴念与他?”
“他去哪儿了?”戚越问道。
“凌公子才离开不到半刻,主人你也太痴心了些。”妖狐似撒娇一般在戚越腿上翻了个身,露出了雪白的肚皮,又似怕惹怒戚越,便补充道:“凌公子将东西交于那痴情种去了,马上回来。”
戚越用指尖拨了赤狐的鼻尖,道:“你还说人家是痴情种。”
赤狐眯了眯眼,这就化了人形,一丝.不挂,跨坐于戚越的身上。施阳顺着看去,只见这赤狐媚眼如丝,眼中波光盈盈,好不魅人,施阳见了那眼神都不由被勾了心魄。而他身后的六条尾巴却没藏进去,只是慢慢缠上了戚越的脖子,似乎是在挑.逗。“主人喜好男风,小生愿意作陪。”
而后只听到“扑通”一声,戚越就被赤狐推到在了坐榻上。
“越公子,这枚平安扣,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赤狐用指尖拨弄着戚越胸前的平安扣,施阳一看,只见到了一块用黑绳拴着的平安扣,玉质不是特别通透。他估摸了下,这块平安扣应该只是个廉价物。
“你别碰它。”戚越道,一改之前有些宠溺的语气,换上的是一阵y-in冷。
赤狐似被这语气吓到,立马收回了手,退缩了身子,转而又是讨好的笑:“不碰就是了,公子让小生做什么,小生便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吱丫”一声便开了,施阳留意到那妖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后转头看向了门口。
施阳顺着戚越的目光看去,只见凌千晟站在门口,面色静如止水,双眸亮似星河。
“打扰了。”凌千晟阖门欲走。
戚越赶紧推开身上的赤狐,显得有些慌乱,像极了被丈夫捉.j-ian在床,他对凌千晟道:“没让你走。”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赤狐,道:“你先出去,这些天便再去花街逛逛罢。”
赤狐眼中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不舍,这就化为了原形,轻盈跳下坐榻,出了卧寝。
凌千晟轻轻阖上门,十分熟练地将戚越抱起,置于床榻上,道:“刚采了灵力,早些睡。”
戚越盘腿而坐,拉了他的衣襟,道:“说了你不用走,你看着我。”
凌千晟转过身,眸色温和,抬了手抚上了戚越的面颊,手指细细摩挲:“我不走,早些睡罢。”言毕,便开始宽衣解带,而后静静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