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子这两年开朗了许多。”王师傅定睛说道。
“是吗?”言荣并没有发觉。
“从你进来,我见着你长大,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天天拉长着脸,y-in沉沉的。”王师傅生怕说得不够形象,还特意模仿起‘y-in长脸’模样。
言荣忍俊不禁,老爷子太有表演天赋。
再一次见到言荣的笑容,王师傅更是确定,语气低缓道:“从你开始接客,到有名气,从没见你露出如此神采……”
“我还记得,你被打折腿关黑屋时啃馒头的样子,一晃也长这么大了……”
言荣不知道王师傅在感慨什么,到底也没分清这算是在夸他还是……
他刚想问,变见王师傅的脸色大变,朝他喊起来:“锅!锅开了!快快快,下鱼!”
“哎呀,翻面啊!——”
此时楼里,
醉汉扶着楼梯,大喊:“言荣!”这个醉汉会些武功,大炳小虎没法招架,根本拦不住。
鸨母见状,心里一急,回头朝云平骂道:“就你记x_ing好,就你知道世上有言荣是不是!”
“我告诉你,言荣有什么差池,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濮阳桀不知何时从屋里转出来,站在楼梯侧,倚栏杆向下俯望:“找荣儿?有事吗?”
醉汉闻声,仰望着濮阳桀,痴痴憨笑:“好,好,好。”
濮阳桀静静瞧着,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口道:“官人~上来吧~”
鸨母:“……”
云平:“妈妈,那人……是咱楼里的?”
鸨母扶额,算了算了,算他活该。
鸨母放下心来,转头教训起云平:“算你小子命大。以后不要提言荣这个名字,就权当没有这个人,懂吗!”又对云平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扮指点道:“今晚换件颜色素的,那是上官家。”
云平‘哦’了一声退回房里。
一个时辰后……
“这……这回行了吧?”言荣道。
王师傅拿筷子蘸了下盘里的红汁,舔了舔:“端上去吧,别说是我教的,丢人。”
言荣扯扯嘴角:把鳞扒干净,熟的,能吃就行了,咋有恁那么多说说道道……
“谢过师傅。”言荣道过一声谢便端着鱼配上两碗饭,跑了。
侧门,言荣前脚刚踏进楼里,后脚就被吓退了出去。
一男子衣冠不整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边滚边喊:“!!!!!!啊啊啊啊啊!救命!”
幸好言荣反应及时,托着食盘,紧贴着墙根站着。
那个男人大喊大叫冲出阁楼,冲到街上,玩命得跑,大白天的,跟见了鬼似的。
正好见鸨母下来,言荣便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你的事……哟,这鱼是你自己做的?”鸨母深感意外,他楼里的孩子都懒得很,还没有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倌呢。
“看这颜色,这勾芡……你呀别调i教新人了,去后厨做饭吧,王师傅就缺你这么一个耳聪目明,心灵手巧的切墩的呢~”鸨母戏笑道。
言荣立即拒绝:“不,切墩的才几个钱,不干。”
“哎呀,你还上脾气了,那我手里那几个孩子你都教好了吗,云平到现在连你的面都没见过,蓝鸣都快跟人私奔了你都没发现,还有谁,啊,还有枫久……他都快恨死你了。你把他怎么了?”
言荣一听,想起大庭广众将枫久晾一边的事,头疼起来:“嗯……一点小事,我待会儿去给他赔了不是。”
“那你快去吧,也算了我一桩心事,我不求他们能多好,只要有你和关荣当年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妈妈,你就别忧心了,他们还没长起来呢。”言荣宽慰他道。
“还是名字取得好哇。言荣,关荣……荣华富贵,别人求之不得,我却有俩。”老鸨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
“你算了吧,当年你还想将关荣叫做关门呢……门庭若市,还是关门大吉啊!”言荣顶起嘴来。
“送你的鱼去吧。”老鸨催着言荣赶快走:“啊,回头替我跟那三位传个话,该交养粉钱了。”
言荣心中咯噔一下,但这种异样瞬间又被他压了回去。
言荣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将他们三个顺理成章的推掉——涨价。
谁都不愿花大价钱在一个人老珠黄且毫无新鲜感的倌身上
鸨母见言荣愣神,怼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咋的,怕你的老情人们付不起?”
“哎呀没多少钱,你都过气了,我还能难为他们不成~”
虽然言荣知道自己早就过气了,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是那么的令人烦躁。
“妈妈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难听了!”言荣白了他一眼。
老鸨一怔,忽然笑起来:“哎哟,真长脸了哎~会跟我翻白眼了~”
“送你的鱼去吧”老鸨大手往言荣的屁股上一拍,顺势将言荣向楼上推去。
待言荣颠颠上楼,回了房间。
一直以一副只认钱不认人自居的商云涣,表情一瞬间落寞:看样子,言荣也陪不了自己太久了。那个用面粉换来的少年,回来了。
言荣,该走了。
老鸨笑笑,继续数着自己的莺莺燕燕过日子。
权当那个人,从来不存在。
第5章 第 5 章
言荣一回房间,脑袋都木了。一片狼藉已经无法形容他屋子里的惨状。
“小……小桀?”言荣出声询问。濮阳桀束发微乱,从言荣的床帏后应声出现。
他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满与y-in郁。
言荣突然联想到方才夺门而出的醉汉,那人身上的确带着他屋里的熏香。
再看看眼前病弱一般的少年,以及满屋挣扎过的惨状……言荣脑袋嗡的一声,食盘没端住,在差点掉地上的刹那,濮阳桀身形一晃,晃到他的跟前,濮阳桀的一只手端住,稳了稳上面的菜碗,道:“好险……”
客人上客人,这都什么世道!
言荣半是恼怒半是疼恨,他拉过濮阳桀,扯开他松垮的腰带,检查着身体的状况,却没看到伤口,我忙问:“伤哪里了?疼不疼?”
“什么伤?”濮阳桀不解。
言荣见他的动作并没有不自然,不像隐瞒。难道他想多了?言荣尴尬起来,磕磕绊绊解释道:“方才一个喝多的男的……然后,他衣冠不整,你也不整……屋子那么乱……我以为……”
濮阳桀举着食盘好累,一手先将碗筷摆到桌子上,一手将言荣拦腰搂过。他听完言荣乱七八糟的解释,倒没有多想。他搂着言荣,一起坐到桌旁,盯着这迟来的早食:“是啊,我和他上了,荣儿放心,绝没有弄脏荣儿的床”
言荣:“啊?”
“最近荣儿哥哥想碰碰不得,我可是忍了好久。”
“总该找个地方泻火吧~”他说得十分随意。
“……荣儿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怪我?”濮阳桀夹起一口米饭送到言荣嘴里,道:“你和裴方静缠绵一整晚,我都没有怪在你身上~”
言荣呆如木j-i,濮阳桀便用那双夹过米饭的筷子夹上他的鼻子,蹙眉道:“那人虽然模样不错,但太爱乱动了……”
“连荣儿这样的身子骨都能承受得住,他却怕得要死。”
“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原来这么不耐玩……”
濮阳桀无聊地念叨。
言荣终于想明白过来,甚至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两巴掌,他面上假笑:“那官人可还尽兴~”
濮阳桀显得失落:“非但不尽兴,还很扫兴,还是想要荣儿。”
废话,言荣是经过多少年的训练,那客人‘清白’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哪里受得住你!亏他还担心濮阳桀被……愚不可及!
“可是要我,是用花银子的~”言荣仍假笑道
“又到日子了是么?”濮阳桀叹气:“唉~何时你可让我想要便要,不用顾虑这些琐事弯绕”
……做梦吧,现在不可能,以后从良了,更不可能!言荣暗道。
他见濮阳桀似有继续交银子养他的打算,下一记狠招:“可是小桀~你的荣儿涨价了~”
濮阳桀不甚在意,继续盯着盘里,挑着鱼刺:“嗯?”
言荣估量着当红头牌的身价,又往上翻了几百两。不敢涨得太多,怕他们以为他存心的:“五百两,一季三个月,小桀你看……”
他终于停箸,侧过头,看着言荣:“这是你定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