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高H)穿成弟弟后 作者:天痕壹月【完结】(10)
陈安眼中出现骇然大波,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但却不敢深思。但光凭一双手,也不敢断定,把了把程昱的脉搏,发觉程昱身体向阴,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一时间心中竟然满是疼痛,这是程朔……这是程朔……程朔练得内力是阴性的,程昱练的却是阳性。不是程昱……
不是说程朔已死吗?难道凤升鸣调包了他们两人,害死了挚交手足,只为了……只为了美色?
陈安想到这一点,眼眶红了,直接将程昱摇醒,“你……你……你给我起来!”
有人推他,程昱勉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清来人后一瞬间强迫自己清醒。
“陈……安?”程昱迟疑地道。当年为了找程朔回来,由母亲做主,是让陈安离开浮云山庄,给了其遣散金,让他去别处,以免程朔因人负气……
陈安“啪”地甩了他一巴掌。
程昱被打得懵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事实上,最近他总是觉得自己在做梦,纵使处理要务时也觉得恍恍惚惚,好似吃错了药一般,怀疑过凤升鸣在安胎药里下了什么,但所看医书中又有说过这样的症状……
“你……你……你……”陈安指着他,悲声得好似快说不出话来,“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程昱浑身一震,“廉耻”二字却是戳中了他的心坎,身怀有孕,怀的还是自己好兄弟的孩子,九泉之下,若父母知道了,不知道要多么伤心难过,如今却连熟人都也这么说,这梦真是真……
“从小我就知道你被骄纵坏了!盟主他们隐瞒着你的身体秘密,让你当个被宠的小姐,加倍严厉对你大哥,纵使盟主他也会偷偷来看你,顺着你,你倒是好,小时胡闹也就罢了,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体,还想害你哥哥,现下你还真把他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给他下毒,盟主震怒!他还说‘害的是别人我开不了口说情,但是是我自己,还望父亲原谅’,说你有苦衷……你以为盟主死前没准备大义灭亲吗?!除了程昱你还差点害死了三个侍从!如果不是他求情,你早就死了!”
程昱听了大半,不由道,“我……”
陈安不想听他说话,又甩了他一巴掌,程昱倒在床头,脑袋撞在了桌子上。令人心惊的是,他此刻没有一点力气,连他打他都避不开。
第四十章
“你说说看你怎么对得起盟主他们!”
程昱咳嗽了半天,几乎要咳出肺来,“我……我不是程朔……”
陈安哪里信?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吗?你别忘了你向我投怀送抱过,我认得出来你。”
程昱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道:“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当初他刚知道自己身体异常,心情不对,你偏偏在那个时候对他……胡言乱语……”
陈安怒道:“我说的至少是真话!”他说着,想起曾经盟主夫人恳求他好好对程朔,后来更因为他说喜欢程昱而逐他出门,好似更加愤怒,“凭什么!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难道就只在乎什么道德礼仪……我偏偏喜欢你哥哥,不喜欢你,不想娶你,那又怎么样?”
程昱瞳孔微缩,万万没想到陈安竟然对自己也有那种心思。他以为程朔想杀他,是因为那天他知道他自己身体不久,他又教了他剑法,他一时之间没学会所以想岔了。而陈安那日酒醉,不知为何,很没有眼力见地对程朔说程昱学这套剑法只用了一点时间,激起了他的抗逆情绪……
怎么会……怎么会……?
往日里他也非轻薄性子,练武也老老实实地练,与凤升鸣虽然亲密了些,但是和别人连交谈都不多。怎么陈安也会对他起那种心思?
“你杀了他……你害死了他……”陈安越说越难受,左右顾盼了一会,竟然在一边找到个烛台,把外头的灯罩与蜡烛一把扯下,露出下头尖锐的东西。
程昱身子一僵,道:“你也想动手杀人?”
陈安哑声道:“我杀了你,给他报仇。”
程昱垂下眼,再说话时,已是程朔的音调,“小安,难道你真的心狠至此?当初我与你,难道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当初你不来找我?你就一点都不心软?明明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为什么会看上大哥?大哥他……是个男人。”
陈安苦笑道:“如果你不是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也许我会对你动心的……可是每次庄主大热天得扎马步晒一整天,盟主对他那般严厉,夫人也不敢对他宠爱,我都会对他心疼,相比之下,盟主表面上不亲近你,但也会偷偷来看你、抱你,夫人也把你当女儿宠,他们觉得对你愧疚,却觉得你哥哥是长子又是明面上的独子,所以……所以……你对我示好,我未必没有动心,可是瞧着你,我就会想着你为什么不是你哥哥,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长得如此像,偏偏性格就不能换一换,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无法接受,如果是他,我一定娶了。慈母多败儿,严厉的教导他反而心善,那般宠溺你你却如此……”
程昱道:“也许我有时候的确胡闹了一些,但我不是真想害我哥哥。”
陈安哑声道:“你大可推说当初下毒逃匿是假事,那现在呢?现在你又怎么解释?我杀了你,也算为你积德,夫人就是被你气死的,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还可以去阴间为他们赔罪……”他举起了烛台。朝程昱刺去。
程昱红了眼眶,想起父亲走时虽说了“大义灭亲”四个字,却未明讲,他也就按兵不动,最宠阿朔的母亲临走时,却是抓着他的手,明明气已喘不过来,却硬撑着,流着泪说了最后一句话,“昱儿,你给我,给我灭了……奇兰教,杀了你弟弟……不许留情,让他……让他不要再作孽!”
奇兰教已灭,程朔已死,他的亲人,却是一个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第四十一章
眼前略微模糊,反抗力气半分没有。
今日,看来已必死无疑……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想到的,却是凤升鸣……若自己死了,他恐怕很伤心吧……
“铿”一声轻啸,一把剑自一旁刺来,削了陈安三根手指,将其手掌钉在了床边小桌上。陈安“啊”地一声惨叫,凤升鸣将人打昏在地,怒声质问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的人。
“你不躲?!”
他几乎已是极怒,若非心中空悬,不放心来这里看看,只怕程昱就要那样子死了,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不愿意自杀落得不守性命不孝的下场,所以就在别人杀他时不躲?
程昱动了动手,想要抬起,手臂抬不过几寸,却忍不住半缕鲜红溢出嘴角,无力地伏在床头,呕出几口血来。
“昱弟!”凤升鸣大惊,连忙接住要从床上倒下来的他,程昱面上还有被扇出的掌印,双眼半开半合,瞧着地上的鲜红,平静得令人心中发毛,“看来,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他们都在下面等我,我其实早就已该走了,多留终究惹是生非……”
“你给我闭嘴!来人!把刘叔给我找过来!!”
“是!二庄主。”
被蕴含着内力的命令惊动的侍从连忙应声,飞身寻人。
又有鲜血从程昱嘴边流出,凤升鸣心惊肉跳,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想要抹去他嘴边的鲜血,但颤抖着手却不敢碰触。
“升鸣,临死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闭嘴!我不想听。”痛恨他这般轻易将“死”字说出口,更加痛恨他对自己一点留恋都没有。几天来难得在清醒时温声对他说话,竟还是有求于他。
“浮云山庄……武林……以后就交给你……莫违父训……好好打理……”程昱不理他的斥责,仍旧慢慢地说着。
“我说了我不听,你若是死了,我才不整理你留下来的烂摊子。”
“陈安以为我是程朔,害死了我,想为我报仇而已,你别杀他……武林大会在即,坏消息不可轻传,我允许你秘不发丧,等大会开完后再埋了我,让我入土为安……”
凤升鸣吻堵住他染了血的唇瓣,撬开他的齿关,尝到里头极重的血腥味,他只吻了一下,就不敢再深入,不是因为不惯那血腥重味,而是怕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多的血忍着没呕出来……
程昱感受到他极重的悲痛,费尽力气抱住他在他背上抚了抚,察觉到濡湿了脸颊上的一片润泽,凤升鸣埋首入他的颈窝,泪水将他衣襟也淌湿了。
“对不起……”程昱忽然道。他突地想起小时候唯一一次调皮,是和凤升鸣一起偷偷看风花雪月的话本,话本中的书生若为了小姐害相思病害得快要死了,小姐感念他的恩情与痴,终究与他成就连理,共谱鸳鸯,然而他们两个却不同。“升鸣,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实在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叹只叹天意弄人,若我是个女子,不是程家子孙,我定允你为妻……今生已经如此,此后你还是找个好姑娘……若来世我成了个女子,或是普通人家的孩儿,不管上天安排如何,我都与你共结连理……”
“我不要你给我许诺什么来生,你连今世都不愿意给我,还说什么来生?”
第四十二章
程昱吃力地道:“来生……来生我真的……”
凤升鸣打断了他的话,哑声惨笑道:“你连骗骗我都不愿,不肯说你喜欢我,想来你是真的对我无半分情意,今世我想囚了你尚且留不住你,纵使来生,怕也如此。”
他握着程昱冰凉的手,一手抵在他背上不住输入内力,程昱黯然垂眸,想要挣脱,若他是女子,凤升鸣如此爱他,他定然感其心诚全其心意,可若是现今,他与凤升鸣在一起有辱程家门风,何况他纵使被打动,这些都不去管了,那也必须得负了他……
内力消散得如此之快,血液逆流,正是消亡之象,这时候若给予了凤升鸣回应,就算他不会一时意乱情迷想不开直接与自己一道赴死,那也害他一生惦念,再难同别人成家。
“没用的……”程昱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程昱向来不会信口开河,凤升鸣心中焦急,只想更加悲惨些,让程昱看自己这般难过凄惨的模样不忍心离去,他最是心软,一定会心软,只要他有意志留下来,挨过这一遭,之后断不会寻死,纵使他囚了他,也是如此。“你若这么走了,我就跟了你去,你骂我打我,我也还是要跟了你去。到了下面,看你怎么和程伯父说。”
程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厥过去,“你……你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成全我吗?”
“我成全了你,谁又来成全我?”
“老刘拜见二庄主!”门外忽然传来刘叔的声音,好似有意打扰门内两人的交谈。
凤升鸣放下床帐,将程昱扶着躺下,把陈安踹进床里,道:“进来。”
刘叔踏入屋中,首先冲鼻的就是一阵血腥气,皱皱眉来到床前,恭敬道:“二庄主?”
凤升鸣将程昱的手腕捉给他把脉,刘叔搭指上脉,不过几瞬间,面色便变得有些凝重:“二庄主,她到底是谁?”
凤升鸣道:“日后你会知道。”
这事他没想瞒刘叔,原先他也只想着程昱总有一天要生的,到时候刘叔一定会知道,只不过此事解释起来麻烦,还不如等武林大会开完后再细细解释。
刘叔向来尊重他,闻言也不多加探究,更没想着去揭开床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看到了什么,只怕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二庄主。”他以眼神示意,示意凤升鸣一旁说话。
凤升鸣等不及,道:“你可在此直说。”
犹豫了一下,刘叔道:“她好像练了邪功,吸了许多不同人的内力,但内息所属均不同人,无法化为己用,只好存在丹田里压制,现下因药之故,内力为胎儿所引动进入其体,再顺着母体奇经八脉循环反复,内力暴涨,经脉被撑开,母体一时吃不消,胎儿也受不住,不断成为中介把内力吐出来,所以损及身体……”
“可有法解?”
“庄主二庄主内力纯阳,用纯阳心法应是可以将内力引出,只不过若用心法化解,这内力……是不能再属于她的。而若让她自己练那心法,女子无精元蓄气,也是伤身……”
第四十三章
悲极生乐,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凤升鸣自己都觉得有些站不稳,沉默着调解了自己的心情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刘叔,你去煎些能帮他的药吧,我先帮他把内力引导出来。”
“若是不会心法,只怕也只能止一时之痛,她内息过于混乱了。”
“我会慢慢让他练起来……”
凤升鸣竟然要她练那功法?!刘叔显露吃惊之色,只觉得心惊不已,凤升鸣所炼武学与程昱有几分不同,但大致上还是差不多的,无非是当年的老盟主将凤升鸣母亲的武功也融了进去些,加上还有少林的武学为辅。
武功心法何等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愿意给一个外人?
暗起疑窦,出门去终于还是放不下,半路折回,偷偷藏在一边,只见好半晌后,一个侍从将个昏迷的人半脱半抱出房外,似是往地牢方向走去。
刘叔惊疑不定,各种怀疑都在心中转过,比如为什么这次他们还是在程昱的房间里,比如那个人是谁,为何好似重伤了被拖出去。比如凤升鸣与程昱那般要好,为何最近都没见他们两个聚在一起休息谈天的画面……
说不定那个被拖出去的人知道这种种蹊跷意味着什么。别是庄主和二庄主真的被个女子迷住,要犯下什么大错。
走到厨房去煎药,刘叔暗下决心,一定得去地牢一趟。上头的人若是犯了错,别人都有资格与义务去纠正——程老盟主是这么说的。
热力将发丝都拂动了,温暖灼热的内息引导着经脉中的逆流,慢慢将它们导回正轨,导回正轨后,又顺着手掌贴处引入凤升鸣的体内。温暖得比阳光还要温暖。
程昱睁开了眼,微微侧了头,不用看,就知道背后的凤升鸣有多专注。
从前的他武功是比凤升鸣要高的,程朔练武时日短,目的也只是为了耍着玩,是以武功比他们低许多。怪不得那时觉得程朔体内内力不正常,运转他的心法都能坚持下一个小周天,还以为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所以压在丹田处无法利用,原来却是从别人那里取来的。
他杀了那么多人,不是单纯因为残暴泄愤,而是还有其他目的……
这算不算稍微没那么扭曲?
内力无好坏,只看用的人。现下全数送予了凤升鸣,也不算坏事。他有从前过往的悟性、记忆与经验,要练回从前的功力也要几年,身体筋骨上的锻炼更是难,以程朔的身体来主持武林,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该退位了,此后大可他来辅佐凤升鸣,若怕多加纠缠,也可以直接跑路,不再留在山庄……
内力走了一遍,程昱的面色红润了一些。凤升鸣搂他在怀里,见他眼睛是睁着的,只是半睁不开,目光恬静,但却幽幽而深,不由道:“你在想什么?”
程昱道:“我在想什么时候退位……”
凤升鸣沉声道:“为什么要退位?你会很快好起来。”
“若是不小心有人来挑衅,邪派中人来扰庄,我身为盟主,打不过他们,会丢正派的脸面,影响士气。”
“有我在。”
“你在顶什么用。武林中人也就罢了,民众大多数只会知道输的是盟主,会觉得武林中武功‘最好’的都打不过邪派,纵使邪派人士未必会去打扰他们,他们也会觉得自己好日子要到头了,惶惶不安,他们不懂弯弯绕绕,会很单纯的担心!”程昱口气有些冲,任凭谁刚做好死的准备,并且都在“临死前”对疏远冷战的对象表达了“原谅”、“道歉”这两样感情,都会恨不得重来一遍,自己没说过那些话才好。
凤升鸣听他口气,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斥责,只觉得他中气已充足,定不会去见阎王了,上天待他不薄,喜上眉梢,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程昱没料到他这时候还有心思轻薄,愣了一愣,大怒道:“你!!”
凤升鸣连忙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敢来挑衅的。”
程昱一点也不受他的讨好,仍旧板着脸。
凤升鸣不看他脸色,只感受着怀中拥抱的温度,程昱已好了差不多了,但是他在他的怀里,却已习惯,不像先前一样被搂一次就要挣扎一次,不管挣扎不挣扎得开都要表达他的不愉。何况他那时候还说若他是女子,就已从了他,这说明程昱心中是有动容的,他只是在乎的事情太多,所以有些优柔寡断。
说不定不用想办法锁着他关着他,他最后也会屈服……
凤升鸣想压住自己的笑,但是还是忍不住漏了几分在嘴角,他温柔地道:“现下说这些都不必,等武林大会开完后我们再讨论,好么?”
程昱并不想在武林大会上宣布退位,那也会有影响,闻言忍不住点了头。
第四十四章
滴答——滴答——
是水珠的声音。
水珠掉落在地面击打出的小洼中,小洼因常年累月的水珠敲打而形成,蓄了许多水,溅开一片水花。
一个年轻模样的侍卫走进去,带着一盒饭,对着守着内门的两个守卫道:“盟主命我来送饭,你们知道的,刚关进去不久那个人……他身份特殊。”
两个守卫面不改色,里头的听见了外头人的说话,和颜悦色道:“进来吧,里头也没关什么要紧的人。”
侍卫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拎着饭盒,当真进了去。
“盟主真是好心……”那守卫叹着道,手里拿着一个用旧布条扎成的拖把,慢慢地将地牢中的水珠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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